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7章 無路可退
2024-04-30 14:02:11
作者: 立殘陽
這一切很顯然是事先安排好的,環環相扣,無縫銜接,我根本來不及思考,心理承受能力也在一次一次的突發情況下承受著巨大的挑戰。
「砰」的一聲。
幾個巨大的探照燈從不同的方位同時亮起,將倉庫祭壇照得亮如白晝。
這突如其來的強光刺激讓長時間處於黑暗之中的我們極不適應,幾人紛紛閉眼扭頭,適應了一下光線。
直到此時我才看清那十幾個所謂的雕塑原來都是由真人假扮,只不過他們身著薩滿教教服,手臉之上全都塗抹了厚厚的脂粉。
不辨真容之下,這才騙過了我們的眼睛。
燈光亮起的同時,一陣鼓聲、鈴聲、嗩吶聲交織在一起的音樂聲也響了起來。
突然,薩滿教信徒手持各種法器如洪水一樣向我們撲了過來。
「小心。」
我大喊一聲,做好了一級戒備。
誰知他們往前幾步,又都停了下來,然後又沿著另一個方向,以同樣的方式行進、停止。
如此循環往復,同時手裡還做著各種各樣的動作。
原來,這是在跳舞,一種充滿神秘的舞蹈。
我沒有藝術細胞,根本看不懂,感覺就像是一群魚在魚缸里游來游去,四處碰壁一樣。
「絕了,炮爺早說了,就不應該趟這趟渾水,這下好了,探照燈一亮,咱們都要被滅燈了。」
「祖爺,炮爺說得對,你們不應該來趟這趟渾水。」
范宇坤將匕首橫於胸前,一臉冰霜的兀自說道:「對方人多勢眾,不宜硬拼,一會我殺出一條血路,你們趁機逃跑,走的越遠越好。」
「跑個錘子,你以為炮爺不想跑?」
鼻大炮盯著大門看了一眼,苦著臉說:「水也開了,咱們被下了餃子,鍋蓋都蓋上了,往哪裡跑?」
「小范,咱們一起來,就要一起走。」
我拔出雙立人菜刀,補充道:「還有小美,一個也不能少。」
聞言,范宇坤用一種異樣的眼神看著我,顯得有些激動。
「我知道,你們幫我是害怕我撂了以後拔出蘿蔔帶出泥,把你們牽扯出來,對嗎?」
我是真沒想到,范宇坤其實早就洞察了我們的動機。
看我不說話,范宇坤接著說:「祖爺,你未免也太小看我了,就算千刀萬剮,我也斷不會把你們供出來的。」
這話入耳,聽著十分刺耳。
我盯著他,心裡在想,如果這次大難不死,這個朋友我交定了。
「這幫人不會讓我們活著離開的,你們……」
話沒說完,王小亮語氣冰冷,一臉肅殺打斷了范宇坤。
「看不起誰呢這是?實話告訴你,我的魚刀也不是白給的,不到最後一刻,鹿死誰手,尚未可知。」
說著話,他身子一斜,重新固定了一下假腿,使勁勒了勒綁繩,又揶揄了一句。
「小范,聽小塵說你小子手黑,但不知道命硬不硬?」
范宇坤微微一笑,沒有說話。
槓精老鐵又說了,真無知,假肢根本不用綁,先套上矽膠內襯,防止潰瘍和水泡,然後套上凝膠襪和密封圈,形成真空和密封,最後穿戴假肢。
你說的都對,現在確實是這樣,可2003年的時候,假肢大多還都是依靠皮帶來固定在腿上的。
幾個月前,我們在玄兵洞裡經歷了白骨堆垛坍塌的驚險一幕,王小亮的假肢在那時候丟了。
後來到了小伍的樓船上之後,段懷仁又給王小亮製作了一個簡易的木質假腿,他一直穿戴至今,綁繩都換了好幾根。
幾人從剛才的震驚中逐漸恢復了過來,心中知道今日有此一難,基本九死一生,於是都把心一橫,準備跟對方來個魚死網破。
「殺一個夠本,殺一雙賺一個。」
我嘬了嘬牙花子,一股鹹鹹的味道刺激著我的味覺,這幾天有點上火,牙齦出血了。
吐了一口唾沫,我繼續說道:「哥幾個,雖然咱們都是違法犯罪分子,可別忘了咱們是中國人,別讓背景板看了我們的笑話。」
「背景板」是韓戰中對於韓國軍隊的戲稱,有點輕蔑的意味,這主要還是跟他們在戰場上的表現有關。
自韓戰爆發到美軍仁川登陸,韓國軍隊一直被朝鮮人民軍吊打,後來聯合國軍下台參戰,情況才有所好轉,要不然朝鮮半島的歷史究竟向哪個方向發展還真不好說。
李奇微在他的回憶錄中寫道:韓軍像潮水一樣逃竄,他們扔掉所有武器,他們的目標簡單而單純,並且十分堅定,那就是離中國人越遠越好。
聽我所言,大家紛紛瞟了一眼那些人不人鬼不鬼的薩滿教成員,然後交換了一下眼神,嘴角露出了一絲不屑卻又決絕的笑容。
誰也沒說話,雖是無言,卻勝有聲。
令人捉摸不透的是自始至終那些薩滿教信徒並沒有急於對我們展開圍攻,反而有點把我們當成了空氣,只顧若無其事的重複著那種動作十分誇張的古怪舞蹈。
「女的,有幾個女的。」
鼻大炮使勁一擦鼻子,瞪大眼睛兀自說道:「拿扇子那幾個是女的。」
王小亮吃驚道:「牛逼,臉都化成鬼了,你也能看出來。」
「腳,性感的希臘腳,也被稱為美人腳。」
聞言,我眼前一黑,被雷得外焦里嫩,差點當場氣絕身亡,咬著牙說:「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情惦記這個?」
「哥,藝術是生活的延伸,性感的希臘腳是為了愛情而生,這是法國作家蒙田說的。」
王小亮瞠目結舌:「炮爺,我無語了,詞窮了,這方面你直接封神了。」
我狠狠地錘了一下鼻大炮:「額滴神啊,你個瓷錘愣種,趕緊閉上你的嘴吧。」
鼻大炮「哎呦」一聲,不言語了。
我們說話的時候,黎芸左顧右盼,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我問道:「阿黎,你看什麼呢?」
黎芸說:「正值大好年華,如果不明不白在這裡滅了燈,未免也太冤枉了一點。」
「我們這幾條賤命,活著不多,死了不少,跟你可比不了啊。」
我嘆了口氣,陰腔陽調地接著說道:「你還有家族使命,大好前程,確實跟我們不一樣,要是怕死的話,不如跟他們求求情,或許他們會放過你。」
「神經病。」
黎芸嘀咕了一句,也顧不上跟我掰扯,玉手一揮,那意思是讓大家靠近說話。
「我想到了一個辦法。」
黎芸明眸一瞥,看了一眼倉庫上面的窗戶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