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神秘的傷痕

  我直接懵圈了，我什麼都沒隱瞞啊，派出所該說了都說過多了啊！而且說好的只是問幾句話，怎麼還要上私刑？看到他眼睛越來越紅，我不得不高高地舉起了手：「有話好好說，我到底犯了什麼事？就是死也要讓人死個明白啊？」

  「小陳，你冷靜點！」李冰坐在駕駛位，轉頭嚴厲地喝止住發飆的小警察。待小警察把我放開，他才對我笑了一笑，然後臉色漸漸沉了下來：「是這樣的，我想知道昨天王源王副隊長跟你說了些什麼，我希望你能一五一十地告訴我。」

  「他不是你們同事嗎？你自己問他不成麼？」我聽到了李冰的話，但心裡有些牴觸，任誰莫名其妙差點挨一頓揍，心情都不會愉快。而且那位王隊長昨天問我的只是秦大海死亡細節，莫非……

  那位王副隊長對於鬧鬼的事，態度可很讓人玩味哪！

  「你知道什麼！王隊長昨天就出事了，到現在都昏迷不醒！如果能問他，我們找你幹什麼！」小警察顯然怒氣未消，說話都帶著槍藥味。李冰也沒制止他，而是慢慢地補充道：「王源昨天昏迷之前，只說了一句話，去找林濤。然後就一直沒醒。而且他的情況也比較異常……嗯，你不妨親自過去看看。」

  我其實一點也不想去，但李冰隊長雖然嘴裡說的是建議我過去看看，行動上卻是沒有一點遲疑，直接開車走人，強行帶我去了醫院。我心中暗暗吐槽，卻一點也不想與警察對抗，老老實實把昨天審訊事發生的事都告訴了李冰。

  李冰雖然一直開車，卻聽得極為仔細，中間幾次叫停讓我複述細節。我雖然沒有說出之間有一段時間我意識恍惚的事，只是以當時太害怕了自己嚇傻了為由糊弄過去，他卻準確地分辨出了其中的不妥，直接對我叫停：「等一下，王源說讓你清醒一點？你嚇壞那會都說了什麼？」

  「就是秦大海臨死的時候跟我說的話唄……」說到這裡，我實在忍不住了，小心翼翼地又補充道：「那裡真的鬧鬼！我不知道你們怎麼想的，但我確實是親眼看見的！」

  李冰嗯了一聲，並沒有回話，而是皺著眉頭沉吟不語。旁邊的小警察臉色變了幾變，不過他也沒有反駁我，低著頭不知道在什麼，臉色也越來越難看。「

  汽車裡突然靜了下來，三個人誰也沒說話。我大半的心思放在手腕的刺青上，盤算著給老爹打個電話問清楚。李冰一直沉默不語，旁邊的小警察低著頭小聲地嘟囔，我離得近聽得清，他說的話是：「難道真的有鬼？」

  

  我們很快就到了醫院，兩個警察帶著我直衝病房。還沒進門，我就聞到了一股強烈的惡臭，越靠近門口臭味越濃，明顯是從病房裡傳出來的。

  病房裡躺著兩個人，正是王源副隊長及他的一個同事。他們兩個面色平靜呼吸悠長，如同睡覺了一般完全看不出任何異樣。

  「他們怎麼了？你想讓我看什麼？」被病房的氣氛感染，我壓低了聲音小心翼翼地問李冰，生怕吵醒了床上的兩人。李冰的臉色也很難看，他走過去拉開被子，露出了王源背上的皮膚：「你見過這個東西嗎？」

  王源其它的地方一切正常，但背上卻有著大塊大塊焦黑的痕跡，簡直如同得了重度的燒傷，卻沒有燒傷病人特有的體液滲出。傷口上黑乎乎的東西堅硬如石，還散發著濃烈的惡臭味。之前我進來時聞到的臭氣，就是從這上面傳出的。

  「昨天他們兩個好端端地正上著班，卻突然昏迷不醒，身上出現了這種奇怪的燒傷痕跡。送醫院了也檢查不出什麼結果，心電，腦電一切正常，醫生說是什麼外源性應激反應。但他們知道個屁！這塊黑斑從昨天到今天擴大了很多，估計再過幾天就會長滿全身，到時候鬼才知道會有什麼後果！王源昏迷前說要找你，我實在是沒辦法，只能讓你過來了。」

  「今天陳家打架送過來的那兩個人也死了，死因是……心肌梗死。但他們的身上，也出現了一模一樣的燒傷痕跡。」另一個人聲音低沉地開口了，「這事你從頭到尾都參與了，你到底知道什麼情況？馬上告訴我！

  李冰他倆顯然很擔心昏迷不醒的同事，這會情緒激動都忍不住爆了粗口。但我卻沒沒有在意他們的話，而是看著兩人的傷口皺起了眉。

  這傷口的樣子怎麼那麼眼熟？

  我下意識捋起了袖子，露出了昨天夢裡燒傷的痕跡。那塊皮膚漆黑如墨，堅硬如石，除了沒有臭味，跟病床上兩人的傷口一模一樣！

  「就是這種東西！怎麼你居然沒事！你知道這是什麼嗎？」李冰第一時間注意到了我身上的痕跡，他眼睛一亮，迫不及待地問我。

  果然是真有惡鬼！但我為什麼沒事，難道是因為這塊刺青？還是因為在夢裡被追殺？

  還有……惡鬼到底為什麼要追殺這麼多人？如果說是我不擅自偷了它的東西，但這兩個警察為什麼也會遭受無妄之災？

  我努力回憶著前前後後發生的一切細節，大腦高速地運轉起來，出事的人都有什麼特徵？都下過墓坑？不對，陳小亮的家屬就沒下去，他們也出事了。文管所的人下過墓坑做拓片，他卻沒事！要說真有什麼共同特點的話……

  所有出事的人，都接觸過那些舍利子，包括我！

  「也許……是因為我拿的那堆舍利子……「我囁嚅道：」出事的人都接觸過舍利子，就連我自己，昨天晚上也被惡鬼追殺過……」

  「那你怎麼沒事！」李冰目光銳利，眼神如刀。

  「我也不知道，我昨天是在夢裡被追殺的，不知道別人是什麼樣。我能逃掉，全靠了這個刺青……」我摸著手腕上的刺青，心中充滿了慶幸。還好這玩意救我一命，不然我不是去見了閻王爺，就是跟這兩個警察一樣，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什麼刺青？」李冰目光望了過來，他低頭打量著我手腕上的刺青，手上的刺青平平無奇，沒有任何反應。

  「這個……怎麼用？」李冰聲音很遲疑，我知道他不相信，事實上我也一頭霧水。

  「我也不知道，反正是全自動的，危險的時候自動觸發。」

  「自動觸發？要不你試試放在這傷口上有沒有效果？」李冰提了一個很有創意的建議。我依言而試，但手上的刺青毫無反應，兩位警察還是昏迷不醒。

  李冰嘴角抽搐一下，幾秒後說道：「我還是不信有什麼惡鬼，你們之前有沒有接觸到什麼過敏源，髒東西之類的？或者是什么小蟲子？」

  「李警官，我挺愛乾淨的……」我不以為然地搖搖頭，然後突然想起一件事：「對了，古玩店！還有古玩店那個老闆，他也拿了一顆舍利子！如果他也出事了，就證明我的猜測是對的！」

  「古玩店？」

  「就是南郊那個叫集寶軒的古玩店……」

  兩個警察出去了，我有心想溜走，但看著病床上的兩人卻猶豫了。我之前本以為逃離學校就不會有問題，但他們兩個離學校那麼遠都中了招，難道那個惡鬼就這麼厲害？

  而且這個刺青真的能一直救我嗎？現在它的顏色已經比開始淡了很多，誰知道下次還有沒有效果？如果刺青也失效，那我豈不是無路可逃了？到底該找誰去求救？

  我有點坐不住了，趕緊往家裡撥電話，但是無論怎麼打，電話里永遠都是您撥的號碼已關機的提示音。家裡只有我爸會用手機，我媽什麼都不懂。平時倒也罷了，這節骨眼上電話打不通，只一會就急得我出了一身汗。

  正當我急得團團轉，兩個警察推門走了進來，看著我的目光滿是怪異：「集寶軒的老闆……失蹤了……」

  「火車站，大巴，附近的攝像頭都查了，沒找到他人。」

  「也問過其它的死者雙方家屬，他們都表示沒見過舍利子。」

  「還真是舍利子的問題？」李冰的臉色很難看，他這會失去了冷靜，在病房裡焦慮地來回踱步：「這怎麼可能，這世界上真的有鬼？」

  「萬幸，萬幸我根本沒碰過它……」小警察在旁邊已經是面如土色，喃喃地說道。然後他似乎是想到了什麼，猛一激靈站了起來：「不行，我得回去，告訴所有人都不能碰它，這東西太邪性了！」

  李冰的神色猶豫萬分，他看上去想阻止小警察的行動，但手舉了一半，就無力地垂了下去：「你……先回隊裡吧，就按你說的，誰都不要碰到那堆舍利子。」

  小警察離開了，李冰坐在我面前，像是說給我聽，又像是自言自語地說道：「我工作二十多年，抓過的犯人得有好幾個加強連了，靈異的事情還真遇到過幾件，但都不是什麼大事。只要我穿著警服那麼一站，什麼髒東西都得煙消雲散。鬧鬼鬧到警察局裡的，這還是頭一遭！林濤，我知道你有辦法抵擋那個鬼玩意兒，算我求你了，你能不能救救王源他倆？」

  「不是我不肯幫你，是真的我自己都不知道怎麼回事，我只知道這個刺青救了我，但我也不知道這東西是誰給我刻上去的。而且我也聯繫不上家裡人，實在是愛莫能助啊！」我苦笑一聲，低下頭不敢再去看李冰的雙眼：「要不，你找找和尚道士幫忙？」

  李冰不說話了，好半天，他才喃喃地說道：「要不……我去上清宮請那些道士來看看？」

  我沒接話，心裡卻有些不以為然。上清宮我又不是沒去過，那邊的道士除了算命賣符就是讓人捐香油錢，半點得道高人的模樣都沒。讓他們捉鬼？不被鬼反捉了就不錯了！

  但是干坐著更不是辦法……難道真要讓那幫道士驅驅邪嗎？

  我心裡完全沒底了。佛家的功德舍利都會成為害人的邪物，這群道士能壓得下那群和尚嗎？虧得這群和尚還是鎮魔的，鎮到最後，自己成魔頭了……

  等下！

  我怎麼把孫老頭給忘了，還是他最先看出來這個古墓有問題的！

  我突然興奮起來，猶如將溺之人抓住了一根稻草，眼前頓時有了希望：「對，孫老頭，他一知道該怎麼解決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