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3章 接受調查

  張凡跟高雪梅還沒到市中心，接他們的調查組的車子已經碰上了。

  上車前，張凡低聲跟高雪梅囑咐：「你什麼都不知道，不會影響你家裡。你自己找關係離開，這件事不要參與。」

  高雪梅心頭一跳，本想說怎麼就跟她沒關係了？話還沒說出口，張凡先於她一步先上了車子。

  然後就聽張凡在車子裡說：「那是我們才來的婦女主任高雪梅，這件事她不知情。」

  

  高雪梅的名號在外面的人可能不知道，內部的人怎麼會不清楚？

  並且，整件事已經有了清晰明了的前提，李喜舉報也不會舉報到跟此事沒有任何關聯的高雪梅頭上。

  最後，高雪梅被請到了後面的小轎車上，兩個人一前一後從兩個風向去了市內。

  張凡坐在車子的中央位置，左右兩邊坐著穿黑色夾克衫的男人。

  都是中年男人，看面相跟形象，該是省里下來的人。

  腐敗貪污這兩年抓的很嚴，JZ市作為省里重點的經濟扶持對象，這些年十分器重關注。

  之前因為網絡上事情發酵已經引起了關注，但最後也在各方的『努力之下』調查也不了了之。如今有人實名舉報，早已經發酵到無法壓下去的地步，地方想維護怕是不可能了。

  省里親自下來人查處，沒有個半年一載不會結束。

  張凡坐好了這一生的前途都堵在這個節點上的準備。

  不是魚死網破，也絕對不會趁此機會放過任何一個懲治惡人的機會。

  他深吸口氣，之前的緊張也在這個時候放鬆了下來。

  車子緩慢而又平穩，進入市中心之後，一直開去了開發區附近的一處平房。

  這裡之前是軍區大院，雖然老住戶已經搬走了，但房產依舊屬於市政府，通常能被送到這裡來的，短時間是不會離開的。

  車子開進來，井然有序停放好，大門咣當一聲關上，隨後有人去上了門栓。

  張凡也被兩個人輕輕帶著離開了車子，一前一後安靜往平房的深院走。

  這裡似乎要比村子裡更悶熱，一點風都沒有。

  腳步聲落在耳朵里，好像一陣陣沉重的巨浪。

  越往院子裡面走，裡面的人越多。

  人雖然多，卻極其的安靜。

  張凡被人請到了一處僻靜的小房間裡，有人送了礦泉水，開了頭頂上吱嘎吱嘎亂叫的風扇。

  不大的房門關上後，迎接張凡的是無盡地等待。

  似乎，把他送到這裡的人已經把他遺忘，等到日落，天黑，都沒有人來過。

  他想起身去找個衛生間，可人才走到門口，房門就被人推開了。

  進來的是兩個衣服普通的中年男人，一個個頭比較矮小，一個體壯戴眼鏡，兩人面無表情看了看張凡，話也沒說話，把張凡堵了進去。

  張凡沒做虧心事，自然不怕被盤問，但人有三急，馬上要尿褲子了。

  「那個……我能去個衛生間嗎？我有點憋不住了！」

  對方點點頭，開門指了指外面。

  張凡笑笑，低頭往外面走。

  隨後，兩個人也跟他一起出來。

  張凡故意走的緩慢，進去後也沒鎖門，立刻解決了出來，規矩的回到原來的座位上。

  雙方面對面圍著桌子坐好，其中一個人把早準備好的拍攝設備調好，又開了筆記本電腦，另外一個人低頭做紙面記錄。

  詢問開始了。

  一切緊張又安靜。

  張凡雙手放在桌子上，儘量叫自己放輕鬆。

  「你叫什麼，多大，在王家村當村長多長時間，認識李喜嗎？王德發是你什麼人？可跟王德發有過恩怨？胡志強之前在推薦石材廠一事的時候，可給你提供了一些不必要的方便？你在裡面是否拿了不該拿的東西跟好處……」

  一串問題，直接又尖銳。

  張凡聽完之後，他低頭想了一下，應該怎麼說才能條理清晰又令人煩躁之後，慢慢開口：「我叫張凡，原是王家村的村民。當年父母意外出事，我成了孤兒。我是吃百家飯長大，後來考上大學，回來後在隔壁市的一個村子做了村官，一年後調回了鎮裡。本來是在鎮裡做一段時間，按照正常的流程跟分配方向等實習期滿後調離。但是我想還是回到自己的家鄉做點事，於是在鎮裡的學習期間，我寫了十五份材料到省里，最後一次通過後，我被調回到了村部當村部書記。在村子裡，我第一次跟王德發近距離打交道……之後，是因為化妝品廠污染的事情……」

  張凡把最近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生怕遺漏某些細節，故意放緩語速。

  說完，他渾身輕鬆喝了口早已經溫熱的礦泉水，忍受飢腸轆轆的肚子傳來地咕咕亂叫，等待下一步的流程。

  不想，對方低頭做好記錄後，繼續問他：「你叫什麼，今年多大。在王家村做什麼？是否認識胡志強？王德發與你之間是否有過恩怨？你在石材廠項目上，是否拿了好處……」

  一番問題問完，張凡愣住了。

  這些細節他剛才不是都說了，只是對方換了種詢問方式。

  怎麼還要問？

  張凡發出疑問，脫口而出的：「剛才不是問過了，我也說了。」的話，像是落在了深山裡，一眨眼的功夫沒了影子，連個回聲都沒聽到。

  對方像沒聽到一樣，低頭安靜耐性地等待他回答剛才的一串問題。

  張凡沉默了會兒，瞭然了。

  對方哪怕知道了他整件事是無辜的那一個，也不可能相信他。

  一件事分很多種詢問方式叫他回答，就是想知道他在這番話中是否有漏洞，是否說謊，是否遺漏。

  這種的調查方式的確縝密，但也更折磨人。

  張凡吐了口氣，忽然心情大好：想在這個調查系統里逃過的人，怕是沒幾個。王德發也好，胡志強也好，都別想逃脫。

  他受這點折磨，算的了什麼？！

  張凡清了清嗓子，繼續說：「我叫張凡，今年二十七，原是王家村村民……」

  第五次詢問結束後，張凡已經喝光了六瓶礦泉水，餓的渾身無力，一泡尿要憋暴的時候，對方終於抬頭說：「你可以暫時在院子裡走動，會有人安排你住宿。明天我們繼續。」

  說完，對方也沒有多餘的話，起身收拾了東西，安靜離開。

  沒多久，又進來了兩個人，面相普通，叫人多看幾眼都無法記住的模樣，送了飯菜進來，又送了水果，等張凡吃飽喝足，看著他去衛生間，然後出來跟在張凡身後繞著院子一圈一圈地走。

  時間準時十點半，兩人領著張凡去了院子更遠的一個地方。

  小屋子不大，四周漆黑，裡面只懸著一隻發黃的白熾燈。

  房間裡悶熱，頭頂上風扇無力旋轉。

  張凡才走進來，一身熱汗。

  他脫了衣服，直接躺上床。

  腦袋才沾到枕頭，開始呼呼大睡。

  第二天天不亮，外面有人敲門：「張凡，起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