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4章 王德發被抓

  張凡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起來，三兩下穿好衣服就出來了。

  他這一晚上睡的特別的沉，可能知道事情跟自己沒關係，更早早預料到了整件事他的無辜，所以心早放寬了，這裡又安靜，晚上再熱，都睡的很舒服。

  張凡出來後，跟著陌生的兩個人一起去吃飯，喝水漱口洗臉，又在外面走了一會兒重新回到了之前的小房間。

  一連七天。

  問題無數，每一次都叫張凡大開眼界，想像不到的一種驚訝。

  

  他從前也是文科生，可自己有限的水平里，真的第一次見識一種事情的上千種問法。

  人的耐性跟精力是有限的，一開始他極力配合，耐心回答，等到第四天的時候，人已經處在了崩潰的邊緣。

  對方的不厭其煩，機械的像個沒血肉的機器人。

  張凡每次看到一張張面無表情的臉，都會渾身難受，吃的飯越來越少，人也越來越緊張。

  他知道自己沒罪，一遍遍的重複同樣的問題，卻反而叫自己覺得自己有問題。

  說也錯，不說還是錯。

  從一開始的堅定到中途的動搖最後的無力，像是被人硬生生扒了一層皮。

  第八天的時候。

  張凡消瘦了一大圈。

  兩三天前他已經無法睡好了，早上精神頭不足，吃飯也吃的少了，走路無力，見到陽光會犯噁心。

  這天早上又下了大雨，空氣潮濕悶熱，叫人更加心情煩躁。

  終於，張凡爆發了。

  他一個字沒聽進去，只盯著面前兩個人的臉，激動握緊了拳頭，沖這兩人一字一頓地說：「我沒錯，我沒做錯任何事。胡志強一心要維穩，我提交給他的舉報材料已經做好了備份，你們為什麼不相信？你們問問問，問過我上百次，還想知道什麼？為什麼不去調查，去查啊？」

  對方像個沒任何感情的機器，任由張凡發脾氣，怒吼砸東西。

  他好像一口怒火扔到了棉絮上，反彈一下又砸向自己的腦門，痛的自己五臟六肺都要爆開了。

  張凡沒力氣了，真的要崩潰了。

  腦子也沒有之前清晰，但是他堅定地告訴自己告訴所有人：「我沒罪，我沒做錯任何事。我只想替百姓做件事兒，如果你們覺得我錯了，可以處分我，可以把我開除，可以把我抓走。但你們不能誣陷我……」

  誣陷？

  不過是隨口脫出的兩個字，好像一道晴天霹靂，驚的張凡渾身一個激靈。

  他恍然地哦了一聲，頹然無力跌坐在了凳子上。

  剛才那一場發泄，仿佛打通了堵塞在腦子裡的一條門，徹底地明白了這幾天的折磨是因為什麼。

  他喘粗氣，腰杆子挺拔有力，一雙青黑的眼睛堅定放光。

  「我沒有貪污腐敗，我只為百姓做事。其餘的問題我不會回答。」

  所謂的調查，走的流程正軌，不厭其煩地對他盤問，只想證明一件事：張凡也參與其中。

  因為有人想利用此時徹底弄死他。

  筆記本開著沒錯，攝像頭也打開了，就連筆錄都做的一絲不苟。

  但最後提交給上面領導，最終送到法院的證據，卻是最後張凡被折磨之後人不人鬼不鬼的時候得到的他們認為最滿意的那一種不真實的證詞。

  可笑，可笑至極。

  這群人想要只手可遮天呢！

  張凡冷笑一聲：「我要求見上級，不然我不會說半個字。關我時間太長，對我們都沒好處。但也要提醒你們，想在這裡把我弄死，危險性有些大，你們最好掂量掂量。」

  說完，張凡閉上了嘴巴，徹底不再說話。

  接下來的詢問依舊照常，對方機械的詢問，一串問題說完，回應給他們的是張凡的無盡沉默跟安靜。

  第十天的中午。

  張凡從外面散步回來。

  小黑屋裡多了一盤子水果，對面的筆記本沒有了，兩個人換成了一個人。

  這一次，來的是個上了年紀的老頭。

  老人家看起來面善慈祥，可一番話，卻叫張凡差點直接扔東西把他打死。

  「人做事，要往長遠上看。你想拖人下水，也該看看自己腳下。年輕人，前途無量，不要把自己的前程親手斷送了啊！」

  說完，那人把水果的盤子往張凡跟前推了一把，而後和藹地笑了：「嘗嘗，新下來的水果，聽說王家村後山上不少。吃完了，你就可以自由活動了！」

  張凡歪著身子坐著，吊兒郎當不合作的樣子像極了外面地痞流氓。

  他眼睛銳利有光，盯著老頭看了半晌，反手把水果盤子掀翻，咣當一聲，水果撒了一地。

  隨著水果傾灑，還有一張飄飛出去的現金支票。

  張凡哦了一聲，起身走過去，絲毫沒遲疑，一分為二，撕開了，直接扔到那老頭子臉上：「別侮辱我人格，更別侮辱了年輕人跟年輕人的理想跟報復。滾！」

  老頭子呵呵一樂，慈愛的眼神里迸射殺人一樣的光：「好，好，呵呵！」

  接下來幾天，張凡一直被關在小黑屋裡，一天一頓飯，放風一小時，兩瓶礦泉水。

  長期不能洗澡換洗，身上臭的已經能招蒼蠅了。

  他晚上回去躺在床上，盯著小風扇無力旋轉，心裡平靜的好像一汪死水。

  第十五天的這天早上。

  小黑屋的門打開了。

  外面走進來幾個穿著不一樣的男人，看了看張凡低聲說：調查結束，可以回去了。

  張凡以為自己正在做夢，老半天才從床上爬起來。

  那群人走後，門開著，沒有人盯著他，甚至送了乾淨衣服在門口。

  他走出來，迎面吹來的晨風，清爽的人骨頭都酥了。

  張凡仰頭閉上眼睛狠狠吸了一大口。

  這一切，結束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不知道怎麼個過程，但他知道，已經結束了。

  自己安然無恙！

  「張凡？」

  高雪梅好聽的聲音，像是樹林裡爭相歌唱的百靈鳥。

  張凡一個戰慄，渾身雞皮疙瘩，睜開眼啞聲哈哈大笑：「我在，我在。」

  高雪梅紅著眼睛，一身雪白短裙，馬尾高揚，像極了早晨八九點鐘等待家裡丈夫晚班回來的小嬌妻：「你都要擔心死我了，沒事吧？你看你瘦的，你怎麼不好好吃飯啊？你……哎呀，愁死了，你多久沒洗澡了。我們回家，回家再說。」

  張凡高興朝著她走過去，一伸手，抱住了。

  真好啊！

  真實，溫柔，鼻腔里都是香。

  「好，先回家。我沒事，掉幾斤肉，這不活的好好地？」

  高雪梅喜極而泣，仰頭盯著他亮晶晶地眼睛告訴他：「王德發被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