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三章 王熙鳳：姑奶奶和你拼了。

  西寧侯處罰外邦一事，在朝廷掀起軒然大波。

  眾臣紛紛指責西寧侯，亦有正直的人嚴加駁斥，認為西寧侯完全依法可據。

  指責西寧侯的多是一些年輕官員，亦或是禮部的官員。

  指責的官員認為他們畢竟是藩邦，尚還沒有完全教化，咱們大周無須對他們如此嚴苛。持指責一方的官員雖是指責，然而卻沒有一人敢提出要對西寧侯懲處。

  畢竟，時維太上皇萬壽，藩邦聚於皇城正門持兵器鬥毆，簡直是沒有把太上皇放在眼裡。因這一點，諸持反對意見的官員，也僅僅是認為西寧侯處理事情過於慍怒。

  支持一方，則是認為他們藩邦小國亦屬大周臣民，只不過是太宗允了他們自行設立國主之機。然而，大周還是他們的宗主國，既是大周的咐屬國，進了大周的境內，當須遵守大周的律法。

  更甚有些人認為西寧侯處罰得輕了，今天是上皇萬壽節，這些鬧事之人，應杖責八十大板！

  雙方各執一詞，最後上皇下了一道諭，讚賞西寧侯處事果決而告終。

  因此一事，眾人更加忌憚西寧侯，亦有一些人開始慢慢想要靠攏西寧侯，撈取一些政治資本。

  宮宴。

  

  太上皇並沒有露面，崇德帝列席與群臣同飲三杯，坐了一小會，他便帶著戴權離殿，宮宴由魏王主持。

  賈玖在殿內並沒有怎麼吃東西，單純地喝了點御酒。几案上面的菜餚他連動筷子的打算都沒有。

  主要是今天不宜殺生，是故，這些家禽皆是前幾天便宰殺好的，時維盛夏，有些已經入了味，只不過是被御廚拿香料及重油給掩蓋下去。

  誠然，只有列席殿內的群臣，他們吃的，自然是以冰鎮過的新鮮肉食。

  設立宮宴的殿內，惟有寥寥幾人與西寧侯舉杯示意，其餘朝臣，待陛下離了殿，他們便又竊竊私語，討論著今天皇城正門那一幕。

  安南王子、暹羅王子、高耀太、松平正太郎等四人卻只能跪著用宴。畢竟，他們的屁股下面，還火辣辣般疼痛，根本不敢去觸碰那些椅子。

  整個偌大的殿內，竟出現了神奇的一幕。四位身形矮了一截的小個子，顯得有些突兀。

  ……

  亥時初，宴畢。

  身披甲冑的賈玖，回到繡衣衛衙門及兵馬司衙門處理一些文書用印。

  子時半，也就是午夜十二點左右才從兵馬司的衙門離開。

  賈玖在衙門解了甲，而後便穿著一身戎衣，帶著張三李四兩百餘鐵騎朝西城而回。

  回到東府，在門房那頭卻是撞見了平兒。

  賈玖瞧了一眼神色明顯疲憊不堪的平兒一眼，詫異道：「都這麼晚了，平兒還有事尋我？」

  平兒先是見了禮，方自說道：「回玖大爺，是我奶奶命我在此處相候玖大爺，奶奶說了，不管多早晚，務必相請玖大爺前往一趟，有要事相商。」

  賈玖點了點頭，示意平兒在前面帶路。

  「平兒，你奶奶是想尋我說王仁的事情？」

  走在前頭的平兒迴轉頭來，詫然道：「玖大爺是如何知道奶奶要和您商量此事的？」

  平兒也想岔了，她誤以為奶奶這般晚了，便是尋玖大爺說一下，能不能在仁大爺那邊寄點貨物去賣，如此也好讓仁大爺賺點銀錢使使。

  「我見你奶奶三番兩次尋我，卻又欲言又止，我便猜到了。」賈玖淡然說道。

  最近王仁頻繁相見王熙鳳，下面的人回報，賈玖稍微一猜，便猜到王仁是在打冰塊和烽窩媒的主意。

  平兒這才恍然，遂和玖大爺一路閒聊進了會芳園。

  過了前面的登仙閣便是逗蜂軒。

  在登仙閣門口，平兒臉色不自然地駐下足來，忐忑道：「玖大爺，我奶奶說珠大奶奶歇在中院，這般晚了，不好擾了珠大奶奶歇息，奶奶便想了個法了，命我把玖大爺請至登仙閣。」

  賈玖本就不是作威作福的大爺，聞言也不生氣，而是淡然笑著讓平兒引路。

  王熙鳳正在登仙閣東面一個面朝湖邊的大廂房候著賈玖。

  說是廂房，它卻是一面完全縷空，以紗帷遮掩。其後三面才是木牆。

  說來也可笑，此處地方本是賈珍附庸風雅，以此地拿來和美嬌妾作畫填詞的地方。嗯，就是那種不堪入目的大型現場。

  後來，賈玖接管東府之後，單是這個登仙閣所拆出來的帷幔、軟榻、各類情趣…讓人目不暇接。

  賈玖讓東叔直接把這些東西一把火給燒了，而後大肆修理一番。

  目下，此處廂房整體來說，更像是後世那種臨湖別墅的觀景陽台。

  平兒引著賈玖直入廂房。

  裡面燭火微弱，湖風從紗幔外拂入，隱隱散發一陣花香及胭脂氣息。

  豐兒聽見『吱呀』一聲響，連忙從睡夢中清醒過來，而後睜著睡眼惺忪的一雙大眼，待她瞧見來者是平兒及玖大爺後，頓時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慌忙起身朝玖大爺見禮。

  賈玖擺手示意豐兒無須多禮，抬眸望向不遠處靠在紗幔前，躺在貴妃椅上熟睡的王熙鳳。

  見狀，賈玖正想說明兒再過來尋她們的奶奶，卻被平兒快走幾步，搖醒熟睡的王熙鳳。

  王熙鳳的身上覆蓋著一條薄褥，她的身體在薄褥下呈現出傲人曲線，帶著一種獨特的慵懶和柔軟。

  甫一睜眼的王熙鳳，只見她的眼角含著一抹淡淡的嫵媚嬌懶。

  王熙鳳鳳眸先是瞥了一眼賈玖，繼而也不避諱，當著賈玖的面伸了一個美人腰。

  賈玖收回落在傲人雙峰的視線，淡然來到一張書案前落了座，目光直視王熙鳳那雙鳳眸，張口問道：「鳳嫂子這麼晚還教平兒在門前堵我，可是今日的帳冊出了問題？」

  王熙鳳卻沒有先行回答，而是朝豐兒吩咐一聲：「傻杵在那作甚，趕緊去給玖兄弟倒杯茶過來。」

  豐兒尚還存於半醒半懵的狀態，聞言當即朝玖大爺告惱一聲，這才徹茶去了。

  賈玖今天也累了，見王熙鳳沒有先行提問，他準備速戰速結，而後回去洗漱一番躺下。

  「是不是你兄弟王仁的事情？若是他想寄售九州商行的物什，也不是不可以，前提是，你不許幫他壓價。」

  如今九州商行並不是在整個神京開設鋪子，有些地方還是沒有九州商行的店鋪，一些大戶尚還要穿城饒行一趟，才能前往採購。

  若是王仁接了九州商行的物什開店，這利潤也是可以得見的。

  這主要也是賈玖多方考量之後作的決定，畢竟賈玖的出身，註定與太上皇那一脈有著天然的對立面。

  倘或崇德帝抑或是太上皇得知他乃秦王子嗣，屆時，賈玖定然會成為皇室的眼中釘肉中刺。

  畢竟，用徐綸及任慫的話語來說，那個位置，原本就是王爺的。

  王熙鳳驚得坐直了身子，平素攝人的一雙鳳眸，此刻浮現出一抹驚喜，氣息微喘：「你說得可是真的？」

  「九州商行會低於市面一成的價格給他，他能吃多少，便拿多少的真金白銀過來，不許以簽字畫押提貨。」

  王熙鳳起身，從豐兒手中接過那盞熱茶，親自端至賈玖面前，笑靨如花，聲音都柔媚了不少：「哪能呢，我保管他有多少錢，便提多少的貨量。」

  賈玖似笑非笑地望了一眼王熙鳳，待把她望到避過自己的眼神，方才從她手上接過那盞茶，道：「行了，事已畢，鳳嫂子也早點歇息，我先行告辭。」

  「慢著，我這邊尚還有一事，是關於可卿的事情。」王熙鳳生怕賈玖抬腳離開，趁著他屁股還沒有離開那張椅子，便準備為秦可卿討還一個公道。

  瞧見王熙鳳那雙戲謔的鳳眸，賈玖目光深處飛快掠過一絲尷尬。

  「平兒、豐兒，你們奶奶不放人，那你們便替我去準備一下熱水，我今天累壞了，要泡個腳。」賈玖不及多想，便尋了個藉口打發平兒和豐兒。

  畢竟，這上錯了……這種丟人的事情，賈玖還是要臉子的。

  平兒和豐兒也不去瞧奶奶的眼色，兩人高興地答應一聲，抬腳便離開。

  主要是奶奶這幾日便就因為仁大爺一事茶飯不思，如今玖大爺既把此事給落實下來，別說只是給玖大爺洗腳了，哪怕是給玖大爺沐浴更衣……嗯？這個需要奶奶的允許之下才可以。

  眼見身邊兩個貼身丫鬟，就這般聽從那人的話語，王熙鳳那個氣兒，頓時似笑非笑地諷刺出聲：「怎麼著，看光了我的身子，如今連我兩邊兩個丫鬟也瞧上了？你是準備讓她們二人替你沐浴更衣的打算？」

  賈玖端起茶盞淺淺抿了一口，這才說道：「鳳嫂子，那晚只是個誤會。還有，昨兒亦是誤會一場。」

  「先不說我，你都那般欺負可卿了，可卿都已經偷偷找我尋了避子湯，你還說這是誤會？」王熙鳳俏臉一寒，鳳眸緊緊盯著玖兄弟的眼睛。

  賈玖神色一怔，眉頭緊鎖，拂然道：「你替她準備了？」

  「你當知道，這種藥對你們女子傷害性有多大。怎麼還會給她找來？」

  王熙鳳心頭一松，至少眼前此人不是先擔心可卿懷了一事，而是擔心可卿的身體，還算這人有點良心。

  「我怎麼不知道那藥對我們不好？可她死活要服用，我能怎麼辦，可卿的身份，註定一輩子只能那樣了，而你卻不同，皇帝已然給你賜下一塊牌子，若是以後天家給你另賜一座宅邸，你可不可以吩咐一聲，讓賈家人替可卿尋一處安置之地，萬萬不可把人反地出門？」

  賈玖目光一怔，指著自己道：「你尋我過來，便是擔心我將來會把秦可卿掃地出門？我在你眼裡，是這樣的人？」

  氣極一笑，賈玖直視王熙鳳，道：「莫說是秦可卿，便是尤氏及她一家子，我亦不會把她們掃地出門。」

  說到這裡，賈玖有意作弄一下王熙鳳，眼角起了一絲笑意，話鋒一轉：「倒是你，若是你在九州商行勝任不了，我便把你開除出去。」

  王熙鳳乍然一聽，氣得胸前亂顫，勃然大怒：「你這個沒良心的，我這月余來不眠不休，想盡法子替你那商行賺了不知多少銀子，你倒好，你要把我掃地出門？姑奶奶和你拼了！」

  王熙鳳著實是氣炸了，連日來的委屈徹底爆發。不管不顧地越過几案，朝著神色慌張的玖大爺沖了上去，便要和賈玖同歸於盡。

  「頑笑話你都聽不懂？」賈玖目瞪口呆，伸手捉住狀若痴狂的王熙鳳。

  「我身子都被你瞧光了，你不道聲惱不單止，你還要把我掃地出門，老娘我不活了！」

  先是賈璉偷食怒而仗劍殺她，繼而當著兩府所有太太夫人的臉面，璉二要休妻。

  接著便是又敬又愛的姑媽偷偷算計她的肚子，王熙鳳接二連三的打擊，如不是她要強的性子，換作別二的女子，興許早已有了輕生的念頭。

  賈玖情急之下，一把拉過王熙鳳，將她趴壓在起來，繼而一揚手，重重地摔打在王熙鳳翹起之上。

  王熙鳳的怒罵聲戛然而止，翹起傳來的火辣辣疼痛，暫時讓她清醒過來。

  而這一幕，恰巧被抬著一盆熱水進來的平兒豐兒瞧了個清清楚楚。

  平兒與豐兒低著頭不敢去看奶奶和玖大爺曖昧的身子，倆人手上端著熱水，腳下卻宛如千斤重般緩緩而入。

  王熙鳳恰好沒有瞧見平兒與豐兒的身子，她只是一瞬間被賈玖拍懵了，此時的她，疼痛之處傳來一陣異樣悸心，讓她的臉蛋兒悄然浮現一道紅暈。

  賈玖尷尬地一把將王熙鳳扶正，淡然道：「早叫你把燭火給調亮一點，這倒好，端個茶過來也會崴了腳。」

  平兒和豐兒聽了，這才明白過來，感情是奶奶給玖大爺奉茶的時候，不小心崴腳才會摔進玖大爺的懷中。

  王熙鳳這時也清醒過來，她先是剜了一眼那下手不留情的賈玖，繼而平復著心底的悸動，一臉端莊地坐回貴妃椅。

  平兒和豐兒合力把那盆熱水抬到几案前，平兒香肩上面還抻著一條嶄新的毛巾。

  她們二人把那張輕便的几案移開，把熱水放至賈玖腳前。

  平兒自然地替賈玖去了鞋襪。豐兒便跑到另一邊，動手替玖大爺去了另一隻鞋襪。

  王熙鳳眼見這一情景，整個人恍惚了幾下。

  倘然眼前此人，是自己的夫君。那該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