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大貓

  十數日的風餐露宿，放眼崇山峻岭望不到邊際。

  「師兄,是不是走錯了方向？」

  「還有三五日便到銅川關，那是北域去到西域的必經之路，過得銅川關就快到你師伯的祖籍地了。」

  

  兩人尋得山坳一塊避風處，拾些柴火堆起。

  卜佑食指彈出團小火球。

  「唿~」

  點燃柴堆，鋪上油布席地而坐。

  火堆旁，支起幾根木棍烘烤著衣物，身子逐漸開始回暖。

  「咕，咕。」

  肚子開始鬧起意見來。

  「師兄去山頂弄點冰塊燒水。我去去就回。」

  「小心點！」

  「嗯！也試下剛練成的『梯雲縱』碰到猛獸打它不過，還留得下師弟不成。」

  說完轉身腳下虛影連閃，幾個起落便消失在林海里。

  望著卜佑消失的方向，大牛師兄心頭一暖。

  忽然覺到如今的小師弟，真的是越走越遠。

  只能望其背影，要是師弟在這條路上能走得更遠，哪怕看不到背影豈不更好。

  順著山脊，腳尖連點在幾根樹枝上，飄然落在十餘丈外。

  接連幾個起落，終於在空中發現了野獸蹤跡。

  悄聲落在雪地上，疾走幾步身形隱入樹後。

  不遠處的崖壁下，四隻健碩的青背狼正形成犄角狀，圍著一頭白色的幼豹。

  小白豹身上的幾處傷口，正在流著血。

  那頭體型最大的青背狼一躍而起，露出獠牙往小白豹的脖子撲咬去。

  如此同時，另外幾隻也隨後發動攻擊。

  小豹背靠崖壁無處可躲，猛的跳起四爪蹬在崖壁上。

  「瞄唔！」

  空中轉身回過頭來，從嘴裡吐出支三寸長的冰錐，瞬間沒入青背狼的額頭。

  體型最大的那隻青背狼「嗷！」的一聲撲倒在地，沒了動靜。

  此時另頭青背狼已撲到近前，張口咬住了小白豹的前腿。

  手握精鋼匕首的卜佑，施展『梯雲縱』來到青背狼身側，反手一抹。

  沒給那頭青背狼叫喚的機會，脖子上噴著血柱栽倒在地。

  隨後伸手一指，點向咬住小白豹的青背狼額頭。

  「嘭，」得一聲，只剩半邊腦袋在空中灑著紅白物，落到丈外。

  剩下最後頭青背狼，壓腰俯身狼尾抵在地面上。

  兩隻綠幽幽的眼裡凶光隱沒，恐懼得盯著卜佑。

  甩掉精鋼匕首上的血跡，在腳邊狼屍上搽了搽，收到腰間。

  「嗷嗚！」

  一聲低嚎，青背狼掉頭往身後灌木林鑽去。

  卜佑沒加理會，目光看向受傷的小白豹。

  小傢伙體型比家犬略小點，此刻警惕的看過來。

  嘴角露出兩顆獠牙。

  「嗚，嗚。」

  身上幾處傷口，鮮血不停的順著白色絨毛滴落下來。

  小白豹試圖爬起離去，身子如喝醉酒搖晃幾下暈死過去。

  站在一旁觀察了片刻，嘴角微微揚起。

  近前扒開小豹身上白毛，好在都是些皮肉傷。

  掏出師兄路上配置的外傷藥，塗抹到幾處傷口上。

  輕輕揉了下小腦袋，抱起小白豹提著那隻最大的青背狼，幾個起落往來時方向趕去。

  師兄翻轉著火堆上的烤肉，均勻撒上香料和鹽巴。

  「滋~」

  濃濃的肉香圍著火堆飄蕩。

  銅壺裡的水沸騰開，卜佑將開水灌入葫蘆，又敲碎些冰塊加入銅壺中。

  躺在油布上的小白豹鼻子動了幾下，緩緩睜開黃色琉璃珠般的眼睛。

  小鼻子嗅了嗅打量起周遭。

  不一會視線停留在木架上的烤肉上，折騰數次還是沒爬起來。

  只得趴在那兩隻眼睛不離烤肉，那條長尾巴立在身後有下沒下的擺動著。

  「開始祭祀五臟觀了。」

  大牛師兄撕下只後腿，插上削好的木棍遞給卜佑。

  小白豹的長尾巴，搖得更快。

  兩隻前爪交替著往卜佑爬了幾下。

  眼神隨著拿烤肉的手上動作移動。

  「想吃？」

  晃了下手中烤肉，小白豹瞟下卜佑，視線又回到烤肉上。

  那小模樣，惹得師兄弟都笑了起來。

  撕下塊烤肉扔過去。

  小白豹伸長脖子一口咬住，立馬又吐在油布上。

  張開嘴舌頭來回舔著，怕是猴急燙到了嘴。

  三十來斤狼肉，就被兩人一豹給瓜分掉，用竹筒給小白豹餵了些水。

  「師兄，看來要在此修整數日，待這小傢伙傷好些後再離去。」

  「近日師弟有些破障的跡象，此地群山中靈氣較為充足，興許師弟還可再進一步。」

  小豹吃飽後眯著雙眼，眨巴幾下就趴在前爪上，不久頭一歪便睡了過去。

  師兄弟二人盤膝而坐，運行功法開始了修煉。

  轉眼又過去數日，兩人腹內空空。

  低頭揉了揉趴在腿上的小豹，小豹眯著眼伸出粉色舌頭舔著手。

  「師兄，需得去弄些食物來。」

  「嗯，自己悠著點！」

  卜佑起身舒展下手腳，單腳點地身形落在十丈開外。

  「喵嗚，喵嗚！」

  身後傳來小豹急促的叫喚。

  無奈何轉身張開雙手，小豹子歡快的幾個縱越，便跳到手上。

  單手抱住小豹，幾個起落消失在山脊。

  剛好要掠過上次遇小豹時的地方。

  「喵嗚！」

  小豹突然掙脫開跳了下去。

  見卜佑也停下身形，轉身往崖壁側面跑去。

  看到此情形，只得腳下發力騰空躍起跟了上去。

  不久後便來到個山洞前，小白豹趴在地上嘴裡嗚咽著，不停得舔著一隻雪白的母豹屍體。

  那母豹的嘴，還咬在頭體型巨大的青背狼咽喉上。

  周邊四散躺著十幾具狼屍。

  走到近前，輕輕撫摸小豹的腦袋。

  過去許久這才抱起母豹，放到挖好的土坑裡隨即填上了土。

  小白豹還在土堆前趴著，不捨得離去。

  洞口前的麻石上，卜佑盤膝而坐閉目養神，意識逐漸進入空靈。

  天色漸暗，天空中飄起鵝毛大雪。

  不時有幾片雪花，飄進洞口落在臉上全然不覺。

  身上有股無形氣流鼓盪著，把周圍靠近的雪花吹走。

  此時卜佑清晰看到，脈絡裏白色靈氣已經充盈無比。

  修煉混沌天經運行大周天后，白色靈氣又回到腹內空間裡，帶動腹中那團靈氣開始旋轉開來。

  起初非常緩慢，每運行大周天脈絡便拓寬一絲，能容納的靈氣也隨著增加許多。

  迴轉到腹內空間的靈氣就會更多，不停的帶動靈氣團旋轉加速著。

  終於又運行大周天后，靈氣團沒再加速已經漸漸平穩下來。

  卜佑睜開眼，下意識聞了聞自己身上。

  還好沒有再出現上次的情形，只是全身上下感覺黏糊糊的。

  抬頭望著洞外白茫茫的一片，右手兩指交錯指尖上一尺多高火焰跳動，散發著高溫。

  從不遠處的雪堆上探出個小腦袋。

  猛得甩了幾下，抖掉身上積雪，站在那一動不動的看過來。

  上前提起那頭巨大的青背狼，掂了掂有近二百來斤。

  幾天的伙食有了著落，走出幾步後回頭看向小豹。

  小豹用那毛茸茸的前爪，拔下臉上結成冰條的淚痕。

  回頭望著雪堆低嚎幾聲，幾步躍起被卜佑一把抱住。

  腳下虛影閃動順著山勢，像只翱翔天際的大鳥飛出十數丈外。

  忙提氣調整角度，還是有幾次差點撞在大樹上。

  山坳兩塊大石頭間，某人赤城的站在下面。

  雙手拿塊長布條，正上下拉著後背，嘴裡還哼哼唧唧著。

  頭頂上方掛著個大竹筒，竹筒的一頭數個小孔里正往下流著冒氣的熱水。

  旁邊有隻雪白的小豹，正歪著腦袋看著。

  「師兄！收工了，無需再燒熱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