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夢邪？真邪？

  他喵的……不是幻覺，是真的有鬼，而且這次是衝著我來的！我幾乎快哭出來了，也來不及細看，轉頭就往學校門口跑，但跑著跑著，我就遠遠地看到，那個黑暗不知何時，已經堵在了門口。

  「找到你了……」

  冰冷的話語就像無法逃避的魔咒一般在耳邊縈繞。我二話不說就往後跑，學校除了大門，食堂後面還有個後門，那邊也能供人出入。但跑到食堂，我就絕望地看到，那個黑影就堵在後門之前，仍是那副陰仄仄的樣子。

  

  「找到你了……」

  我他喵的知道你找到我了，你特麼倒是給我個痛快啊，玩貓捉老鼠麼？話雖然這麼說，但還是抱了萬分之一的希望，想要逃出生天。往外跑時，我腦子裡百忙之中還閃過一個念頭：不能去操場後面！

  想到這裡，我乾脆往宿舍樓跑。宿舍那邊來了不少老師，集眾人之力，怎麼也能跟這個黑影斗一下吧？

  可惜，現實是骨感的，我一邊狂奔一邊挨個敲門，卻沒有一個人回應。宿舍樓里死氣沉沉，除了我一個人亡命奔逃，這裡居然一個人也沒有。

  跑到自己宿舍，我幾乎絕望了，砰地一聲關上門，隨手抄了一個不知什麼東西，準備最後的困獸猶鬥。

  我緊緊地盯著緊閉的房門，準備有誰打開就直接來一下最狠的。但房門前卻久無聲息，外面寂靜一片，只能聽到風的號叫與我粗重的呼吸。

  我正萬分警惕地盯著大門，一個聲音卻突然在我身後響起，近的幾乎貼近我耳邊：「你逃不掉的……」

  媽呀！我直接跳了起來，想都沒想揮手就把晾衣杆往後抽去。這一抽卻抽了個空，棍子無聲無息地穿過了黑暗的身體，仿佛直接抽在了空氣中。

  人影表面的黑霧開始翻騰，它露出了無聲的大笑。無數的黑霧朝我襲來，如粽子一樣把我包在了中間。黑霧仿佛帶有強烈的腐蝕性，才一接觸到皮膚，就跟火燒了一般劇痛，疼得我大聲地慘叫出來。

  眼看，我就要被黑霧徹底包圍。但這個時候，我胳膊上突然又是一陣劇痛，手腕上青光一閃，一道綠色的光芒如鞭子一樣從我手上飛了起來，直接抽在了黑影上面。

  青光正是從刺青那個部位發出來的，這一下抽得極狠，我用晾衣杆怎麼都打不到的那團黑霧，直接被青光抽成了碎片。黑霧劇烈地翻滾著，發出了震耳欲聾的咆哮聲，但卻再也無力聚合在一起，像泡沫一般在空氣中開始緩緩消散。

  這團青光是怎麼回事，我身上怎麼會有這種東西？

  我一邊警惕地注視著不斷消除的黑霧，一邊忍著劇痛用眼角的餘光打量著手腕上的刺青。平時毫不起眼的刺青這時候正閃著幽暗的光華，就像一塊漂亮的翡翠飾件。

  我突然想起了在派出所警察向我問話時的情形。我當時好像也陷入了某種幻覺中，正是這個刺青的劇痛把我驚醒過來，這個從小就刻在我身上的刺青，到底有什麼秘密？

  翻騰不休的黑霧終於消散乾淨，我長出了一口氣，還沒來得及放鬆一下情緒，就覺得頭皮一緊，整個人頓時炸了起來。

  還有東西！

  嗤嗤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就像有什麼巨大的物體在地上拖動。聲音沿著樓道朝我這邊緩緩逼近，最終停到了門口，隔著一扇薄薄的木門停了下來。我看不到外面到底是什麼，只能聽到外面悠長到極點的呼吸聲，每一息都有幾十秒那麼長，吐納之間就如起了一聲狂風，吹得門板微微顫動。

  我瞪大了眼睛注視著門板，只覺得每一秒都比一天還漫長。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可能是幾分鐘，也可能是幾小時，門板外面的東西始終沒有闖進來。又是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門外的呼吸聲漸漸低沉，那個東西居然遠去了。

  安全了……

  我一下癱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只覺得全身一點力氣也沒有，連手指頭都不想動一下，恨不得就這麼睡死過去。我看著自己的手右臂忍不住抬起來狠狠地親了一下：「多虧有你啊！要不然這次小命就交待在這了！」

  刺青上的光華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消退，又恢復到了日常平平無奇的樣子。但我知道它絕對不是表面那麼簡單，這個刺青之中只怕隱藏著什麼大秘密。

  刺青是誰刺上去的？為什麼會刺到我這麼個無權無勢的平頭小百姓身上？我爹媽知不知道這個刺青的事？莫非，他們預見到了我以後會出危險？

  我正看著刺青發呆，手腕上驀地又是青光一閃，這一下直接抽到了我臉上，疼得我頓時大叫起來：「哎喲！這玩意怎麼還打臉？」

  「林濤，林濤！」

  眼前的世界突然破碎了，我精神一陣恍惚，這才看到周成正坐我在面前，用力地抽我的臉：「你剛才怎麼了，一直叫都叫不醒，我都打算叫救護車了。」

  原來只是個夢？想到這裡，我長長出了一口氣，隨即就覺得上臂一陣陣的疼痛，我抽著氣伸手一看，才驚恐地發現，上臂上不知道何時出現了一塊燙傷的痕跡。位置跟夢裡黑煙碰的地方一模一樣！

  那不是夢！那是真的！

  對了，那道青光！我迅速拉起袖子，瞪著眼看著手腕上那個刺青。夢裡那道青光就是從這裡閃出的。刺青平平如常，但顏色似乎變淡了一些。

  「喂，林濤，看什麼那麼認真，真睡傻了？」周成也注意到了我的目光，轉向了我的胳膊。不過他並沒注意那道刺青，看著我的右手突然賤笑起來：「怎麼了哥們，跟你的五指姑娘有感情了？」

  「你才有感情，狗嘴裡吐不出象牙……」我剛想開口說明，又閉上了嘴巴。周成看上去一切正常，顯然沒遇到那個惡鬼。這麼說，那個惡鬼盯上的只是我自己？

  那就沒必要說出來了，不然周成絕對會惹事上身！

  想到這裡，我直接搖了搖頭：「做了個噩夢，也許是夢魘了，一直都不醒……你找我有事？」

  「天馬上就中午了呀大哥！你居然這麼能睡！」周成不再搖晃，順手把我拉了起來：「外面有警察找你，不過沒強行拿人，應該不是壞事。」

  我按下心中的疑惑，跟著周成走了出去。因為學校提前上班，校園裡來來往往的教職工明顯多了不少。大概是不想引起注意，兩個警察只是站在校門口低調地等我。直到我走近了才發現一個警察很面熟，剛好是昨天審訊我的那位，另一個看上去年齡較大，面孔也很陌生，不過前者對他的稱呼卻讓我緊張了起來。

  「李頭，就他沒錯，昨天王隊跟他單獨聊了半天。」

  李頭？難不成是個官員？這麼親自跑過來找我，到底為了什麼事？

  叫李頭的中年警察看上去目如鷹隼，銳利異常，聽到這話他雙眼呼地一下掃過來，簡直如同兩把利劍，刺得我頭皮一緊，下意識避開了他的目光。

  中年警察緊緊地打量著我足有十幾秒，他的目光異常有穿透力，我雖然穿著衣服，卻覺得身上仿佛不著片縷，被他看了個裡外通透。直到我被他盯得全身不自在的時候，中年警察才忽地一笑，化解了這股緊張的氣氛：「林……同學是吧，我叫李冰，刑警隊大隊長。」

  刑警隊的？難怪眼神這麼可怕！我長吸一口氣，努力壓下了心中的緊張，臉上擠出一絲笑容：「同學不敢當，我早就畢業了，只是這個學校的保安……」

  「林濤……小同志，你也不用緊張，我這次找你主要是為了問一些事情，占用不了多長時間。」李冰從善如流，很快就改口說道：「不如咱們去警車那裡談？人來人往的有些話不方便說。」

  不方便說的話，或許是什麼機密？昨天那位姓王的副隊長問我話時也是吞吞吐吐，他們到底想要問我什麼？

  我一邊琢磨，一邊向警車那邊走。周成想跟我一塊去，卻被兩個警察客客氣氣地請開了。

  我們剛坐進警車，先頭那個小警察臉色立刻就變了，他坐在後排，直接揪起了我的衣領，臉色變得兇狠無比：「說，你特麼的到底招惹了什麼東西？你到底瞞了我們多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