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新婚賀禮（四）

  我一個趔趄，難以置信地抬頭看過去，一個帥氣逼人的大小伙子，露出一口大白牙衝著我倆笑。

  龍臻一腦門子汗，眾目睽睽下，他硬著頭皮說，「不用了，我們只是路過。」

  攤主放下手裡的傢伙事兒，從人群中擠過來，硬是塞給我們倆一人一個紙殼托的薑糖貓餅。

  「規矩就是規矩，路過也得送，要是二位吃得好，以後多光顧我的攤子。」

  渾身的味道和昨天那位貓妖老丈一模一樣，我手裡攥著薑糖貓餅，看著用麵粉畫出來的小貓活靈活現，有種他才是靈媒的感覺。

  「那就謝謝了。」

  龍臻咬著後槽牙，反手塞了二十塊錢給他，不要也得要。

  都走出老遠了，我還聽見那攤主在背後喊，「這錢算你們下次來的！」

  別說，薑糖貓餅還挺好吃，我三口兩口把小貓餅吃完，盯著龍臻手裡的那個。

  

  他看我眼神兇惡，自動自覺地把貓餅遞給我，還幫我拿走空了的紙盒。

  「你、你餓了嗎？」

  明明在小吃一條街上從頭吃到尾。

  我白他一眼，犯了一個全天下女朋友都會犯的錯誤。

  「你們這些妖族，花花心思真多。」

  明明就是個能化形的貓妖，到我面前非要裝出可憐又年邁的模樣。

  倚老賣老！

  博人同情！

  龍臻無緣無故被牽連，也不生氣，捏掉我臉上的貓餅渣。

  「傻瓜，這麼多次了，你還看不清妖族嗎？」

  我扁著嘴，生氣地想扔了薑糖貓餅，可味道實在是好，雕刻出的小貓跟真的一樣，捨不得。

  路邊好幾隻流浪貓，眼巴巴地看著我手裡的貓餅。

  不算浪費糧食，貓妖做的東西喂喂貓也是可以的。

  招手讓小貓咪過來，沒想到一下子出來四五隻貓，都圍著我喵喵轉。

  不一會兒，小小的一塊貓餅就餵完了，貓咪沒吃飽，還在看著我。

  我手一攤，「沒了，真的沒了，下次再給你們餵好吃的吧。」

  聽見一聲陌生的笑，我回頭一看，是兩個年輕姑娘，看樣子也是大學生。

  她們手裡拿著好幾個盒子，裡面有奶有糧，小貓咪一看到她們，呼啦一下全都撲了上去。

  流浪貓都不怎麼親人，但對她們的態度明顯和對我不一樣。

  「我們是學校流浪動物救援小組的，已經餵養它們一年多了。」

  姑娘看著我手裡的薑糖貓餅，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同學，謝謝你啊，但是下次可以不要餵小貓咪人吃的零食嗎？」

  「它們的消化系統和我們不一樣，你看著吃得香，有可能會讓它們生病的。」

  我一下侷促起來，「對、對不起啊，我沒養過貓，不知道。」

  姑娘連連擺手，「沒有沒有，我也是從什麼都不懂過來的，你要是喜歡貓，以後可以來聽聽我們社團的講座。」

  我接過她遞來的宣傳單，撓了半天耳朵，十分不好意思。

  「這些貓都做過絕育嗎？」

  龍臻突兀地問了一句，姑娘看著他，紅了臉。

  「做過了，只是現在我們沒有場地能收留它們，還在跟學校申請成立動物之家，如果能進了校園照顧起來就方便多了。」

  學府路人來人往、車流混雜，還真的沒法斷定是什麼人作案。

  「前一陣聽說有文件下來，要撲殺學校周圍的流浪貓狗，你們接到這樣的文件了嗎？」

  龍臻話一出，照顧小貓的女孩們都紅了眼睛。

  「我們也知道集體撲殺是城市規劃的必然趨勢，學府路緊鄰大學城，人流量大，肯定是集中清理的重點。」

  「所以我們一直努力尋找領養人，也在不斷籌款，幫助流浪貓打疫苗和除蟲，讓領養人能得到一個健康的貓貓。」

  我知道很多愛護小動物的人，一看到毛茸茸的小傢伙會萌發強烈的愛心。

  雖然我對小動物的愛心沒有那麼強烈，但一想到這些小東西會被什麼人虐待和殺害，我的心就擰成一股。

  龍臻握住我的手，暗暗給我提了提氣，讓我的情緒穩定一些。

  「你們辛苦了，我們會去聽講座的。」

  告別姑娘們，我想了半天，能對小動物下手的人，必然是熟悉學府路周圍的。

  有可能是那些忙碌的小吃攤販，有可能是路過的行人，還有可能是在校學生或教職工等。

  就在我蹙著眉頭思忖時，一聲輕微的喵喵聲，從牆角邊傳出來。

  我循聲望去，鐵柵欄門口的廢棄木料後面，藏著一隻髒兮兮的小貓，看上去像是白貓，但渾身都是泥土和蟎蟲，看著讓人很難受。

  它一個勁兒地衝著我叫，肚子癟癟的，一看就是很久沒吃東西了。

  我想把它抱去給那幾個姑娘看一下，也許是新來的流浪貓，還沒有被注意到。

  龍臻拉了我一下，指著小貓後腿說，「它應該是受過虐待的。」

  我仔細一看，小貓後腿內側有明顯的一條傷痕，像是被利器割開。

  「我們先帶著它離開這裡，只怕虐待它的人還會來找它。」

  我點點頭，也不再想著去找那些女孩，萬一虐待它的人就是我們要找的兇手，豈不是平白給她們帶去麻煩。

  小貓膽子很小，個頭也不大，一隻手就捧起來了。

  它趴在我手裡乖乖的，一聲都不叫，似乎有些冷，微微打顫。

  我不懂養貓，但是有人懂啊。

  貓餅攤子外圈的人少了很多，因為午休時間結束，大部分學生都回了學校。

  攤主看到我們眼睛一亮，待看到我手裡小貓的時候，整張臉都垮下來，扔下傢伙事兒直奔我過來。

  小白貓看到他，虛弱地喵了一聲，難受地眨眨眼睛。

  「在鐵柵欄那邊撿到的，我不會照顧，你要不要養一下？」

  雖說流浪貓狗的生死全靠天命，但總有些幸運的會被人領養回家。

  年輕帥氣的攤主小心翼翼地從我手裡接過小貓，鼻尖和眼眶都紅紅的。

  他將小貓抱在懷裡，一點都不嫌棄它身上的髒污，恭恭敬敬地對著我鞠了一躬，還看了龍臻一眼。

  我只能看出他滿眼都是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