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沒錢莫說話

  集市還是一樣熱鬧，來的時候已經瞄準了一些熱鬧好玩的地方那個，李沅錦邊走邊看，見到什麼稀奇的沒見過的都要上去問問看，儘可能地了解這個世界。

  走到一個賣炸果子的小攤，攤主用麵團捏成不同的形狀，用鐵勺兜著放到油鍋裡面去炸。

  李沅錦看得津津有味，油香，面香，口水都快要流下來了。老實說，要是在前世，她對這種油炸的東西是看都不看的，怕上火長痘，就是吃個蛋糕還要算熱量呢。

  可是現在家裡誰都是一把皮包骨，見到有油有面香噴噴的東西，實在是饞的不行。李沅錦默默看著攤主捏出麵團，揉成餅，然後往中間抹上一層厚厚的蔥鹽，再包起來重新揉成團，捏成餅，就變成了蔥油餡兒的餅子，放到油鍋裡面一炸，外面脆脆的，裡面咸香撲鼻。

  看著攤主兩個都成型了，李沅錦忍不住捏了捏衣角的二十個銅板：「老闆，這油餅多少錢一個啊？」

  「兩文錢！姑娘來一個嗎？香噴噴，熱騰騰的！」

  李沅錦想想這幾天家裡的米都快吃完了……這次首先得買上米跟鹽吧，二十文，真的不夠。忍了又忍：「不了，我就問問，謝謝！」

  李沅錦雖然沒買，但是攤子上絡繹不絕都是人來，兩文錢一個，對於鄉下來的李沅錦來說就是半斤米，夠一家人省省吃半天的，這鎮上的人居然也是隨手能拿出來。

  

  果然民以食為天，只要東西好吃，這生意倒是很做得！

  逛了一圈，買了四斤糙米，又買了一小罐鹽，最後口袋裡就只剩下兩文錢了。

  李沅錦心裡有想法，開始留心集市上有什么小吃是簡單易做的，一路這麼走著，一直走到一家看著還挺豪華的酒樓門口，抬頭一看：金玉酒樓。

  想起來上次趙玉泉說得月樓這樣的大酒樓都沒有幾道豆芽做的菜，李沅錦琢磨了一下就走進金玉酒樓，想要打聽一下。

  還不到飯點兒，金玉酒樓裡面的人已經不少了，客人雖然不多，但是來來往往穿梭著的跑堂跟小二，還有提早進來賣果子跟說書的人都已經準備好了。

  有機靈的小二見到門口進人了，趕緊過來打招呼：「這位客官，您是……」

  等走近一看，李沅錦身上還穿著打補丁的衣裳，一張嘴立刻收聲了，眼神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李沅錦：「姑娘，你要吃東西，往那邊集市上去……」

  這兒可不是你能來的地方，這裡隨隨便便一道菜都要幾十文，太窮酸的，就不要上門來了嘛！浪費表情。

  李沅錦順著小二的眼神低頭看了一下自己的衣裳，粗布衣服，是肖氏這兩天幫她改的，是肖氏的舊衣，但是乾淨服帖，已經算是她現在最好的衣服了。她原來的衣服袖子跟褲腳都短了一截，只能給二丫穿了。

  小二的眼神雖然讓人心裡不舒服，但是李沅錦有事來，也就沒有太在意，只是開口問：「麻煩小二哥，我想問問你家酒樓有沒有豆芽做的菜……」

  那小二笑了，但是笑容卻是一種讓人感到有些不舒服的含義：「咱們這兒什麼菜都有，只要出的起錢，別說是豆芽了，就是月牙都能給你做。單看你有沒有錢罷了。」

  李沅錦有些惱火，但是還是耐著性子問：「小二哥，麻煩你，我今天不是來吃飯的，就是問問豆芽……」

  「去去去！不吃飯來什麼酒樓！逛熱鬧啊！我還忙著呢，趕緊走趕緊走！」小二「唰」一聲把脖子上的汗巾子給扯下來，在李沅錦面前甩來甩去逼得她倒退幾步，差點被酒樓的門檻給絆倒了。

  「你！」李沅錦好不容易站穩，趕緊抱好了手裡的米跟鹽，盯著那小二看了兩眼，頭也不回地走了。

  李沅錦在心裡告訴自己不要生氣，默念三遍：今天你對我愛答不理，明天的我你高攀不起！

  許是因為氣著了，李沅錦覺得想要發泄、補償一下，繞來繞去又繞回了那個油炸果子的小攤，攤主還有糯米做的小糰子，炸出來外面一層脆脆的，裡面是黏黏的糯米，咬上一口能拉得老長。

  李沅錦摸了又摸口袋，正要出聲買一個蔥油餅的時候，旁邊有人先喊話了：「老闆，兩個蔥油餅！」

  聲音很熟悉，李沅錦一回頭：「玉泉哥？」

  正是在得月樓後廚做幫工的趙玉泉，有些害羞地從攤主手裡接過來兩個用油紙包著的蔥油餅，遞給李沅錦：「喏，給你的。」

  李沅錦趕忙擺手，趙玉泉家也是一窮二白還要吃豆渣跟窩頭的，她都捨不得吃蔥油餅，趙玉泉怕是更捨不得了，自己不能白收這個人情。

  「玉泉哥，我不要，你自己吃吧！」

  趙玉泉的大眼睛有點兒受傷：「大丫，我在得月樓後廚每天都要不少東西吃呢，這蔥油餅……給你，你帶回去給二丫跟豆丁吃吧！就說是我請他們的！」

  趙玉泉一直對李沅錦不錯，但是他也知道李沅錦是個護弟妹的，她自己不收，要是用上弟妹的名頭，她估計就不好拒絕了。

  「買都買了，也不能退，你就收著吧！我在這兒做幫工，一天包三餐還有十個錢呢！」

  趙玉泉自知道自己跟李沅錦訂親了，看李沅錦的時候總會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心底善良，總想對她好。

  趙玉泉又勸，李沅錦猶豫了一下，接了過來，有心想要給錢趙玉泉，但是身上只剩下兩個銅板了……給一半是怎麼回事？

  想想還是算了，不管退不退親，欠趙玉泉的不是這一星半點兒，慢慢還吧。

  李沅錦小心把油紙再包了一包，抬頭問趙玉泉：「玉泉哥你怎麼現在出來了？」

  趙玉泉一笑，指了指得月樓的方向：「你忘啦？得月樓就在金玉酒樓對面，我剛剛看到你了，只是集市上太鬧，喊了你幾聲都沒有聽到。」

  說完之後趙玉泉問李沅錦到白家酒樓做什麼，李沅錦就說了一下，趙玉泉倒是不在意：「酒樓的人多半都有些勢利眼，不過得月樓還好。對了，你要問豆芽的做法是吧，我幫你問了大廚，因著豆芽的軟嫩跟清香，大部分都還是清炒，加點兒芹菜、香菜跟雞蛋之類擺盤好看的，著實說不太好吃。普通人家吃著還行，去酒樓就上不了台面。」

  李沅錦聽完稍稍放心，想來也是，豆芽一煮就軟了，應該沒多少人會想到熱油澆了之後再煮，她的三道水煮豆芽菜應該能大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