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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胎兒頭骨(八)

2024-05-29 11:24:21 作者: 桃青一枚

  一陣陣刺穿頭皮的恐懼襲來,因為我能感受到,這位綺麗絲公主已經帶上必死的決心。

  可她不知道,此時胎兒已經有靈,貪婪地吸取著她的營養,原來,胎兒對「生」的渴望,是如此強烈。

  可是胎兒的母親卻已經下定決心要殺死它,它又能如何保護自己呢。

  我看到綺麗絲公主精心準備了一場晚宴,慶祝賀蘭克言征服所有北方國家,成為當之無愧的北方霸主。

  珍饈美酒讓英雄柔腸百轉,看著北方第一美人的笑容,他覺得人生十分滿足。

  

  晚宴結束,綺麗絲揮退所有僕婢,在大殿上露出嬌美柔弱的身體。

  賀蘭克言溫柔似水,男人強壯的臂膀讓女人的身體感受不到寒冷。

  綺麗絲笑著告訴他,已經有了三個月的身孕,並用那神妙無比的珠子放入體內,讓賀蘭克言清晰地看到自己的孩子。

  神奇的寶物讓男人著迷,宜喜宜嗔的美人讓男人眷戀,下一刻綺麗絲拿出輕巧的匕首時,他竟沒有及時反應。

  尖利的匕首刺入身體,我驀然感受到綺麗絲的疼痛,胎兒的求生欲很強,卻擋不住殘忍的母親。

  賀蘭克言眼睜睜看著他的孩子,被綺麗絲笑著割斷了脖頸,葬送在母親的身體內。

  他抱著渾身是血的綺麗絲,聽著女人得意地告訴他,這不是他的孩子,而是漢地質子的孩子時。

  賀蘭家最聰慧勇猛的小王子,第一次感受到渾身冰冷寒意。

  綺麗絲死了,死在賀蘭克言人生中最幸運的時刻,死在她為他的勝利,精心準備的晚宴上。

  賀蘭克言贏得北方天下,卻永遠得不到一個降國公主。

  帝王的尊嚴、男人的征服欲,統統被綺麗絲捻做齏粉。

  「你用秘術活到今天,就是為了親眼看著綺麗絲的墓地被挖開嗎?」

  龍臻一聲清麗斷喝,讓我的神思瞬間回歸。

  原來龍臻一直在我身邊,從未離我遠去。

  「哼,她以為躲了千年,就能逃離我的手掌心。」

  賀蘭克言冷笑道,「天真!就算她與那漢地質子有過一段私情,又如何?她永遠都是我的籠中雀!」

  我心中還殘留著綺麗絲的憤恨、胎靈的渴望,複雜萬分,糾結非常。

  「你這個瘋子!」

  龍臻緊緊抱住我,用他的體溫保護我發抖的身體。

  「阿笙,胎靈的怨念太強,墓室里所有的孩童魂魄都被它吸食,千年來在墓室中成長得愈發強大。你很難抵擋得了。」

  我很虛弱,好像力量一下子被抽乾。

  「你願意相信我嗎?」

  我點頭,龍臻深吸口氣,吻住我的唇。

  一點刺痛從舌尖上傳來,龍臻帶了我的一點舌尖血,口中念出喃喃咒語。

  金光環繞,我像是泡在溫暖熱水中,悲涼憤恨的情緒終於不再牢牢控制我的心神。

  賀蘭克言冷漠地看著龍臻,「你用自己的真元來護住她,你以為自己真是那個強大到天地不敢懲戒的龍子嗎?」

  龍臻抱著我的手一顫,我搖頭,示意我根本不在乎。

  龍臻咬牙,怒視賀蘭克言,「你殺死綺麗絲的族人,滅了她的國家,如今千年時光已經消逝,你還要連她的墓穴一起挖空嗎?」

  賀局長的目光跨越千年時光,似乎還是當初那個意氣風發的北地少年。

  他遠遠看到在山野上騎馬飛奔的少女,整顆心都像燃燒起來一樣。

  這份熾熱跨越時空,一直延續到今天。

  「綺麗絲根本就沒有死,她欺騙她愚蠢的族人進了這座死亡地宮,連孤兒幼子都不放過。」

  「這樣狠毒的女人,才會在胎兒已經成了型時,親手將它殺死。」

  賀蘭克言空虛的目光緊緊落在我身上,散發出詭異的光彩。

  「可是我的孩子可以重生,只要有足夠好的養料。」

  我心頭一僵,果然,還真是毫不意外。

  已經習慣被人當做「養料」爭來爭去,我甚至不再有害怕的感覺。

  泡在龍臻溫暖的氣息中,我沒有避開賀蘭克言的目光。

  「那孩子根本就不是你的,過了一千多年你還要爭當這個爸爸,你對綺麗絲的感情,比你以為的更深。」

  平平常常一句話,卻激怒了一直清冷的賀蘭克言。

  「你懂什麼!綺麗絲是被那漢地質子欺騙了!她以為自己愛的是他!她根本愛的就是我!」

  雙目通紅、怒髮衝冠,賀蘭克言雙拳緊握,青筋暴起。

  龍臻沉著地抱著我,冷冷道,「你要的不過是一份她愛你的臆想,不過是不願意承認,你掌握了她的全部,她也仍然不愛你的事實。」

  賀蘭克言如瘋子般怒吼,我看到他的身體爆發出一陣黑霧,直衝雲霄。

  「一個胎靈的千年怨氣,都能讓它找到你,想必它的父親,也是個不得了的人物。」

  我聽不懂龍臻的話,這孩子不是綺麗絲親口說的,是那位漢地質子的嗎?

  渾身黑氣的賀蘭克言仰天長嘯,卻讓人感受到深切的痛苦與悲哀。

  「如果那個胎兒不是他的孩子,綺麗絲為何要當面殺死它,何必付出母子俱亡的代價。」

  我體會不到綺麗絲的心思,更不知道一個絕望的母親會做出怎樣瘋狂的事。

  龍臻低沉的聲音緩緩響起,「殺戮,是你一生的座右銘,你愛上的綺麗絲同樣如此,即便是你們沒有出世的孩子,也會在無意中漠視他人生命。」

  我衣兜里的胎兒頭骨不太高興,嘟囔著什麼骨碌了一下。

  賀蘭克言崩潰地看著我,不,他在透過我看他的孩子。

  「到我這裡來……到爸爸這裡來。」

  我緊扣住衣兜,不想這小傢伙到那種人身邊。

  可賀蘭克言露出一個詭秘的笑容,從身旁的皮箱裡拿出一個精美的方盒。

  他打開方盒,召喚著小小頭骨,「孩子,快來看,爸爸把你的身體保存得多麼完好。」

  我的腦子嗡地一下,一眼就看到那方盒中的一具小小屍身。

  胎兒蜷縮的身體,細細的脊椎上空蕩蕩,只等著一個頭顱填補那個空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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