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5章 打砸

  院子裡到處都是狗屎，地上發黃的液體不知道是狗尿還是別的什麼。奇怪的氣味像是從每個角落散發出來，長了眼睛一樣鑽入人的鼻孔，嗆的人渾身難受。幾個跟來的孩子，不住捂住鼻子依然狂打噴嚏。

  穿著工裝的工人，胸口黑的已經發了光，口罩放在下巴上，鼻孔黑黢黢的能看到裡面露出來的鼻毛。

  旁邊的機械運轉發出刺耳噪音。

  幾個男人從正對大門口的矮房子裡出來。

  其中一個人穿著白色的襯衫，乾淨透亮，腳上的雨靴染黑的看不出原來顏色，幾步走過來，身上一股難聞的氣味，熏的張凡等人忍不住捂住了鼻子。

  那人問：「幹什麼，想鬧事？你們敢動一下我這裡的東西，立刻報警抓人。」

  張凡冷斥：「你們在這裡污染這麼大，我們要是鬧到市里，不知道要抓的是誰。更何況……」

  他環視一周，在已經腐爛的一堆垃圾裡面看到了大品牌的包裝，然後回頭給徐一鳴使眼色去拍照，立刻回頭對那人：「你這是冒牌廠，真要鬧起來，抓的一定是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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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呵呵笑的高傲：「冒牌咋了，證據呢？就看幾個外包裝就要抓我了？得了，你……是村長吧，早聽說過你，你是不是也缺錢花了，回頭我叫人拎個十幾萬送你家，行不行？別鬧了，鬧不起來，聽話，乖乖走，別耽誤我們賺錢。」

  語氣倒是不小。

  裝裝樣子都沒有。

  囂張到張凡忍無可忍，他走上去，指著廠房一角說：「就算你跟我說手續齊全，你們按照要求開工，可現在機器還在運轉，臭氣已經跑到了我們村里，污水影響了我們百姓用水。我是村長，我有權利叫你們立刻停工。如果不停工……」

  張凡眼神如刀，環視一周，擺擺手：「給我把這裡砸了。」

  村民們倒是沒馬上動手。

  張凡也沒催促。

  王權先舉著鋤頭一把輪上去砸露了對方的窗戶，咣當一聲。

  王權大罵：「一群吃人不吐骨頭的混蛋，打了我兒子，還在這裡做這種傷天害理的東西，我今天第一個動手，有問題找我。我老骨頭一把，我什麼都不怕，給我砸！」

  一聲令下。

  村民們蜂擁而上。

  穿著白襯衫的人驚嚇不小，扭頭往屋裡面跑。

  但是村民不打人，只砸東西。

  張凡站在工廠中央，心情舒暢：「砸壞了來找我。村長不為民辦事，還叫什麼村長？你們背靠大山，我也有上千百姓。村裡的利益，不能損毀。你們要麼永久停工，要麼搬走。這麼損人的工廠，必須關閉。」

  砸了一通。

  頂多砸壞了幾塊門窗玻璃，跟停在角落的一輛已經報廢的小轎車。

  徐一鳴則早早帶著村裡的電工把這裡的電線給燒毀了。

  等破壞好一切，鄉親們重新聚攏。

  張凡把懷裡的文件拿出來，代表村里對躲藏在屋子裡的白襯衫男說：「這是警告文件，三天內不搬走，我們還會再來。有問題叫你們老闆來找我。」

  說完，他把文件往門口一扔，帶著人瀟灑轉身。

  從這裡出來，鄉親們一路上興奮。

  「哎呀，我才知道這山裡有工廠，太臭了，聽說是說啥化妝品店，嘖嘖，這化妝品能用嗎？」

  「用啥用，沒聽村長說，是什麼冒牌貨嗎，騙人的。這樣的廠子，在這裡這些年，我是聽說了一點，誰想到這麼缺德，但……砸壞了，回頭找我們賠償咋整？」

  「賠償啥？我們也沒砸壞啥，就幾塊玻璃。村長不是交代了，我們別動人家值錢東西嗎？」

  幾個人回憶起來哈哈大笑，讚嘆張凡計謀過人。

  今天一個下馬威，情緒到了，士氣到了，警告也到了。

  就看對方如何應對。

  真要計較起來，他們還是占理的一方。

  王維在山下緊張抽菸來回踱步，聽著幾個小孩子跑過來送的消息，高興哈哈笑著拍自己大腿：「娘的，張書記這一招太好了，就是要嚇唬嚇唬他們給個教訓。但是不能真砸東西，有點可惜了。這群狗娘養的有錢人，呸！缺德帶冒煙。哎，村長？」正罵著，張凡已經帶人回來了。

  張凡嗯了一聲，打量王維，滿意點點頭。

  昨天他想的計劃，今天在王維帶領下進行的還不錯。

  他回頭感激的對百姓們說：「叔叔大爺們，嫂子姐姐們，今天真謝謝你們了。不過把你們拖下水，我心裡也有點過意不去。只是這關乎到咱們民生問題，我們要勁往一處使才行啊。那個工廠什麼樣你們也看到了，我們不為了自己也要為了孩子不是？」

  一個老嫂子說：「張書記啊，你謝啥謝，咱們應該的。就是逞逞威風，也沒幹啥。幾塊碎玻璃真要我們賠償，我們也配得起。只要你能帶領我們村子好，做啥都成啊！」

  「就是啊，哈哈……」

  一番熱鬧，在一眾讚揚聲中漸漸散了。

  張凡帶著王維等人先回了村部，王權也跟來了。

  村部開會，他一個百姓是不能參加的。

  但王權沒走，蹲在門口窗下等會議結束又進去了。

  王維大聲警告：「爹，你來幹啥，回家去。」

  王權哼道：「你小聲點！我來咋了，今天不是我帶頭，這計劃行不通。我來問問，你們接下來咋辦，這件事可不是小事啊！」

  張凡笑著走出來，遞給王權一隻冰鎮礦泉水：「王叔，接下來我們靜觀其變，反正工廠不能開工就是了，他們要是怕了直接搬走，我們也省力氣了。您老也累了，早點回家歇著，有事我還找您。」

  王權笑開了，皺紋堆高了好幾層：「這孩子，我就知道你行。當初安排我家老三進副村長，我挺意外，但我相信你。就是……那邊的人沒來？」

  除了早上打過照面的王建春，王寶昌那邊的人都沒來。

  張凡搖搖頭：「不打緊。」

  王德發這時候帶著人走進了村委大院，該是才生過氣，臉色漲紅的像是熟透的西瓜，掐腰指著張凡大嚷：「張凡，你是村長，是村里書記，你帶頭打砸，是要處分的。這件事，我已經上報，你必須停職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