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2章 晚了一步

  張凡愣了一下，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高雪梅已經趴在他的手掌心裡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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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光下，高雪梅紅潤的臉蛋上映了白月光，一張臉秀氣迷人，清純可愛。

  皮膚白的她，額頭上青筋也清晰可見。

  火鍋還在燒著，水早開了，咕嘟咕嘟冒泡。

  張凡盯著手掌心的臉蛋看了許久，好像萬事萬物都跟著安靜了，一切美好的如墜在世外桃源。

  「可能……今天一過，我就要離開這裡了。以前總想著，我要是不做這些了，肯定下海經商，做點自己喜歡的事情。之前是沒下定決心，但從今往後，我不得不去做選擇了。人都說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但也有很多人，做一行壞一行，可能我就是那種人。以前我張凡總以為自己自命不凡，總能出人頭地，如今看……哎呀，我估計就是那種做什麼都不行的人。」

  他不知道自己自言自語說了多久，更不在乎高雪梅是否都聽到了，只是身邊有這樣一個人陪著，那就很好。

  ……

  隔天一早上。

  張凡起來的很早，他第一時間跟網絡報社那邊聯繫。

  第一遍電話，那邊無人接聽。

  第二遍電話，那邊直接掛斷。

  等他打算再打第三遍的時候，時間已經是上午八點半了，對方竟然關機。

  村部上班的人都簽到過了，高雪梅也起來了。

  張凡盯著電話上微信，等來等去沒等到對方回復。

  最終實在無奈，只好第四次把電話打過去。

  對方終於接了。

  張凡舒口氣，一顆心也提到了喉嚨口：「之前說好的，事情有變嗎？」

  那邊沉默了會兒才說：「我……也是混口飯吃，儘管我想要大新聞，名聲也因為一些事情早臭了。這些年了，我也一直想弄個驚天的新聞，但我發現，想法是一回事，做就是另外一回事。你是村長，你應該知道這裡面系統的複雜，如今……呵呵，以前我天不怕地不怕，是因為我還沒吃到過苦頭。實不相瞞，我也才出來，這兩天，我在裡面一直沒睡，那簡直不是人過的日子。你說，我要是自己一個人，為了所謂的正義，肯定幫你。但現在，哎呀，老弟，我也有家人，我女兒才上小學，我不能害了她。」

  說完，電話掛斷了。

  張凡呆愣了幾秒鐘，才把電話放下來。

  微信上之前雙方聯繫好的消息，他這邊已經做了刪除，但是在對方那邊，估計早已經成了那邊的把柄。

  張凡知道，上頭的人找到了這個報社老闆，也就找到了隱藏在背後的他。

  先是李喜，後是沒消息的胡志強跟周娟，跟著是依然瀟灑的王德發，跟著是消失了兩天的報社老闆，最後也早晚會輪到他。

  這件事，會按照他最不想看到的方向發展。

  但自己只是一個村長，一個沒權沒背景的小老百姓。

  想要在平台上發表實名舉報的消息，發出去了，估計能看到的人寥寥無幾。

  如今最後的平台也沒了，他想不到該去哪裡找依靠。

  但資料都已經齊全了，事情走到如今，血光已經殺到了眼前，他繼續當縮頭烏龜，真對不起自己讀的幾年大學，更對不起自己是D員身份。

  張凡拿了電話，交代了一聲高雪梅自己出去走走，外出找了個信號好的樹林裡，往地上一坐，打開手機視頻開始錄製：我，張凡，王家村的村書記，同樣是王家村的村長。我實名舉報王家村原村長……

  錄製才開始進行，一通電話打斷了。

  打電話的不是別人，正是始終沒消息的胡志強鎮長。

  張凡皺眉，懷揣一種奇怪心情，猶豫著接了電話。

  那邊傳來胡志強中氣十足地謾罵：「張凡，你是怎麼做村長的，你看看你手底下的人，都做了什麼？那個叫李喜的，是不是你村的會計？手裡有點資料，就覺得自己能匡扶正義了？真要出什麼事兒，那是他自己往火坑裡面跳。你這個村長管理不到位，出了事，我這個鎮長也要背鍋……」

  一番痛斥，叫張凡有些摸不著頭腦。

  李喜出事故，是王德發所為，胡志強不可能不知道。

  他已經無事的回到鎮上上班，說明此前的調查已經結束，該處罰不該處罰的人已經相安無事地回到了原點。

  那，胡志強剛才氣急敗壞的樣子是因為什麼？

  張凡打斷他問：「胡鎮長，到底怎麼回事，我怎麼不明白？李喜是我們村會計，之前出車禍，人還在市里醫院，我……」

  胡志強哼了一聲，連諷刺帶奚落：「張凡，你真是玩的一手好轉盤。先利用了鎮裡，糊弄了我們，如今又把自己手底下人踢出去當擋箭牌。李喜是不是你的替罪羊，你自己心裡清楚。」

  什麼跟什麼？

  張凡還想追問，胡志強電話已經掛斷了。

  張凡再回撥過去，對方關機了。

  張凡納悶了會兒，忽然意識到事情不太對，立刻給李喜打電話，那邊也關機。

  實名舉報的視頻暫時是錄不成了，他要弄明白到底鎮裡究竟怎麼了。

  他還沒到村部，高雪梅的微信發了過來：村長，你在哪裡，最好回來一趟。市里來了電話，說是李喜會計在市里實名舉報，視頻跟相關資料已經送到省里，現在所有人接受調查。咱們村子也要準備準備過去，我們要馬上去市里報導。

  張凡怔了一下，心猛然一跳，腳下差點不穩從高處摔下去，腦海里只有李喜出事時候的滿臉血水，加上昨天夜裡他躲閃的眼神。

  一切，都是他小人之心，誤會了李喜。

  李喜，你不能出事。

  實名舉報是受到法律保護的，但如果調查下來，發現被舉報的人沒問題，李喜也會面臨很大的危險。

  現在他不知道李喜都舉報了誰，說了什麼，更不清楚到底提交了怎麼樣的材料。

  他要去見他。

  張凡馬不停蹄回了村部，帶上自己之前的材料，又換了一身衣服，騎上電動車帶著高雪梅一起就去了鎮裡。

  鎮裡大門暫時關了，裡面空無一人。

  看守的保安正在門口蹲著抽菸，看到張凡過來，也沒說話直接回了屋子。

  高雪梅緊張地說：「看樣子很嚴重啊，不知道李喜大哥現在在什麼地方，我們著急也沒用。市里通知我們天黑前趕過去，我們先過去再說。」

  張凡點點頭。

  「快走，市里那邊我擔心事情有變。」

  李喜是關鍵，是生是死，決定一切。

  哪怕這次事情發酵後張凡也受到處分，大不了離開這個系統，但李喜……那可是面臨生死的抉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