第十九章 威名在
2024-05-30 01:50:51
作者: 肉肉肉圓子
便住在一個院子裡,平日裡總得有個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時候。
這幾日姜萱好似成了姜延波手裡的香餑餑,每日都要過問,什麼好的都要給她先送來。雖說只是些尋常的小玩意兒,或是市集上買的零嘴。這些往日擱在姜萱眼裡什麼都算不上的東西,可在他人眼中那是不得了的寶貝。
姜若打外間匆匆的進來,一看到小簫氏便氣鼓鼓的衝上去:「阿娘!」
小簫氏心裡有事,手裡捻著的佛珠一頓,掐的手指一疼。她忙回了神,看向姜若的目光多了幾分不耐,「又怎麼了?」
姜若猶自不覺,跺了跺腳,氣狠似的說:「阿爹這幾日老是奉承那個小賤人,什麼好的都撿著她先得!我也是他的女兒,怎麼他就不知道多看我一眼。就連花果那賤婢生的女兒,也比我來的受寵!」
小簫氏皺了皺眉頭,「你也不看看你爹他給七娘定了什麼好姻緣,也跟著攀比。花果生的一雙女兒,今年也不過五六歲年紀,你和她們比,也不怕人笑話。再說了,一對庶出的女兒,就是個取樂的玩意。」
「可別人都笑話我的!」姜若氣憤道:「三房的就知道笑我,說我不得阿爹喜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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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房?小簫氏嗤了聲:「三房也得仰仗咱們大房的鼻息,少了大房的支持,他們什麼可什麼都不是。」
「阿娘!你怎麼就知道搪塞我!」姜若氣得去抓她的手臂,拽的小簫氏趔趄了下,也沒個好臉色。
「那你說我該怎麼辦!」小簫氏不快的回道。
「你是阿爹的妻子,府中中饋本該由你掌握。可如今府中大小事都交給老太太去打理,帳冊更是由她身邊的王嬤嬤看管。這幾年來,阿娘少有應酬,外人只知二房和三房夫人,哪裡還知道知道咱們大房啊!」
姜若哪知道自己隨口一句話,正是戳中了小簫氏的肺管子。
小簫氏是蕭家庶女,乃是一晌貪歡後的產物。她親娘是個要臉的,本不願聲張,可曾想懷了身孕,只能被一頂小轎抬進蕭家。
簫氏夫婦恩愛非常,蕭夫人本身也不是刻薄之人。對這個意外來的女兒和妾室,雖不喜,但到底也是允了二人在府中過活,吃穿也不曾短少。
可小簫氏自小看著大簫氏在寵愛中長大,她本就心思狹隘,哪能不怨。後來她阿娘給她定了一門親事,她也很不甘願,覺得對方沒有大簫氏的夫婿身份高貴,長相俊逸。可也不曾想,她阿娘為了謀這門親事,可是親自去請了蕭夫人。
哪家的庶女婚事不在主母手下?只是蕭夫人心善,便給了她恩典。但小簫氏不願,甚至因為夫婿意外死去而沾沾自喜。後來大簫氏有了身孕後,她就起了心思。姜延波本來也不是意志堅定之人,在她的有意誘惑下,一來二去就勾搭在一起。
小簫氏很清楚,倘若她沒有懷有身孕,而肚子裡的不是一個男胎,那她的下場應該和她阿娘一樣,被一頂小轎抬進側門。誠然,她的確是喜愛姜延波溫柔多情。可更多的,還是喜歡這綏安伯府的大夫人這個身份。
可自打她入府以來,老夫人便對她吹毛求疵,屢次表露出她不配當這個伯府夫人。小簫氏那是掐了尖兒的想要向上爬,老夫人的冷漠她如何忍得了。幸而那幾年她還有幾分姿色,加上又給姜延波生了個兒子,地位也是水漲船高。
可這一切,都在她的郎兒早逝後被徹底的改寫了。先是老夫人擼了她的管家權,然後便是姜延波從她手裡要走了花果。
小簫氏可不管當初花果是如何的不甘願,自打花果給了姜延波做妾,便成了她的眼中釘。況且沒多久,花果就誕下一雙姊妹。小簫氏除了姜若與姜思外,便不曾有孕。她一個正房夫人,膝下沒有男嗣,地位可不穩啊。
沒有實權,又沒有丈夫的疼愛,還沒有孩子傍身,她在這個伯府里就像個毫無存在感的遊魂。可偏偏,眼前這個討債鬼還要提姜七娘那個小賤人。
小簫氏狠狠的攥著掌心,指甲刺破掌心都不在意。她的眼底一片腥紅,恨不得將姜萱千刀萬剮一解心頭之恨。
如今,看著蠢笨的女兒,她咬著牙,「那你說怎麼辦!」
「阿娘就該打壓她!」姜若煞有介事的說:「就算阿娘是繼室,那也是正經的夫人,她一個晚輩還能越過您去?她的那些好東西就該先孝敬阿娘!哼,什麼珠寶首飾的,她一個沒娘的孩子也配戴?」
小簫氏看著女兒這一副愚笨不自知,還一臉得意妒忌的表情,氣簡直不打一處來:「你信不信,但凡我敢去松濤苑多說一句話,回頭她姜萱就該鬧到老夫人那兒去。」
想到老夫人的嚴厲,姜若不禁縮了縮脖子,「就算老夫人不樂意,可母親管教子女又能有什麼錯呢。」
「哦?那既然我不該怕老夫人,也就不能怕蕭公咯?」
提到蕭鼎山,姜若狠狠的咽了一口唾沫。要說這世上,她不怎麼害怕老夫人,卻怕極了蕭鼎山。猶記得那時她還年幼,便以為自己和姜萱是同樣的。
蕭鼎山頭一回來府上,正是姜思身死,阿娘在府中打鬧惹了老夫人動怒,奪了她管家權的日子。他與小簫氏長相併不肖似,聽人說樣貌很像是那位過世的大簫氏。雖人已至中年,仍舊俊美非凡。
那時她年紀還小,不過六七歲的樣子,腦中只剩下一句不知何時聽過的詩詞:立如芝蘭玉樹,笑如朗月入懷。
她幼年不曾出過家門,見過的男人便是阿爹和家中下仆。她素來認為阿爹已是人中龍鳳,俊美如斯。可不想,世上還有這般風流之人。
那一刻,她的心撲通撲通狂跳,期期艾艾,帶著幾分小女兒的羞怯上前,喚了一聲:「舅舅。」
可那男人僅是低頭輕瞥,連眉心都不曾皺一下,冷淡地說:「勞煩讓一下,你擋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