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 賈玖:我的頭銜就不說了,太長,怕你們記不住。
2024-05-30 01:15:11
作者: 幼稚園大師
就在呂氏巴拉巴拉說個不停時。
天香樓突地變得寂靜起來。
呂氏正說得起興,總算是讓她察覺到了異常,她抬首往對面的戲台望去,入目的視線,便是戲台上面正和她那般唱得正興的女戲子,個個嚇得怔在原地,停住了嘴。
與此同時,天香樓下面,傳來一陣急促的踏步聲響,聽那叮噹響的動靜,仿佛是披甲軍士闖了進來。
賈母側耳一聽,轉而臉色不快地朝鴛鴦吩咐了一嘴。「鴛鴦,你過去瞧一瞧,出了甚麼事?」
不多會,前去察看折身回來的鴛鴦稟告道:「回老太太的話,下面不知怎麼湧現出大批手執刀槍的甲士,我瞧著他們眼生,便壯著膽子問了一嘴。
對方的領頭人遠遠抱拳客氣回話,說是上頭,派他們過來保護天香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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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聽此人,眾人適才驚慌的神色,略顯平復。
呂氏管不住嘴,嘖嘖稱奇,詫異道:「這府邸,可不是阿貓阿狗的家宅,是皇帝老子賞賜下來的開國府邸,莫非是那個人敢學著玖哥兒,單槍匹馬,一怒之下打進寧國府來了?
呵呵,別不是真有那吃了熊心豹子膽的人,要率兵攻打進來不成?喲呵,這開國府邸,可不是像會寧伯那樣人家的府邸,老太太,您說,是也不是?」
賈母就差滿臉寫著:閉嘴吧你?真真是哪壺不開揭哪壺。王子騰怎麼就不過來,把你的嘴巴給堵上呢?
玖哥兒打進會寧伯府那件事情,早已被賈母下了戒口,榮國府的下人,對玖哥兒早前差點被逐族一事,三緘其口。
畢竟,若是傳出賈家的族長,曾被上任族長差點逐出族一事,怎麼看怎麼詭異。
與老太太臉顯不愉之色不同,李綺、李紋兩姐妹,則是好奇地忽閃著兩對杏眸,她們從呂氏口中捕捉到她所說的打進伯爵府一事,以及她語氣中那位『玖哥兒』。
雖說這位富貴太太說的話挺難吃的,但她方才所說的語話,卻是讓紋綺姐妹兩起了好奇之心。
正這時,一位婆子急急上來稟告:「老太太,舅老爺那邊散了席,正和赦老爺、政老爺、寶二爺、環三爺、蘭大爺往這邊過來,請老太太的安。」
至於琮三爺沒有過來,反而賈環這個遮子能夠一齊過來請安,主要是因為趙姨娘,昨夜吹了一宿的枕頭風生效了。
「哦,快快有請舅老爺上來一座。」賈母喜不自禁,連聲叫進,高興之餘的賈母,並沒有喊席上這些大媳婦小媳婦,避諱之舉。
並不是賈母想要王子騰過來堵住呂氏的嘴,才會不管不顧男女之大防。
實是王子騰人已中年,且還是寶玉的親舅舅,在坐的未出閣姑娘,有一位數一位,俱是王子騰的晚輩,自然不必避諱。
至於那些出閣或孀居的婦人,賈母情急之下,倒也沒有注意。話又說回來,那怕賈母醒起,也不會在意半分。
這者是因為她的寶玉,要跟著他的舅舅過來請安了。
呂氏一聽自家老爺到了,臉色一喜,驀地,讓她醍醐灌頂過來,失聲道:「是了,應是我家老爺帶來的親兵,聽見老爺前來請老太太的安,那些軍爺才會將整座天香樓給保護起來。」
賈母:……
王夫人喜不自禁。
其餘人趕緊端茶輕抿,藉此來掩飾自己臉上尷尬的神色。
……
……
寧府后街,雨棚下面,靠西的一張席位之上,一共落座七八名身形魁梧、剛毅臉上俱是一副桀驁不馴的模樣。
「將軍,武功伯在京營熬了這般時長,這次上皇調了他的職,你說他這次會高升到那裡?是調往九邊當提督?還是直接升轉五軍都督府?」
說話之人,年齡看似四十出頭,左臉有著一道尖細刀疤的漢子,此人、乃奮武營左衛指揮范比玉,他嘴裡邊嚼著一塊牛肉,說話的同時,抬頭望向自家指揮使牛洪立。
他的對面,落座的是前衛指揮侯世奇,他將手裡的酒水一口而盡,先是嘖嘖稱讚一句好酒,插嘴道:「提督難說,但一個總督之位,絕然是跑不掉的,老大,你說對罷。」
牛洪立明顯有著自己的心事,他敷衍地點頭答了一嘴。
這次武功伯調離四武營,明顯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
以往偷運軍械一事,大多是因為武功伯,並沒有下令嚴查核軍械頻頻缺失這一事情。
京營雖沒有九邊那邊備戰任務重,但他們作為拱衛京師的重要力量,操練時,月余所要消耗的軍弩弓箭何其之多。
但凡往上報多一至三成的消耗,尚還在情理之中,畢竟,只須一句:我營將士較之其他營,操訓足夠嚴格。便能輕鬆搪塞過去。
而武功伯沒有嚴查奮武營器械一事,完全是看在牛洪立,他本人曾在榆林鎮戍邊時,曾經在五軍都督府雄武侯的舊部待過。
不看僧面看佛面。
牛洪立亦是借著這一層關係,扯著雄武侯的虎旗,才能在四武營混得風生水起。
右衛指揮廖端見到大人情緒不高,先是替大人斟了一盅酒,繼而轉頭四顧右望,見無人注意到他們這邊,方才壓低嗓門道:「大人,不得不說,這位西寧伯,倒是挺會折騰的,咱們能有他一半的撈錢手段,也不至於兄弟們甘冒風險。
可惜了,武功伯這一調職,咱們以後再想要打軍械的主意,當須謹慎行事。也不知道,接任武功伯的,會是朝中哪一位勛貴?」
牛洪立端酒的動作一頓,若有所思道:「你們不提武功伯,我還不覺奇怪,眼下,九邊和五軍都督府都沒有職缺,今日上皇的旨意,有點讓人摸不著頭腦。
我估摸著,許是要出大事,等會散了席,咱們老地方聚一聚,把此事好好議一議,眼下這邊人多嘴雜,不方便說話。」
四位心腹手下,點頭應下。
牛洪立說畢,他那雙攝人的眸子,暴射出一團精茫,將手裡的那盅酒一飲而盡,嘆息道:「這五湖醉,果真是好酒,不得不說,出身好的人,就是比咱們這些窮軍戶出身的人好多了,人家手裡有這麼一隻金盆,滿神京城,竟無一人敢伸手。」
左衛指揮黎世宏聽了,頓時拍著馬屁道:「還是咱們大人有先見之明,提前一步拜會王子騰,卑職在此,祝大人早日加官晉爵。」
「同祝同祝!」餘下的指揮及千戶,頻頻舉杯相祝自家指揮使。
牛洪立哈哈一松,舉杯同飲。
「還是大人講義氣,別的營指揮使,都進了裡屋,只有大人與咱們幾個兄弟同席,卑職再敬大人一杯。」黎世宏旋即又舉了舉杯。
其餘三位指揮紛紛咐和。
黎世宏放下酒盅,馬屁繼續,笑道:「大人,等會回去,我讓人去朱閣替大人搗鼓幾壇回去,偷偷藏進軍營,操練之餘,大人可以小酌一杯去去一身汗水……」
與此同時,嘈雜的勸酒聲響停了下來,周遭變得詭異般寂靜。
黎世寵的聲音,戛然而止。
只見一隊隊甲盔鮮明,全副武裝的披甲甲士,他們執刀拿槍,一隊接著一隊,開赴進熱鬧的宴席之地。
數十張席位上的軍將,或翹首或疑惑地望向絡繹不絕般闖進來的甲士,他們手中的刀槍,俱是明晃晃地朝向席上所有人。
他們尚還安心坐在席上,皆是因為他們瞧見這些披甲軍士,正是京營甲士的束裝打扮。
他娘的,竟敢打斷我替大人拍馬屁?黎世宏見狀,頓時火冒三丈,他已經瞧出這批京營士卒是何人的部屬。
黎世寵擼了擼袖袍,一拍桌子,桀驁不馴地站了起來,暴喝道:「他娘的柳芳,你們顯武營怎麼回事?全副武裝地跑到咱們的面前,幾個意思?」
就在黎世寵喊著話的同時。
四武營的柳芳、張家輝、馬尚、還有一位年四十出頭,目光沒有絲毫感情臉色冷漠的中年男子,其人身上,穿著一套有別於傳統武士服的衣裳,這一身勁服,盡顯他那身壯碩的肌肉。
侯世奇嘴角一勾,眉毛輕輕一挑,從坐椅上面起得身來,一面喝著酒盅裡面的酒水,一面揶揄道:「呦呵,趟或再加上咱們的牛指揮使,咱四武營四大指揮使,便是全員到齊。」
另一邊,范比玉亦是站起身,一雙眼睛閃爍著不明情緒,笑道:「怎麼著,我瞧這裡的兵士,全員是顯武營的人,柳指揮使,莫不是?你們顯武營,要在咱們諸軍將面前,演示軍操不成?」
范比玉話落,一些先前緊繃神色的其他軍將,頓時放鬆警戒,哄然大笑。
不過,很快,諸軍將的笑聲戛然而止。
因為,他們瞧見大批身著飛魚袍的繡衣衛,提著出了鞘的繡春刀有序地闖進來,將他們這些處於雨棚吃席的京營將士,團團包圍。
而這批臉容肅穆的繡衣衛身後,則是手持強弩,神色漠然的黑衣勁服軍士,他們手中無數冰冷閃爍幽樂的箭矢,指向場中每一位大大小小的軍頭們。
細看之下,這些軍弩手,顯然是已經上了弦,他們只稍動一動手指,便能在一息之間扣動板機,沒入這些數息前,尚還在推杯換盞,大口吃肉的將士們身上。
季安在張華等繡衣衛千戶的拱衛下,大步踏了進來。
瞧見來者面容一片肅殺,諸位桀驁不馴的軍將,紛紛回以不善的神情,怒目相視。
京營的將士,素來對這些權力大得驚人的緹騎,痛恨莫名。
「本人乃繡衣衛北司指揮、季安,本指揮奉陛下旨意,拿問京營器械走私一案所有涉案人員,其餘人等,一概待在原地,不得妄動。
如若不然,本指揮認得你,但本指揮下面的強弩手,他們卻認不得你們是何人。」
柳芳大踏步而出,而後,從懷裡掏出一份案卷文書,照本宣科般念了出來。
「崇德五年四月二十九日,由京營擅自流出一批軍械器物,其中、不乏軍弩更甚還有出自神機營的神臂弓,這批軍械,涉行刺朝廷原三等西寧伯現今一等四寧侯。
陛下震怒,特旨嚴查,經多方查實,奮武營正三品指揮使牛洪立,伸威營正三品指揮使羅浩,鼓勇營正三品指揮使楊建,奮武營前、後、左、右指揮,侯世奇、范比玉、黎世宏、廖端。
鼓勇營前、右指揮葛文長、徐吉,伸威營後衛指揮鞏瑞軍,練武營右衛指揮馬時,四武營庫部主事趙書德,甲庫令史單登高、書令史岑書堂,書辦經歷佟江。
神機營庫部主事薛守常,甲庫令史閆克超,書令史竇元挺。以上,所有涉案人員,一概打入繡衣衛詔獄,爾等沒有在名單之上的人員,如是牽涉案中,令爾等限期自檢,前往四武營顯武營柳指揮處,稟明實情。
限期三日,逾期嚴懲。」
柳芳話落,頓時讓靜謐的席間喧譁起來。
一些和名單上面的軍將坐得近的,趕緊往旁邊閃身離開,生怕那些虎視眈眈的強弩手,一個不小心,連著把自己都給射成刺蝟。
牛洪立渾身冰涼,右手下意識往腰間伸手,發覺今日竟然沒有帶著往日不離身的佩刀。
其餘的練武營四大指揮侯世奇、范比玉、黎世宏、廖端,瞬間以牛洪立為一個圓點,慢慢圍將起來,準備作困獸猶鬥。
其餘名單上面的人,亦是閃身跳了過來。
瞬間,以牛洪立為中心圓點,在他的面前聚攏了十數名滿臉絕望之色的武將。
其他那些,如四武營庫部主事趙書德等文書官差,雙腳不爭氣地顫抖起來,輕易邁不動步子,渾身發抖地立在原地。
「四武營都督、一等西寧侯到。」
隨著一聲高亢的喊聲話落,賈玖在張三李四等人的簇擁下,緩步來至場中。
聞聽那聲四武營都督的話語,場上所有軍將,俱是把目光投落在那道明黃蟒袍的年輕人身上。
「可能你們有許多人都不認識我,無所謂,由今日開始,你們便會記住我,我的頭銜就不說了,太長,怕你們記不住,況且,我也不是過來念頭銜的。」
「今日,本侯奉陛下旨意,將這些國蠹祿蛀,繩之於法,本侯不說過多的語語,只有一點,於走私軍械無關人等,退後。」說至最後,賈玖的語氣極為冰冷,星眸下凌厲的目光,徐徐與場上所有驚疑不定的諸軍將,一一對視。
尚還在震怒顯武營及繡衣衛的京營諸位軍將,待他們迎上那道冷颼颼的眸光,不敢與之對視,紛紛自然般將視線垂下。
就在侯爺話落,季安旋即一揮手。
趙華等繡衣衛,提著明晃晃出了鞘的繡春刀,如狼似虎般四人一組擁了上去。
范比玉暴喝一聲,就要想著赤手空拳負隅頑抗。
眾人只見那位年四十左右的漢子手一揮,那些在繡衣衛身後的黑衣持弩軍士,弩身往下一抬,直接扣動板機。
只聽見幾聲悶響聲響,范比玉雙腿已經中了兩箭,他身旁的侯世宏心慌之餘,趕緊一把扶住他。
當中還有一些人想著困獸猶鬥,在無數冷幽幽的箭矢逼視下,惟有束手就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