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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二章 此乃我們鴻臚寺的事情,你們繡衣衛要橫插一手?

2024-05-30 01:16:05 作者: 幼稚園大師

  東瀛那邊,本就與安南素來交好,聞聽此言,頓時響起一片譏笑聲。

  暹羅王子身邊的護衛,握刀的手上青筋突現,倘若王子殿下發令,他們當即會衝上前去,亂刀將眼前這位囂張的安南王子,斬殺當場。

  安南王子的護衛見狀,紛紛警惕地靠攏在殿下身邊戒備起來。

  另一旁,高麗人則是打了雞血般暗自高興,紛紛在心底里吶喊起來:干他呀,衝上去,砍他娘的!

  這時,把守皇城的龍禁尉一名百戶,留下一半人手繼續看守城門,而他則是率領一半人手圍了過來。

  那名百戶並沒有理會外邦的人,而是將解家傳及一眾鴻臚寺的官吏保護起來。

  安南王子原本瞧見大周甲士朝他們過來,心底悚懼不已。這時見那些衣著光鮮亮麗的甲士,對他們並沒有任何戒備之心,他繼而囂張起來。往地上啐了一口濃痰。

  「怎麼著?你是想要試試本王子手中的刀,利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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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難怪,你們暹羅人素來便是軟骨頭!借你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在此地出手。」

  話落,安南人及東瀛人瞬間暴笑出聲。

  暹羅王子倒還真地被安南王子說中了,他是真不敢在大周皇城城門外,先行與對方動手。

  倒是高麗那邊的人見暹羅王子臉色青一陣紅一陣,最終卻是默然不語,眾人頓時無比失望,頻頻『西吧』出聲!

  怒其暹羅王子不爭,也恨其不給力。

  畢竟,從側面來說,安南與東瀛交好,那安南野蠻人,天然就是他們高麗的第二敵人。

  高耀太無比失望地轉過臉去,大周甲士沒有理會他們,也讓他的心底浮現出一絲勇氣。

  稍微在心中斟酌一番,高耀太便隱晦地朝身邊的護衛使了個眼色。

  那名護衛見狀,趁著眾人的注意力皆是放在龍禁尉的身上。他偷偷摸摸饒了一道,來到安南人及東瀛人的後面,從臭水溝裡面挖出一個烏黑的小石子,照著暹羅王子的面狠狠地砸了過去。

  暹羅王子和他的護衛們,注意力本就被對面安南王子那挑釁眼神吸引,一時不察,暹羅王子鼻子徑直被砸中,須臾間血流如柱。

  這一驚變,頓時讓受到驚嚇的暹羅護衛清醒過來,不管不顧地提刀沖了過去。

  龍禁尉也不上前制止,而是很有規律地把一眾鴻臚寺官員護侍在外圍。

  解家傳心下大驚,拿手指著失控的場面,恐聲道:「你們龍禁尉怎麼不去制止他們?我無須你們保護,快快快,去制止他們呀!」

  誰知那位龍禁尉百戶卻是橫了解家傳一眼,繼而一板一眼答道:「這位大人,某隻是城門守衛,街面上發生的事情與咱們龍禁尉無關,某隻需做到,讓你們免於受到傷害,便是某的職責。」

  解家傳當下心神一震,自己差點犯了大忌!龍禁尉豈是他一位小小從六品的寺丞,便能夠指揮的?

  「你,快去前面通知軍巡鋪的人過來。」解家傳一跺腳,此處乃皇城,軍巡鋪平素很少巡視這邊,主要是有龍禁尉把守的地方,也無人膽敢在他們的面前撒野。

  望著遠遠跑出去的鴻臚寺小吏,解家傳目光一亮,急急朝身旁的長隨耳語了幾句。

  那名長隨頻頻點頭,待老爺解下腰牌遞給他,長隨雙手恭敬接過,繼而朝皇城急急跑去。

  裡面的龍禁尉只是簡單地看了一眼他的腰牌,便將那名解家長隨放了進去。

  ……

  ……

  話說另一頭。

  寧國府,逗蜂軒。

  彼時這裡釵環裙襖,好不熱鬧。

  王熙鳳、秦可卿、李紈、尤氏、尤二姐、尤三姐等人在閣內院子裡消暑閒話。

  逗蜂軒說是軒,其實,這個軒意指書房。

  賈敬未中進士之前,他便常在這裡讀書進學。

  後面他把賈玖抱回府中,便將此處給騰出來,又命人加建了屋舍,實際逗蜂軒才是賈玖早前在寧國府的居住之地。

  一來當時賈玖年少,二來賈玖身份不一般,賈敬也不在意把他安置在會芳園內。

  賈敬搬到水榭那邊後,便命人將逗蜂軒重新修繕加蓋。

  逗蜂軒便從原來的書室變成前院、中院、後院。

  後院三間上房、東西兩間廂房,中院是東西兩間廂房,還有穿堂那邊設為書室的布局建築。

  前院除了倒座房,還有會客之用的正堂及外書房。

  王熙鳳和李紈搬進來之後。

  妯娌二人推辭一番,王熙鳳便宿在了內院,李紈和素元他們在中院歇下。

  王熙鳳放下素手中的櫻桃口味醉玲瓏,不經意間瞥了一眼斜對面的珠大嫂子,心裡頓時詫異對方那白嫩能掐出水的肌膚來,因問道:「大嫂子,你最近用得是何處的姻脂水粉,告我一聲,我好讓平兒替我去置辦回來。」

  說罷,王熙鳳自憐地一嘆,繼而拍了拍自己那張愈發憔悴的臉蛋兒。

  眾人聽了,或轉過身子、或側眸,紛紛把視線落在局促不安的珠大嫂子身上。

  一直侍奉在奶奶身後的素雲心底一慌,她下意識把手一縮,攥緊了裙角,生怕奶奶被審問出來。

  李紈也只是臉色微微發燙,稍作平復,語氣淡然道:「興許是你最近過於操勞,沒有好生歇息罷。我因住在東府這頭,有充足的冰塊消暑,又有冰飲供著。見天睡得香甜,氣色才會這般好。」

  眾人稍一琢磨,還真是!

  這裡每一位,最近皆是心事重重,就沒有一位能睡得安穩的,誠然,她們並不是因為生活不如意的因故。反而是生活過得太好了。

  如尤氏、尤二姐、尤三姐她們三姐妹是在擔心,不知未來什麼時候,便會被人掃地出門。這數月來,她們三姐妹在府上一直過得如履薄冰。

  奏可卿自那天晚上發生的事後,她便未曾睡過一個安穩覺。

  至於王熙鳳,這裡面的人當數她最茶飯不思了。

  今日,算是賈璉最後的一次機會。

  今天上皇萬壽節,徜或上皇開口大赦天下。那麼璉二便有可能重新返回榮國府,雖說未來不能再承爵,但至少不用再徒流三千里。

  王熙鳳心情很亂,若說她對璉二絲毫沒有感情,那是她在欺騙自己。

  便自從她得知王夫人所作所為之後,王熙鳳便對榮國府已經是徹底失了意。

  若不是還有一位老太太在,說不得,王熙鳳便不會再有想要踏足榮國府的心思。

  與此同時。

  劉嬸兒在數名丫鬟的打招呼聲下,邁腳走了進來。

  自尤氏開始,諸位太太奶奶紛紛從椅子上面站了起來,笑臉相迎。

  眾人這一舉動,可沒把劉嬸兒唬了一大跳,她先是雙手抬高驚慌地擺了擺手,而後又搓著手恭聲道:「諸位奶奶太太折煞我了,承受不起!給諸位奶奶請安。」

  劉嬸兒是林耀東的渾家,繼而她不管是在東西二府,都比一些姨娘或太太的面子還要好使,但她為人卻不會狗仗人勢,繼而對下人擺譜或在人前裝腔拿勢,她只是努力地做好自己的本分。

  「我這次來,是告訴尤大奶奶一聲,時辰已經到了,奶奶可以回去妝洗進宮慶賀上皇萬壽,可別誤了時辰。」劉嬸兒臉上堆著和煦的笑意,聲音亦是恭敬無比。

  尤氏展顏一笑,歉聲道:「我與她們這一敘話,卻是記不得時辰了,虧得劉嬸子前來告知一聲。」

  說罷,尤氏與眾人道惱一聲,便帶著丫鬟們回她的院子去更換誥命大妝去了。

  劉嬸兒復又問了一句諸位太太可還有要事要吩咐她去辦,見沒事,這才告退下去。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王熙鳳不經意間瞥了一眼垂著眼帘的手帕交。

  那野牛肏的欺負了可卿,可卿是個軟性子,定是不敢尋他要個交待,我作為她的乾姐姐,當是要替她找回這個場子方是道理。

  再者說了,昨兒被他那般看光身子,也沒見他對自己道惱一聲,單一個住處便就打發了?

  她王熙鳳便就這麼好欺負不成?

  ……

  卻說回皇城那頭。

  賈玖接了解家傳長隨的急報,匆忙之下帶著張三李四等人匆匆趕來。

  季安及周成他們遲了一步。

  賈玖打馬而來。

  龍禁尉紛紛閃身避讓。

  來到械鬥近前,賈玖抽出馬背上面的斬馬刀,一刀柄拍在一名東瀛人的倭刀上面。

  若不是因為上皇萬壽,禁殺生,賈玖定會將此人立斬刀下。

  這時,另一批鴻臚寺數名官員聞訊匆匆趕來。

  正好瞧見馬背上面的一名武將,只見對方手裡提著一把斬馬刀。左一刀拍暈一個東瀛人,右一刀拍暈一個高麗人。

  「住手!你可知對方乃朝貢使團,豈是爾等武人能夠得罪的!」宋寺丞簡直是怒目圓瞪,哪裡跑來傻乎乎的兵馬司甲士?

  解家傳瞧見氣急敗壞跑過來的宋寺丞,側過面的同時,嘴角上揚,微微露出一絲不屑的神色。

  他原本就受不了宋寺丞對這些藩邦使團極其客氣的嘴面。這次見他竟膽敢喝罵西寧侯,且對頂頭上司大呼小叫,他樂得在一旁瞧好戲。

  宋寺丞就要上前去奪下賈玖那柄長長的斬馬刀,還沒有等他沖將過去,兩杯明晃晃的繡春刀便駕在了他的面前。

  「季指揮,此乃我們鴻臚寺的事情,莫非,你們繡衣衛要橫插一手?」宋寺丞目光閃爍,強行壓下心中的怒氣。

  「季指揮,你可知道,站在你面前的不是王子殿下,便是大有來頭的貴門……」

  『啪!』的一聲,宋寺丞的聲音戛然而止,不可思議的捂住自己左邊半張火辣辣的臉蛋。

  賈玖揚手便抽了一巴宋寺丞,語氣淡淡道:「沒大沒小,聒噪。梁寺卿便就是這麼教導你們鴻臚寺的官員,對上官說話的嗎?嗯!」

  宋寺丞張大嘴巴,瞧清賞自己一巴那人面相,不禁在心底倒抽了一口涼氣。

  而就在此時,一眾趕來的飛魚袍繡衣衛及面容肅穆的兵馬司甲士,紛紛單膝跪下,宛如潮海般一撥又一撥地朝著賈玖跪了下去。

  「卑職、見過西寧侯!」

  如山呼海嘯般的見禮聲響傳來,讓四國友人徹底懵了,呆愣著傻站原地。

  宋寺丞心裡惶恐不已,馬上小跑回一眾鴻臚寺的同僚身邊,與解家傳跪在一起見禮:「下官鴻臚寺左丞宋清河,見過賈少卿。」

  「宋寺丞,虧得你還在本侯面前自稱下官,不知的人,還以為你不是我大周的官員,而是這些小國的官員。」

  賈玖淡然說畢,轉而厲聲喝道:「宋清河,爾且來告訴本侯,依本朝律例,當街械鬥者,該當如何法辦?」

  宋清河額頭瞬間冒出豆大的冷汗,嘴唇張了張,最終把那句『他們乃藩邦小國,本朝歷來對他們寬容』給強行咽了回去。

  「回賈少卿,輕者罰銀、重者杖刑……」

  賈玖負手冷笑,沉聲道:「嗯,你倒是熟讀律例,那麼本侯問你,他們是在何處地方爭鬥。」

  宋清河突地清醒起來,脊樑瞬間滲出冷汗。

  這可是皇城城門,自己怎麼就不知輕重?宋清河簡直恨不得跑到沒人的地方,怒賞自己兩大嘴巴!

  倘若此事傳到都察院去,那幫閒得沒事幹的御史,還不得彈到自己屁股開花?

  賈玖也不去瞧冷汗直冒的宋清河,而是徐徐掃了一眼垂頭喪氣、膽戰心驚的四國友人一眼,冷聲道:「依本朝律例,凡手執兵器在重地私自械鬥者,皆罪加一等。輕者徒、重者斬,姑且念爾等乃屬邦,周成。」

  聽見此人前面的話,當即讓四國傷痕累累的護衛及臉青鼻腫的官員臉色大變!眼前這位西寧候,要斬了他們?

  別呀,徒好了。說不定以後有命活回來,還能入了大周上朝的籍呢!

  「卑職在!」身披重甲的周成臉無表情,踏前一步接令。

  「凡今日所有參與械鬥者,不拘王子或使節,一概賞四十軍棍,余者從屬杖三十。今念王子及主使尚需參加今夜宮宴,其餘四人當即軍棍十,餘下,明日行刑。」

  「卑職遵令。」周成大聲接令,繼而轉身朝一眾甲士喝道:「行刑。」

  話落,數百名兵馬司甲士如狼似虎地上前,四人一隊,開始捉拿一人,兩名甲士就地將人按趴在地,其餘二人從軍巡鋪鋪兵手中接過水火棍,開始行刑。

  一時之間,只有高麗使團那邊傳來無數的哼唧哭喊聲,其餘三國護衛及官員,皆是咬牙切齒般強忍下去。

  賈玖面容肅穆,冷聲道:「季安!」

  「卑職在。」

  「行完刑,即時將這些目無大周律法膽大妄為之徒,悉數下獄。待本侯奏稟陛下,由陛下定奪。另,收繳他們的兵器,直到他們離開大周國土,再返還他們。」

  「你再選派繡衣衛,保護使節團所眾及各藩邦王子。」

  說罷,賈玖再也不去瞧地上哀嚎不已的四國使團,轉身上了馬,直入皇城大門。

  暹羅王子、安南王子、高耀太、松平正太郎四人,皆是眼睜睜地望著那位極其年輕的西寧侯。仿如無人般縱馬而入那扇威嚴的皇城大門。

  另一邊,無數誥命夫人的轎子因這邊發生的事情,導致她們的轎夫停下轎子,遠遠躲在一旁,正翹首相望。

  轎子裡面的一品、二品、三品誥命夫人們,紛紛詫異地掀簾而瞧。

  這一瞧,頓時讓眾位貴婦們瞧見心神震盪的一幕。無數刀槍林立的甲士、威風凜凜的飛魚袍繡衣衛按著腰間的繡春刀,跪了一地。

  只見一位彼甲的武將,抬手便抽了一位從六品官員一大嘴巴子,繼而那位文官非但沒有生氣,反而朝著那人跪了下去。

  而後,更加讓他們震撼的是。

  數百名奇裝異服的人,被無數甲士按到在地,霹靂啪啦地打著軍棍。

  很快,有繡衣衛及兵馬司的軍巡鋪人員往這處過來,開始疏通這邊堵塞的道路。

  諸位貴妃開始在心裡暗自打定主意,回頭定要找老爺打聽打聽,那位武將出自那個府邸,瞧瞧能不能與對家聯姻啥的。

  南安太妃半微著眼睛,瞧著那位有點眼熟的背影,臉色極其複雜。

  在老太太的轎子後面,王夫人、邢夫人、尤氏等人,一早便已經認出那人正是東府的玖哥兒。

  眾夫人神色極其精彩。

  王夫人用力攥緊手中的佛珠,手指上面的指甲越過佛珠穿痛手心尚還不自知。

  邢夫人則是大喜,更加期望著實行邢岫煙那個計劃。

  尤氏深深地打量一眼那個威風凜凜的哥兒,心底里想起老娘無意間與她提過的一嘴。

  就在玖大爺晉爵宴當天,老娘回去後,竟學著那呂氏拉著自己吧拉吧拉地說了一大堆。

  無非就是要讓自己那兩位妹妹,自薦枕席。

  更丟人的是,老娘話里話外,還要讓自己這位名義上的嫂嫂去找玖哥兒促成此事。

  尤氏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如是自己尚還是一位黃花大閨女,那該多……

  驀地,尤氏輕輕啐了自己一口,艷麗的臉蛋兒紅暈一片,輕抬素手把轎簾給放了下來。

  賈母緊緊盯著玖哥兒的背景,繼而垂下頭去出神遐思,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隨著前面轎子通行,眾貴婦的轎子開始緩緩進入皇城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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