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章 東府住得好好的，怎就要搬回去。

  賈玖回到青竹園的時候，讓人去把路狄給請過來。

  今天的王熙鳳有點異常。

  他從王熙鳳那壓抑的哭聲中聽出不同尋常的味道。

  按理，賈玖最直接的便是尋平兒過來問話。

  但賈玖素知平兒對王熙鳳忠心耿耿，倘若是一些難言之事，平兒當不會直接明說。

  不大一會兒。

  路狄的身影便出現在賈玖的書房裡面。

  「大人，你找我？」

  「恰好馬甲那邊也尋到了一處隱蔽的藏兵處，他讓我告知大人，大人若是得了空，便出城去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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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狄從賈玖手中接過一盞茶，說罷一口而盡。

  賈玖想了想，道：「讓馬甲和一些專業的人拿主意就好，我也不好亂出主意。」

  「此次找你過來，是想知道，這月余內，西府那邊都發生了什麼事？可是有人在那邊亂嚼王熙鳳的舌根？」

  路狄放下手中的茶盞，說道：「偌大的府邸，亂嚼舌根的大有人在，明面上，倒是未曾有人在亂嚼她的舌根。」

  「也是巧了，下面的人回報，平兒姑娘這三日一直在偷偷打聽一件事情，下面的人因平兒姑娘是大人身邊的人，便就留心上了。」

  「平兒在西府那邊尋了許多人旁敲側擊，打探彩雲和彩霞怎麼會到王仁的藥房那裡去抓避子湯。」

  「最後查出來，竟是王夫人一直在偷偷給王熙鳳吃那東西，這王夫人平素瞧著古井無波，臉容和善，卑職倒是沒想到，她竟會對內侄女也下這死手。」

  「到底是大戶人家出來的人，成天勾心鬥角的，我瞧這位王夫人，因是出身二房，這爵位在長房的身上，她為了自己兒子著想，才會打著賈璉沒有子嗣，如此一來，她的二房謀長房的爵位，才能更加順其自然，畢竟，一個沒有子嗣的人，如何能承祖宗之爵！」

  賈玖恍然大悟。

  怪道方才喚平兒的時候，她會失神。

  而王熙鳳那壓抑的哭聲，便也是得知了自己親姑媽一直在偷偷給她吃那種藥，才會這般撕心裂肺！

  賈玖拿手指輕輕敲著桌面，少頃，沉吟道：「王熙鳳目下正替我打理著幾處營生，既如此，咱們總不能虧待她，總不能讓她成天窩在那個小廂房，你回頭去告知東叔一聲，讓他命人騰出兩間院子來，」

  路狄深以為然，點頭道：「大人說得在理，既西府那邊不地道，咱們可不能委屈了人家……嗯？大人，王熙鳳只一人，緣何要準備兩間院子？她住得來麼？」

  賈玖一瞪眼，斥道：「不是還有一位珠大奶奶在嗎？」

  路狄不解問道：「給王熙鳳準備一間院子，我明白。可是大人，緣何要給李紈也備一間院子。」

  賈玖心底微尬，臉色卻是一板，訓教道：「同時給她們妯娌準備院子，才不會讓王熙鳳與李紈難堪。如此一來，外人也不好說你家大人厚此薄彼。」

  路狄恍然大悟，一抱拳轉身出了青竹園，前去找東叔。

  ……

  卻說王熙鳳那頭。

  待豐兒端了一碗冰飲回到廂房，屋裡不見玖大爺，倒是奶奶正在收拾細軟。

  豐兒心頭一跳，只道奶奶與玖大爺談崩了，奶奶這是？被玖大爺給掃地出門了？

  「奶奶，這是怎麼了，咱們是要搬回西府那邊住嗎？」

  豐兒略微不舍地問了嘴，主要是東府這邊住著，委實要比西府好上大多了！先不說奶奶十二時辰都有供不完的冰塊使著，她與平兒在晚上歇息時，亦是有著冰塊消暑，老實說，豐兒還真就捨不得回去了。

  「不回西府，咱們搬到我日常處理生意的地方去住。」

  王熙鳳頭也不回地說道，方才出了那種事情，她也是要臉皮的人，怎還敢繼續呆在這邊？

  「奶奶不可，這會讓人誤會的，屆時奶奶便是跳進護城河也洗不清了。」豐兒唬了一跳，放下手中的冰飲，上前一步勸說著。

  王熙鳳狐疑地轉過身子，鳳眸滿是疑惑，這小蹄子莫不是剛才瞧見了？

  「奶奶，你還不知道罷，早前那個三進宅子，住了四個狐…住了玖大爺四個外室，倘若奶奶搬過去住下，沒得讓人亂嚼舌根，說奶奶是玖大爺的妾室。」

  「你胡唚個甚？」王熙鳳鳳眸一瞪，心頭卻是猛地一跳。

  哪個野牛肏的，弄了秦可卿不說，還在外面搞了四個外室？

  豐兒被奶奶那模樣嚇了一大跳，心頭納罕不已，奶奶怎麼還羞紅著臉瞪人？

  「奶奶，我沒有胡唚哩，二爺沒出事前，平兒姐因事耽擱，就宿在了那處一晚。往後，九州商行的掌柜、帳房先生，全都對平兒姐畢恭畢敬起來。」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王熙鳳慢慢細想，豐兒說得還真沒錯。

  她每次過去那邊，掌柜們對自己這位西府二奶奶毫無恭敬害怕可言，惟對平兒的態度不一樣。

  那時的她還以為是平兒手段不一般，他們才會對平兒折心。當時的自己還為之沾沾自喜，畢竟，平兒是她一手調教出來的。

  感情是那蹄子早已和那野牛肏的滾在了一起！

  念及此，王熙鳳風頭火頓起。

  須臾，王熙鳳又在心頭嘆了一口氣，當時還是自己一意孤行，把不情願的平兒許給玖兄弟幫襯一把，這也怨不得平兒！

  王熙鳳愈想愈是委屈！

  自己一位小姐出身的人，到頭來，竟還比不過一個丫頭。

  「那咱們便暫時搬到仁兄弟那頭。」

  豐兒不知道奶奶為何要著急搬出東府，但她也不敢多問，忙開始替奶奶收拾行頭。

  不多會。

  外頭響起劉嬸兒的聲音。

  「璉二奶奶在嗎？我是劉嬸兒。」

  豐兒朝外頭喚了一聲。

  劉嬸兒面上堆著笑容，進得屏風內。

  「呀，可是巧了，璉二奶奶正在收拾東西呢？」劉嬸兒臉上的笑意更歡。

  王熙鳳轉過臉去，滿臉狐疑之色。這劉嬸兒話里話外什麼意思？

  「玖爺吩咐下來，讓我那當家的替二奶奶拾掇一間院子出來。我當家的思前想後，眼下這一堆姑娘在，也沒了寬大的院子，便作主，把二奶奶和珠大奶奶安置在登仙閣。」

  劉嬸兒一面上前幫著豐兒的忙，一面說，「暫時委屈二位奶奶住在登仙閣，玖爺說了，屆時你們二人隨府里的那些姑娘們，一同搬進新修建的園子去。」

  王熙鳳面無表情，心頭卻是微微一喜，那野牛肏倒還算有良心。

  嗯？他這是何意？

  要把自己……

  呸呸呸！

  王熙鳳臉色發燙，忙問道：「你們大爺，這是為何？」

  「玖爺說了，二奶奶這月余來勞苦功高，咱們東府，總不能委屈了二奶奶，玖爺說這月余來忙得腳不沾地，一時慢待了二奶奶，他還讓我專門替二奶奶道一聲惱。」

  「二奶奶住在我們這頭，便把此處當成家，玖爺讓我給二奶奶帶一句話，你既是九州商行的人，那便是咱東府的人，以後二奶奶有任何事情，隨時讓人去前院吩咐我。」

  王熙鳳尚還沒有回過味來，倒是一旁的豐兒大喜，她與奶奶這算是被東府給接納了？以後便可以把這當成家了！

  倒也難怪豐兒會這般想，打二爺出了事，西府那頭，平素疼愛奶奶的老太太、太太，便仿佛忘記了奶奶似的。

  原也沒多少細軟，拾掇妥當，懵了的王熙鳳便被喜滋滋的豐兒推著出了天香樓，朝著逗蜂軒前面的登仙閣而去。

  ……

  賈玖在青竹園那頭，正與季安、周成二人，商量著明日上皇萬聖節治安一事。

  「大人，該來的藩邦都已經來了。好幾個藩邦使團，他們本國還在與鄰國因領土而發生打仗，都在想等著上皇萬聖節一過，便等著陛下替他們調停。」

  「明日寅時，卑職準備把大部分人手，放置在鴻臚寺使團下榻的驛站里。監視他們至大典完成。」

  「卑職擔心，他們明兒參加完大典，在返回下榻之處，當會發生爭執，繼而當街發生械頭。」

  「鑑於此，卑職會在此處、此處…這些開闊地方安置大量人手，一旦發生變故，即時鎮壓。」

  季安指著一神京城的輿圖，把自己的擔憂還有安排一併說了。

  周成也不等大人發問，他直接上前，從季安手中接過那根長節木棍，指著輿圖點了八處地方，皆是明日大典外圍的開寬之地。

  「大人，內里有探事司、龍禁尉，還有錦衣衛的人手，咱們兵馬司除了各處城門，我準備把兩萬甲士，按等例分置在此八處地方。」

  「另外，明兒所有軍巡鋪的鋪兵，皆不得告假。除了必要的巡街人員。其餘人等，皆在各自軍巡鋪齊裝滿員，整裝待發。一旦何處有警，務求他們第一時間奔赴處置。」

  賈玖凝眸仔細地看了幾眼季安及周成的布置，確認沒有什麼不妥之處，方自點頭道：「可以，我會下一道軍令給張家輝，讓他把四武營調進神京城，他們負責龍禁尉外圍的警戒，你們如是人手緊張，可尋求他的幫助。」

  季安與周成齊齊抱拳，告辭離開。

  與此同時，徐大娘的身影出現在書房內。

  「小主，李紈似乎有要返回西府的打算，下面的人一時不好拿主意，便讓我前來稟告。」

  賈玖端茶的動作一滯。

  這一個月忙得都沒見過李紈一面，興許是東叔那邊給她安置院子，繼而讓她羞澀之餘才會想到搬回西府。

  「知道了，此事我會來處理。」

  徐大娘聽了，遂欠身告退。

  賈玖想了想，便從椅子起身，出了青竹園，徑直來到李紈的廂房前。

  此時，天香樓也就李紈在，秦可卿正在登仙閣幫手帕交收拾新屋子。

  賈玖徑直推門進去，入眼便是素雲彎著纖腰在替奶奶收拾細軟。

  而李紈則是坐在一旁垂首出神。

  「請玖大爺安。」素雲聽見動靜，紅著臉轉身見禮。

  賈玖點了點頭，吩咐一聲道：「暫時先不用忙活了，去給我倒杯茶過來。」

  素雲應了一聲，便出了廂房，還轉身把廂門給關了起來。

  適才聽見素雲見禮的聲響時，李紈整個人便慌亂起來。

  這時屋裡只剩下她與賈玖獨處一室，頓時讓李紈羞澀之餘，復又侷促起來。

  賈玖落座在李紈的對面，凝眸注視著那張妍麗秀雅的臉蛋兒，和聲道：「東府住得好好的，怎就要搬回去，莫不是因為東府下人伺候不好？」

  「不…不是的，主要是我想蘭兒了。」李紈身子緊繃，不敢去看近在咫尺的男人，眼帘微微垂低。

  賈玖抬手，自然地拉過李紈的手，詫異道：「你這鳳仙汁，可是出自九州商行的商品？」

  李紈一慌手，就想把素手縮回去，卻不成想，被那人一把給抓住，手心中當即傳來一陣酥麻。只覺渾身綿軟無力。

  「嗯？」李紈微微一驚，望著被套了一隻玉鐲子的玉腕，登時一驚，「玖…兄弟，無功不受祿，這…這太貴重了，我不便收的。」

  說罷，正想去解下那成名極好的玉鐲子。

  賈玖伸手一按，溫言道：「事已發生，再怎麼懊惱也無濟無事，咱們不妨往前看。」

  李紈手臂上傳來一陣餘溫，芳心砰砰直跳，耳邊聽見賈玖的話語，下意識接口道：「玖兄弟，我不怪你的，原也是我不該宿在襲人的房裡，便把這當成一場夢罷。咱們都不要再去想這個事情了。」

  「鳳哥兒她與我不同，她目下正在替你做事，而我啥也不懂，總不好繼續呆在這處，我還是回西府侍奉老太太罷。以後，我會少往東府來。咱們……就當那晚不成發生便好。」

  賈玖見李紈垂著螓首，語氣說得這般決絕，然則，她那纖纖玉手卻反應了她真實的想法。

  從椅子起身，賈玖將驚慌失措的李紈拉了起來，繼而坐到她的椅子上面，手上輕輕一拉，軟玉在懷。

  「好呀，紈兒怎麼說便怎麼辦，可是，你伺候老太太前，是不是應該先伺候我？」

  說罷，賈玖俯身下去。

  李紈整個人綿軟如蠶，任由賈玖施為。

  與此同時，素雲推門而入。

  李紈驚得如流瑩一般掠起。

  素雲仿佛做錯事般的低著頭給玖大爺奉了茶，繼而出了廂門把風去了。

  天可憐見，素雲只道玖大爺只是前來與奶奶敘話的。

  誰知玖大爺竟這般膽大，光天化日之下便就欺負奶奶。

  李紈再次瞧見素雲順帶著白天把門關實，臉色酡紅，就要上前去把廂房門打開，卻不成想，自己再次被賈玖拉了過去。

  「玖兄弟…別……」

  後面的字被堵了回去。

  不大一會兒。

  李紈雙手不由自住地攀上賈玖的肩膀。

  良久，賈玖看了一眼綿軟無力的李紈，彎腰一把將她抱起，往屏風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