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4章 陪吃陪酒還能陪別的

  李喜原先在自己村子做什麼出身，幾乎沒有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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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上門女婿，媳婦家也是外姓人。

  如此身份，在王家村自然是抬起不頭的，不受欺負已經很少見了。

  李喜老實本分，從前在鎮裡還有一份穩定工作，後來媳婦生產落下了病根，他才回來照顧一家老小。

  現在在村里，偶爾也跑鎮裡的私帳私活賺點外快。

  人是真的很好，做事更沒的說。

  但這人心到底是向著誰哪一邊，可能到今天張凡才徹底了解。

  他盯著李喜做好的明細帳本，心疼的一陣陣抽。

  王德發這些年在村里撈走的錢，不知道能開幾個小型採石場，可如今都落入了他自己口袋，成就了兩個兒子的事業。

  李喜說：「我知道一些，也查到了一些。上面明細做的不是很好，但書記能看明白。小頭的明細走向，是經過一些私有的字畫等不值錢的東西把扶貧款項走成了自己的口袋。」

  張凡抽口冷氣，擰緊了眉頭。

  李喜又說：「大頭的錢打碎了，先是從鎮裡那邊通過一些材料轉走了。但是這筆錢我查了一下，最後進的不是供應商戶的帳號，而是副鎮長周娟一個小門市的帳號里。錢從她這裡走一圈已經少了三分之一，餘下三分之二又轉手落在了王德發在村子裡一些旁支親戚家帳戶上，轉來轉去，錢不見少，卻多了一些，最終分成三份，分別打進了王德發跟兩個兒子的口袋裡。」

  張凡氣的『砰』一聲一拳頭砸在桌子上。

  他這口氣就要把自己燒化了。

  背著手急躁在原地走了好幾圈，都沒能叫自己鎮定下來。

  李喜倒是鎮定，繼續說：「之前村子裡就有人傳，王德發這些年撈錢做大買賣，把自己兒子跟周圍親戚都養肥了。但也只是傳言，我們都沒看見過。現在我看到了帳本，又通過一些鎮裡的朋友問了一些跟他合作過的商戶老闆，才對比出來這些錢走向。不過……」

  李喜想等張凡平靜下來繼續說。

  張凡哪裡還有這份耐性，著急地問：「不過什麼？說，李大哥，你說就是。」

  李喜一字一頓：「可能我查到的只是九牛一毛，這也只是他半年貪走的錢。」

  「操！」張凡大罵一聲，「我一定查，一定要查到底。這條線上的人，誰都別想好過。」

  李喜把全部帳本重新做了調整，然後又推給張凡：「你先收好，我家裡放著也不安全。村裡的人跟王德發那邊關係好的不在少數。你能當選，其實我當時很意外，但既然村子已經換了血，我希望張書記能把整個村子也帶出來。」

  張凡一時之間不知道要說什麼好。

  只覺得一座巨大的山，被眾人吃力抬起來放在了他肩頭上。

  很沉重。

  但值得！

  他忽地一笑：「李大哥放心，我張凡能力有限，但我會盡力。」

  李喜溫和笑笑：「我今天工作結束了，那沒別的事兒我先回去了。家裡媳婦中午要熬藥吃，孩子也該放學了。回頭你這邊還有什麼帳什麼的，直接送我家去就行，我一直都在家。」

  「好，謝謝李大哥。」

  望著李喜有些偏瘦的背影，走在被陽光曬的刺眼的地面上，仿佛一個落在塵世間的仙人，正在背後給張凡全部支撐，默默引領他在荊棘上前行。

  張凡又把李喜做好的明細看了一遍，比對之前王建春給他的帳本，確信了一件事：「這一條線上的所有人，都在周娟的保護傘下，才走到今天。」

  那周娟的背後還有是誰呢？只有她一個人可能做不了這麼多。

  不管背後還有誰，他肯定那個人絕對不是胡志強。

  張凡笑了笑：「不急，再等等。」

  ……

  下午的時候。

  張凡跟王維去了後山看榛子樹。

  這時候榛子樹已經結滿了果子丁了，等秋季一到，榛子成熟，一顆顆的像是被包裹在雨傘里，成熟後會落在地上。

  榛子這東西市面上價格一直不錯。

  但因為山裡的是野生的，品質自然不好，顆粒也很小，嫌少被人認可接受。

  但這麼多樹，就任由這些東西落在地上腐爛實在可惜。

  他計劃，這兩日就去鎮裡買農藥回來。

  先殺殺蟲，然後清點一下具體多少樹，隨後把附近圈起來，形成一定規模。

  到時候還可以找村里人看護，等秋季到了，這批榛子會是一筆不小的收入。

  快天黑的時候，兩人下山回來，一起往村部方向走。

  張凡邊走邊跟王維閒聊，才注意到王維這一路上話不是太多。

  張凡問他：「有話就說，是因為王春艷那事還是別的什麼？」

  王維搖頭，愁苦的臉色很是難看，半晌才吭哧吭哧把一句話說完：「我聽我爹說，這次的項目八成是不行了。真要是這樣，那太可惜了。要不叫你……叫你去跟王春艷說說，陪劉老闆進城走走……」

  遇到後面說話聲音越小。

  張凡依然聽清楚了他說的每個字。

  他氣不打一處來，站住腳，盯著王維躲閃眼神，捏了捏拳頭。

  「王維，但凡你還是個人，都說不出這番話來。王春艷如何不堪，也是你們村村民，更是我們同學，同時還是一個單親母親。她能在村里當財務，是你們一票一票投出來的。既然你們信任她，說明她不是一無是處。可我真以為是因為她會算帳，現在看……哼，你們是看上了她這個人，能陪吃陪酒還能陪別的！」

  王維渾身一怔，知道這話說出來多難聽。

  但自己沒說一個字，卻每個字都在表達這種意思。

  誰不想睡一覺就把這個項目拿下來？

  真要這麼簡單，他去都行。

  「我，我這不是也為了村里著想嘛。我其實沒那個想法。」

  張凡看不起他哼道：「有沒有那個想法你自己清楚。滾回家去！」

  王維被仍在原地，張凡自己回去了。

  高雪梅還沒回來，他坐在村部院子台階上曬著太陽，喝著涼茶，心裡的火跟要噴出來的火山一樣。

  一種無能狂怒，要把自己逼瘋了。

  這時候，王建春笑呵呵走了進來：「小張啊，自己在呢？沒吃飯吧，到我家喝酒去，走啊！」

  張凡搖頭。

  王建春走過來拽他：「走，說說項目的事兒，我有辦法，走。你看，還不信你王叔我？我都把那麼重要帳本給你了，你咋還對我藏心眼，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