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六章 你的事我已經和玖大哥說了，他說此事由他來處理……

  翌日。

  高麗、東瀛、安南、暹羅四國爭鬥一事，最終的處置落實下來。

  上諭：由禮部撰寫公文，發往藩邦屬國，派員隨同使團返回，嚴加訓斥四國國主。再由軍機處出公文，挑選京營一部，隨行『護送』四批使節離開大周。

  申時初，賈玖由軍機處下值回府。

  剛回到門房那邊，路狄已經侯在那邊。

  「大人，葉掌柜和董老大過來了。」

  賈玖把馬繩遞給林大寶，招呼張三李四等一眾親衛回去歇息，這才抬腳和路狄往青竹園那邊過去。

  「可是鐵網山那邊出了什麼事？」

  許宿和徐綸帶人離開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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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賈玖身邊的情報人員便只剩下路狄。

  自路狄的人抓住司俏之後。王鎮和任慫提議，讓賈玖儘量少和車馬行那邊來往。

  這一個多月以來，葉修和鄭定鮮少踏入西寧侯府。

  路狄在前面引路，不時回頭說道：「前往平安州和塞外的人傳回飛書，設計賈璉的人也已經找到。」

  「耿良實為德昌錢莊常家長子，常坤。」

  賈玖輕輕喚了一句，「太原常家？德昌錢莊。」

  路狄點頭答道：「神京四大錢莊，往下排名是德昌錢莊、晉豐銀號、正恆銀號、隆升銀號。唯獨常家的是錢莊而非銀號，而德昌錢莊也是整個大周最大的一家錢莊。」

  「耿家出自第二大晉豐銀號，我們一直猜測，應該是來自正恆或隆升在背後搞鬼，想不到，以耿良名義出面的人，竟然是排名第一的德昌錢莊。」

  說到這裡，路狄回頭問道：「大人，你說他們常家這是為何？真就是只為了打擊賈家，還是說，常家意在九州銀行？」

  「或許兩者皆有，又或者，兩者皆不是。咱們不能只靠猜測去斷定，需要有確鑿的證據。」

  「明白了，大人。我會將所有人手調派過去，全力追查此事。」

  賈玖目中精茫一閃，腦海中穩穩有一絲明悟閃過。

  常家出手，顯然並不是單單為了對付九州銀行這麼簡單。

  對付賈家，更加不可能，此事被賈璉扛下，對方連賈家嫡長子承爵人都沒有扳倒……

  賈玖目光一閃，方才路狄後面說的那一句話，讓他茅塞頓開。

  「路狄，你不用把人手全力放在此處。眼下頭等大事，便是鐵網山那邊。」

  路狄聞言，頓時駐足回頭，詫道：「大人還是認為，鐵網山會有大事發生？」

  「不應該罷，雖說鐵網山距城裡數百里地，然而，屆時京營大軍指定會跟著皇帝開撥，那些宗室親王哪怕私底下豢養私軍，他們也過不了外圍京營第一道大關……」

  「不對……大人，我想到了，他們或許已經買通、拉攏京營其中一些關鍵人物。」路狄目光中精芒一閃，「大人，常家搞出這麼多事情，還留下破綻，目的，便是分化我們大部分的人手全力去追查，呵呵…看來，常家也參與進來了。」

  賈玖輕輕頜首，以讚許地目光看著路狄，笑道：「不錯，腦子轉得挺快的。那你接下來知道怎麼做了？」

  「大人請放心，除了顯武營，其餘三營還有神京營的都指揮使，但凡他們出營，我會讓人十二時辰盯緊他們。至於京營裡面，那便需要大人出面了。」

  「不止都指揮使，凡一衛指揮，皆是要嚴密盯緊。」

  路狄挺直身子，肅聲接令。

  說話間，二人便已經來到青竹園。

  葉修和鄭定在書房外迎著小主進門。

  一時禮畢。

  葉修直接稟道：「小主，囚禁白蓮教司俏的人已經查出。」

  賈玖落座的動作一頓，站直身子問道：「可是魏王的人馬？」

  「不是，但此人卻和魏王府有來往。鄭定熟悉此人，由他來說較好。」葉修指了指鄭定。

  鄭定臉色隱現一絲殺氣，沉聲道：「小主，此人名喚洪帆，乃十五年前皇城司暗探的一名百戶。現擔任梅花衛東緝事檔頭。」

  「當年我與他在皇城東門一戰，後被他的援手趕至，我帶人退離。」

  「我們從司俏的嘴中了解到一個名字，我挑選得力人手設伏生擒那人，認出他正是當年帶隊馳援洪帆的馮華。」

  「從馮華的嘴中撬出梅花衛的一些架構。」

  「梅花衛掌衛之人名喚竇大監。下設兩司，為東緝事司和西緝事司。兩司掌司之人，其中之一應當就是赫連志章。」

  「馮華隸屬東緝事司，乃洪帆下面的一名百戶。」

  「東緝事司下面設三校，為甲、乙、丙校。三校人數加起來不足千人。」

  「據馮華說，甲校副指揮曹坤，手底下百餘人，人人武力高強，能上馬開弓，下馬步戰，習熟軍陣，甲校的人對上普通軍士，他們能一對十而面不懼色。」

  「乙校指揮肖吉吉轄三名千戶，手底下攏共三百餘人。主要為監視朝中有威脅的皇室成員。」

  「丙校指揮毛曙明，專司刺探情報為主。具體人數不詳，據馮華透露，可能在數百人左右。」

  說到這裡，鄭定的語氣一頓，換上極其古怪的面色說道：「據說，丙校的人手，乃東緝事司最為神秘的一校。三教九流、達官貴人、文武朝臣等。都有可能是丙校的編外人員。」

  話落，包括賈玖在內，所有人的面色皆是一變。

  如此說來，那麼車馬行與大長公主的關係。上皇早已經知道得一清二楚！

  那小主的身份，豈不是已經暴露了？

  賈玖面色一整，沉聲道：「無妨，若是我的身份暴露，想來整條寧榮街全是梅花衛的人手了。」

  眾人這一琢磨，還真是，按太上皇親兒子都能加害的人，他還能允許像小主這個秦王子嗣的人，活在世上？

  賈玖抬手示意鄭定繼續。

  鄭定微微整理心情，復又道來：「西緝事司，馮華只知道比他們東緝事司多了一校，具體人數不詳。」

  「西緝事司，馮華只知道設甲乙丙丁四校，具體是誰在統轄，他不清楚。」

  「不過，他打探到小主遇刺當天，西司的人在寧榮街活動，被鄭綸的人手發現，雙方發生激烈搏殺。」

  「後面是西緝事司的甲校指揮劉泊帶人前去馳援，最後，因小主調派繡衣衛封禁城門，劉泊不得已帶人撤離，鄭綸的人手才得以倖免。」

  賈玖拿手指輕輕敲打在桌案上面。

  如此看來，梅花衛一早已經注意到自己？

  那太上皇到底清不清楚自己乃秦王子嗣？

  若是知道的話，那寧榮街面上不應該如此平靜才對。

  若是不知道，那只能說明，梅花衛的人只是例行前來監視自己這位朝廷新貴！

  可劉泊明顯知道自己手底下有一批強悍的秘衛，為何梅花衛卻視而不見？

  最後還把所有人手撒了回去？

  沉吟一番，賈玖把心中的疑問道出，有些事，當須鄭定和葉修參與分析，才能最終得出結論。

  眾人聽了，紛紛垂頭沉思起來，惟有葉修淡然一笑，拿手拍了一拍自己的額門，道起惱來：「是我的不是，小主，鄭綸那批人的手上，有大長公主府的令牌。」

  眾人這才恍然。

  敢情梅花衛的人以為和他們交手的人，是出自大長公主府的護衛。

  如此說來，小主身為車馬行小東家。車馬行明面上乃大長公府的產物，梅花衛為了不驚動大長公主，便將人手撒出？

  賈玖想了一下，總覺得事情不會這麼簡單！

  良久，眾人見小主從坐椅上面起身，大家面色一整。

  「葉修、鄭定，你們回去之後，馬上著手安排第一方案。若是梅花衛的人或大長公主那邊出面阻攔，即時實行第二方案，記住，人是最重要的。那些財物，只要人在，遲早會有的。」

  葉修和鄭定重重點頭，示意記下，而後告辭離開。

  「路狄，密信太湖，讓王洛實行B計劃。」

  吩咐完，賈玖沉吟了一會，吩咐道：「路狄，你安排一下，把洪帆與魏王府有所往來這件事情，巧妙地透露給繡衣衛，不管探事司的人手有沒有嗅探到這一點，這種事情，當須由繡衣衛呈報上去。」

  路狄退下後，賈玖又喚了馬甲前來敘話，交代一些事情後便打發他回去。

  此時，天色已經擦黑。

  劉嬸兒已經招呼著一批粗使婆子，開始在府內各處掌燈。

  劉嬸兒前來問詢玖爺在何處有膳。

  賈玖想了想，吩咐道：「一會我去林姑娘那邊用膳。」

  「哎喲，那可不巧，林姑娘今日上午回了林府。」劉嬸兒說罷，復又小心翼翼，恭聲提了一句，「寶姑娘那頭去了城郊，說是薛家布紡那邊出了點事情，她那邊打發人回來報信，要明日才能回府。」

  賈玖恍然，早上林妹妹著實與她說過，她要回林府相住幾日這件事。倒是他今日忙碌起來忘了。

  而寶釵那邊，許是她察覺到自己最近一直在沒日沒夜地操榮，為的便是準備秋獵事宜，她早前提過一嘴，想要在秋獵前，把兩萬套衣、帽、鞋給趕工出來。

  早前寶琴帶過來的只是五千套黑色軍裝，賈玖讓路狄一併交給於忠了。

  首先得讓稅警總隊武裝起來。

  畢竟，除了兵馬司甲士，稅警才是賈玖明面上能夠私自調動的八千正規力量。

  「那行，我一會再吩咐人傳膳。」賈玖擺了擺手，示意劉嬸兒不用管他。

  劉嬸兒欠身告退。

  賈玖想到昨日迎春與她說的邢岫煙一事。

  自那日昏倒迎春小院後，賈玖便忙得腳不沾地，暫時沒有理會此事。

  昨日回來後他便找徐大娘過來問話。

  果不其然，背後使壞的正是邢夫人，而動手的就是她的陪房王善保家的。

  徐大娘請示小主，要不要讓王善保家的直接消失。

  賈玖斟酌了一番，只讓徐大娘盯緊王善保家的。屆時再一併處置。

  畢竟，一計不成，哪怕處理了王善保家的，邢夫人身邊還會跳出一個劉善保家的。

  ……

  ……

  迎春小院。

  彼時正是用膳的時辰。

  迎春和邢岫煙姐妹二人正在用膳。

  邢同煙明顯感覺到表姐自打從元春那處回來後，她的神色明顯愉悅了不少。

  「表姐，你今日的氣色挺好的，可是昨宿睡得香甜，你用的是什麼檀香告我一聲。」邢岫煙從姑媽那處得知，姑媽欲要把他許給玖大哥作妾後，她便寢食難安。

  不會害擔嫁與賈玖為妾，而是憂心對方瞧不起自己的出身。

  萬一此事戳破之後，最終被人給拒了，她便沒臉皮見人了。

  迎春心情極好，聞言，拿筷子替表妹夾了一筷芹菜、還有胡蘿蔔，「多吃這些青兒，玖大哥說，這兩種菜兒能助於安定睡眠。」

  「是嗎？哪我要多吃一點。」邢岫煙不疑有他，隨即動起筷子來，筷筷往這兩道菜餚上面去夾。

  「表妹，你的事我已經和玖大哥說了，他說此事由他來處理……」

  迎春話才說到一半，被邢岫煙大聲咳嗽給停了下來，急忙起身端起一盞茶遞了過去。

  邢岫煙差點沒被表姐這番震驚的話語給嗆死，點著螓首道謝一聲接過茶盞，好不容易平緩著呼吸，順了一口氣，「表姐，你什麼時候與…他說的？」

  迎春眉眼顯出一絲喜意，柔聲道：「就昨日在大姐姐那邊敘完話，回來的路上與玖大哥說的。表妹，以後你便安下心來，玖大哥囑咐我轉告你一聲，若是……母親那邊催得急，你便推說到玖大哥身上，萬事有他。」

  「我……我……可是……」邢岫煙臉頰暈起一片緋紅，也不知是羞澀之因，還是因為嗆著的原因。

  「我此番過來，正是想聽聽你的意見，若是你不喜，我可以去和太太說一聲。但凡以後你有心儀的男子，由我來替你出面保媒。」

  賈玖在青竹園思量一番，最終還是決定快刀斬亂麻，先要解決邢岫煙此事。

  邢岫煙從背後聽見賈玖的聲響，頓時讓邢岫煙芳心一跳，羞澀得埋下螓首，忘了起身見禮請安。

  迎春眉眼見著一絲驚喜，壓下心頭那份激烈地心跳聲響，她從椅子上面盈盈起身，福了一禮，「玖大哥怎有空到我這裡來了，你還沒用過膳罷，快入席。」

  說畢，迎春嗔怪地橫了一眼跟進來的司棋。

  司棋小嘴一撅，小聲道：「是玖大爺不讓我傳稟的，姑娘，我這便去拿副碗筷過來。」你的事我已經和玖大哥說了，他說此事由他來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