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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 深愛無言 黃平諸事

2024-05-29 08:34:20 作者: 冰河時代

  夜,連一絲雲彩都沒有,月亮剛剛從東邊升上來,就又羞答答地鑽進樹葉子裡藏起來。那些稠密的白楊樹葉子像是一條流水,沙沙沙作響,在臨集的大道、小路、田埂頭,平靜又響亮的流動著。

  夏末秋初的夜空像無邊無際深不可測的海洋,安靜、廣闊、而又神秘。繁密的星星,如同海水裡漾起的小火花,閃閃爍爍的,跳動著細小的光點,田野、村莊、樹木,在幽靜的睡眠里,披著銀色的薄紗。

  吳婉嬌站在尊敬的夫君大人面前,戰戰兢兢不時悄悄看看自己的夫君,她被罰站有小半個時辰了。

  

  「知道錯了嗎?」夏景皓坐在那裡,不動聲色的看著面前的小妻子,心想今天一定要讓她知道錯處,否則以後這樣的事,還會出。

  「知道了」吳婉嬌無精打采的回答道。

  「說說看」夏景皓看著不以為然的小妻子,非常有耐心。

  「不應該在大庭廣眾之下,不顧世子妃的儀態,胡亂出手打人」吳婉嬌見夏景皓今天很特別,平時自己插科打諢,也能混過去,可現在不管自己討好賣乖,還是使用美人計都不管用。

  「還要站」夏景皓瞄了她一眼,只回答了表面上的東西。

  「那裡不對了」吳婉嬌立即反駁,難道還有其他不對?

  「再想,還有那裡不對了」夏景皓不回答她的話,只是讓她自己再想。

  「難道是不應當打你朋友的弟弟,不對,你自己也打了,那是什麼呀?」吳婉嬌開始猜測起來。

  「想不出來?」夏景皓出言警告。

  「噢,」看著要吃人的夏景皓,吳婉嬌頭皮發麻,連忙又想:「是不是當著小念兒的面打人,給小念兒做了壞榜樣?」吳婉嬌想起兒子站在自己邊上。

  夏景皓撫額,搖了搖頭,「你想站一夜?」

  「當然不想,可我想破腦袋也想不出其他什麼呀」吳婉嬌嘴一扁,帶著哭腔說道。

  「就是說,可以讓我打屁股了?」夏景皓對她賣乖無動於衷。

  「那不行」吳婉嬌雙手捂著屁股一蹦三個跳,跳開了,「肯定不行,你可不是假打,疼死人了。」

  「知道疼,那打你屁股有用」夏景皓看著如孩子般的小妻子,有點想笑,可是臉上不顯,今天肯定讓她知道錯處。

  「夫君,夫君……」吳婉嬌用哀兵之計。

  「沒用,你說不出錯在哪裡,今天我是不會放過你的」夏景皓正色道,一點緩和的餘地都沒有。

  「規矩禮儀不對、打熟人不對、給兒子做壞榜樣也不對,那到底是什麼呀,你煩不煩,我要去洗澡」吳婉嬌心想,姐不玩了行不行。

  「不許」夏景皓口氣嚴厲。

  「就要」吳婉嬌跟他槓上了。

  吳婉嬌看準了就朝衛生間溜去,那裡是夏景皓的對手,被他一把撈住,按在自己大腿上,掀起外裙就打起屁股來。

  聲音傳到門口,秋實和冬收縮著肩膀,「你說,到底錯在哪裡啊?」

  「幾個原因,世子妃都說了啊,難道還有我們不知道的?」冬收也感到奇怪。

  「不知道?」秋實反問冬收,「連你也不知道?」

  阮嬤嬤似乎瞭然,嘆了口氣,「該打」

  「啊」兩個丫頭捂著嘴小聲嘆出聲。

  「等世子爺訓好,我再來訓你們兩個」阮嬤嬤瞄了她們一眼,冷哼一聲。

  「不會吧」兩個丫頭相互看了看,秧及池魚。

  室內

  「夫君大人,很疼的」吳婉嬌雖然沒有真疼到要哭,但是姿態做足啊,要不然豈不是被打得更多。

  「疼過之後,想出來了嗎,知道那裡錯了嗎?」夏景皓依舊不依不饒。

  「天啊,我的娘哎,還要說啊」吳婉嬌哀嚎。

  「哼,三天不打,你就上房揭瓦,多大人,還像毛頭小子一樣逞威風,逞不逞了。」夏景皓見她死不改悔的樣子,氣得訓了起來。

  「原來為這個啊,你早說啊,不逞了。」吳婉嬌一聽原來是這樣啊。

  「這只是其中之一,並不是你犯錯的主要原因」夏景皓冷冷的說道。

  「還有啊。」吳婉嬌焉了。

  「是,想得出嗎,再不說,我又要打了。」夏景皓又提醒她道。

  「媽呀,我不活了,讓我死了算了。」吳婉嬌不幹了,沒完沒了,開始撒潑。

  「誰讓你死了」夏景皓的音色陡然變了,甚至有點顫抖,嚇得趴在他腿上的吳婉嬌轉過身來看向他,他的神情居然悲憫而愴涼,不會吧,這句話在現代,人人都會脫口而出呀,古人就是迷信,不能說一個『死』字,電閃雷鳴間,突然明白自己錯在那裡,「防禍於先而不致於後傷情。知而慎行,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焉可等閒視之。」

  這句話的意思是:君子要遠離危險的地方。這包括兩方面:一是防患於未然,預先覺察潛在的危險,並採取防範措施;二是一旦發現自己處於危險境地,要及時離開。

  吳婉嬌站起來,低頭認錯,自己今天做的事,和身份太不對等了,她已經不僅僅是自己,還是北齊的世子妃,還是三個孩子的母親,她太輕率了,如果不是遇到真正的草包,而是遇到別有用心之人,生死真是一線之間,「夫君,我知道錯了。」吳婉嬌後怕起來,唉,做個世子妃容易嗎?

  「知道了錯了」夏景皓站起來,聲音低沉,一把把她摟在懷裡,「我不能沒有你,你要為我好好活著。」

  「夏景皓你……」吳婉嬌覺得這句話比她聽過的,見過的,認知到的所有情話都動聽,她何德何能,感動極了,踮起腳尖,對著他輕輕說了句,「我也愛你。」

  情到濃時,總是如魚得水,水乳交融,後面的事,就不在一一細表了,各位親們自己想吧。

  嚴旭然和各位學子回到各自的客棧休息。

  嚴旭然和其他平民學子一樣,住在臨集小街上的胡家莊客棧,便宜實惠,他到客棧的第一件事是寫了幾封信出去,這幾封的內容都是請人幫忙打聽各地的物價去了。

  第二天上課,穆先生先是點名,發現少了一位薛子同,也不在意,問了問大家,「有完成作業的嗎?」

  回答是一片沉默。

  「沒關係,今天的問題是,『你所在的周圍,有多少人吃不飽飯』」穆先生拋出問題,「可以當堂討論,也可以書面形式,形成策論。」

  穆先生看大家目瞪口呆,「無防,大家可以暢所欲言」

  嚴旭然到是聽出幾分味道出來,「先生,在我周圍吃不飽穿不暖的很多,你意思是這些都是當官要做的事?」

  「大家隨便說,沒關係」穆先生沒有正面回答他。

  學子們見有人開口了,也都你一言,我一言的說起來,討論到最後非常激烈。

  穆先生表面不動聲色,卻聽出來了,都是紙上談兵的空想家,時間差不多了,低頭一笑,夾著自己的書又出去了。

  「先生,你還沒有給大家評一評呢」嚴旭然見穆先生又要丟下他們,連忙喊道。

  見所有人都盯著他,穆先生又回過頭,站在前面,「我就給大家講一個真實的故事吧」

  「故事?」

  穆先生笑笑,「話說北齊有一個非常貧困的縣,貧困到什麼程度呢,一個縣衙,一個月的收支除了帳面上能見到百十兩銀子,其他皆無,而衙門內實際上流通的現銀,可能只在十兩左右,有時甚至更少。」

  「北齊竟然有如此窮的縣」各位學子眼神閃爍,面試上的後悔,而未面試上的有點慶幸,還好沒有面試上。

  穆先生瞭然繼續道,「縣太爺是一位年輕的進士,從京城學成歸來,繼承了父親的衣缽,他成為了那個縣的縣太爺,土地貧脊沒有任何出產,他鼓勵有能力有體力的外出尋找出路,沒有的怎麼辦,北齊每年調配的糧食他都比較公平的讓大家都吃上一口,保存了一定的人口數量,可能今天我說人口數量,你們不一定能理解,沒關係,以後你們會懂得,回過來再說他吧,他為了縣衙能夠正常運轉,你們知道,他做了什麼嗎?」

  「做了什麼?」眾人好奇。

  「大家如果感興趣,就去打聽打聽,相信一定很精采。」穆先生吊著眾人味口。

  「噢」

  穆先生又拋出了一堆問題,讓學子們不解的同時,又覺得神秘好玩,反正五百文一個月嘛,都開始積極主動的多方打聽起來。

  宗霖決沒有想到自己已經成為教科書式的人物,他依然盡忠職守,為黃平的建設,為即將到來的市集,做著充分的準備工作。

  丁昊程已經不需要再出去遊說商人來黃平了,他甚至要控制進城商人的數量,正在和宗霖反覆敲定著來商名單。

  「按比例吧,這樣每個區域都能照顧到」宗霖頭疼,以前是愁沒有商家,現在又嫌太多,照顧不過來。

  「嗯,我也是這麼想的,而且要信譽好的,就算規模小的也沒關係」丁昊程已經由看量到看質確定商家是否能入住黃平。

  「對,要有商譽的,能夠遵守行規的」宗霖深以為然。

  「是,今年,我專門請了幕僚撰寫章程,專門請人宣傳,應當不會有多大問題。」丁昊程的協會已經不愁經費,所以雇用了一部分文職專門訂章程等事情。

  「好,內部,你也弄妥當,外部,我會和催將軍等聯合縣尉一起布防」宗霖見其他沒有問題,想到安防。

  「好」丁昊程點頭稱是。

  經過近一個月的面試、篩選,金豐縣衙的基本人員配置已到位,但是他們沒有直接上任。

  「父王,與其留下隱患不如再等等,等陪訓結束再看他們的資質,按排具體的位置。」夏景皓覺得與其以後還要換來換去,不如一次搞定。

  「那就辛苦一下尤府尹,讓他再代為接管兩到三個月。」北齊王面向尤子清,自己的女婿說道。

  「請王爺放心,下官定當盡力」尤子清上前一步拱手說道。

  「好,那就辛苦了」北齊王對著自己女婿客氣上了,等反應過來,才發現自己已經說出口,哎,都是兒媳婦害的,她也不管自己什麼身份,見到什麼人都要客氣,搞得自己跟女婿也客氣上了。

  「這是下官應當做的。」尤子清一愣,王爺老丈人倒是挺給自己面子的嘛,連忙又行了一禮。

  金府郡湯府

  「老爺,怎麼樣,被錄用了嗎?」湯夫人看著從臨齊回來的夫君,還沒等他站穩,就問上了。

  「以我的資歷怎麼會沒被錄用!」湯大人的神情說不上高興,也說不上不高興。

  「那你的現在的官職是……」湯夫人有點摸不透,試著問道。

  「臨集學堂第三期老師」湯大人邊走邊說,雄糾糾、氣昂昂,仿佛這樣就能甩去心中不快,為何不快,自己這輩子已經無緣官位了啊。

  「啊,這是什麼官」湯夫人沒反應過來。

  「以後就無官了」湯大人停下來,看了一眼自己的夫人,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

  「老爺,這可怎麼是好啊,你看一大家子要養活呢」湯夫人慌了,連忙哭天喊地起來。

  「放心,養得活」湯大人嘆口氣說道。

  「怎麼回事,做夫子能有多少俸銀」湯夫人才不信呢。

  「哼,我是一般夫子嗎」湯大人面孔一板,聲音高了上去。

  「這又是怎麼回事」湯夫人糊塗了。

  「王爺,親自見的我,讓我做夫子,以後俸銀分兩部分,一部分是王府給我的補貼,另一部分是夫子俸銀,夠養家胡口了,你收拾收拾,我們搬到臨集吧」湯大人想到這裡,心氣稍為順了一點,王爺親自見自己,也算給自己面子,那自己就做個夫子吧。

  「啊」湯夫人傻眼,腦子中閃過的第一句話,就是曾經聽到過的流言,臨齊要成為北齊的首府。

  「王爺分了一個兩進的小院子,我們以後就在臨集生活了。」湯大人去看過了,比較滿意。

  「哦」湯夫人高興了,王爺親自讓搬的呀,有門。

  湯家二房,在眾人羨慕嫉妒的目光中,離開金府郡到了臨齊,讓流言更趨於真實。

  京城皇宮

  「這麼說,北齊王缺人的事就這樣解決了?」仁宣帝沒有想到北齊王會來這麼一招,暗渡陳倉啊。

  「是,皇上,不過,多是些秀才、舉人」應知年說了說北齊用人的基本情況。

  「也不錯了,至少有人用。」仁宣心想,夏家父子兩個都是軍人,這些人總比只知行軍打仗的人強吧。

  「是,皇上……」應知道想到了還有一件,不知該不該說。

  「應大人有事?」仁宣帝看著欲言又止的應知年。

  「是,聽回消自己的人說,北齊可能要遷首府?」應知年小心的說道,注意著仁宣帝的表情。

  「哦,不過這種事,朕還是見呈文,眼見為實吧」仁宣帝眯上眼,沒說什麼。

  「是皇上」

  京城鳴風學院裡,到處可見一排排樹木林立,一片一片葉子由綠變為淺黃,預示著秋就要到了。

  秋,在這迷人的季節里,一片片樹葉從枝頭飄落,一群群大雁排著人字形隊伍往南飛,一朵朵金黃的秋菊在秋天裡開得更加燦爛,秋菊後面,羅寶貝羅立雲正認真看著書,聚精會神,連葉子掉落在他身上,他也渾然不覺,達到忘我的境地。舒展找了半天才找到他。

  「今天換地方了。」舒展走了半天,停下來緩緩氣。

  「嗯」羅立雲眼睛離開書,看向他。

  「方立楷和裘濤兩個人又和那幾個紈絝子弟出去了,你看……」舒展和羅立雲被穆先生指派照顧大家。

  「急什麼?」羅立雲站起來,理了理衣服,一副不緊不慢的樣子。

  「怎麼不急,世子爺出銀子讓我們來讀書的,可不是來玩的,再說他們兩個哪裡有銀子,還不是拍人家馬屁,給人家做狗腿子噌著吃喝玩樂」舒展提起這兩個,氣就不打一處來,太丟北齊人的臉了。

  「那也是本事」羅立雲掃了他一眼。

  「你……」舒展被他噎得無話可說。

  「別擔心,世子妃本就讓我們到京城這個大海中來淘沙的,怎麼可能沒有砂砬。」羅立雲解釋。

  「可……可我覺得大家都是一起來,提醒一下,也算對得起他們父母和先生臨行時的囑託。」舒展實在的說道。

  「放心,我會關注的,不過現在不是時候」

  「噢」

  趙地趙王府

  五位師傅站在趙王面前,匯報著未來王妃學習情況。

  「回王爺,我是教養嬤嬤,王妃資質好,學東西快,近一年時間,學了其他小娘子近三年時間的東西,現在各方面禮儀大體上不會出錯了。」

  「恩」趙王坐在太師椅上,半倚著椅背,一隻手在桌子上有節奏的敲著,耳朵聽著回話。

  「回王爺,我是琴棋書畫師傅,王妃基本入門,一些簡單的已經沒有問題,接下來,我將更細化的教一些符合她個性的東西。」

  「……」趙王兩眼眯著不知想什麼。

  「回王爺,我是當家理事嬤嬤,當家理事比較雜,我就先從小處讓她做起,這一年讓她做廚房的帳房,做下來,還算行。」

  「這方面,請嬤嬤多費些心思。」聽到這裡,趙王動了動,對著面前的嬤嬤說了句。

  「奴婢知道,定當竭盡全力」當家理事嬤嬤受寵若驚,連忙表態。

  「嗯」趙王點點頭。

  「王爺,我是王妃的鑑賞師傅,王妃對衣、食、住、行等物品,已有初步認識,會識別一些常見物事的品質。」

  「嗯,都先退下去吧。」趙王聽完後,抬手讓他們退下去。

  「是」眾師傅行完禮魚貫而出。

  見眾師傅都走了,李先生嘆了一口氣,唉,真是……

  「李先生心疼了。」趙王低垂眼皮,加李先生自己,六個師傅高強度的學習,不要說女子,就是平常的男人也吃不消。

  「唉,說不上,但我兒確實苦了,我雖被人稱為大儒,但是依然認為女子無才便是德,可你看現在……」李先生想著像向訴苦的女兒,心生不忍。

  「先生不必自責」趙王不緊不慢來了句。

  「哎,現在想想,北齊世子妃這個婦人,見識真不一般,居然能一視同仁對待平民女子和貴族女子,給予她們同等受教育的機會。」李先生心想,如果女兒從小就開始接收這些,應當不會這麼苦吧。

  「她,」趙王停下敲桌子的手,「外界傳言什麼都有,最離譜的說她是妖精,把夏家一眾人迷得神魂顛倒。」

  「流言這東西最不可信,也最可信,仁者見仁,智者見智」李先生搖了搖頭說道。

  兩人正說著,外面有人進來。

  「回王爺,有信傳過來,你小舅子去了北齊應聘官職,被北齊王世子夫婦狠狠揍了一頓」侍衛行禮說道。

  「北齊攬官鬧得沸沸揚揚,連那個不成器的也去了。」趙王驚呃。

  「是」

  「先下去吧」趙王朝李先生看了看,讓侍衛下去了。

  「是」

  「李先生怎麼看這件事?」趙王問道。

  「北齊已經不是三年前的北齊了,王爺,從賣鹽事件中,你看出什麼來了。」李先生卻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

  「謹慎、不張揚,步步穩妥」趙王眯著眼分析道。

  「是,我們一直以為會對我們的井鹽造成衝擊,誰知他們居然不知不覺就避開了,這樣,大家都好啊。」李先生感慨,高明啊。

  「嗯,是不容小覷」趙王點頭,北齊變了,而且是變強。

  「聽說黃平現在變樣了,王爺要不要去看看。」李先生問道。

  「有空就去看看」趙王不置可否,再變能變到那樣,沒點時間經累,想一蹴而就,沒那麼簡單。

  嚴旭然打聽到了故事中的人,也打聽到了他做了什麼維持衙門的運行,震驚之餘決定去一次黃平,去了黃平以後,被黃平熱火朝天的幹勁再次震住。

  「各位,辛苦了,今天晚上加餐,就請大家再辛苦幾天,圍城牆的磚已經全部運到,希望集市開市時,來往的人能看到不一樣的黃平。」宗霖站在高台上對著眾匠人說道。

  「好,好」眾匠人齊齊回答。

  宗霖抹了抹汗,跳下高台,「管大人,還要多少天?」

  「至少半個月,你知道,這些工程綿延數百年,時間長得,可達數千年,如果做得馬虎,經不起歲月的推敲。」管大人無奈的說道,自己也想快,可這事可不是能快的事。

  「好,我知道了,我讓催將軍調一部分人來來,一起裝卸」宗霖二話不說就走了,趕時間。

  「謝宗大人」管大人在後面追謝了一句。

  「要謝也是我謝,謝謝管大人」走遠的宗霖大聲的回了一句。

  「哈哈哈」管大人大笑。

  嚴旭然和幾個學子走了一遍黃平,特意停下來和當地的老百姓閒聊,從他們口中得知以前的黃平確實窮得連件遮本的衣服都沒有,至於說做劫匪,他們聽過六馬幫,但不知具體是什麼人。

  「這裡看起來好像是新建的?」

  「是新建的,你們看石板縫都還能看見沙砬。」

  「也許這縣郡會是最富的吧」

  「應當是,又是市集,又是鹽田」

  「對了,我們去看鹽田吧」

  「好,」

  幾個人又一起去看了鹽田,一大片一大片,仿佛看不到頭,還有鹽農門在整田,一派生機勃勃。

  大鬍子抗著鐵杴吆喝著往家走,這樣的日子正舒坦啊,有活幹活,沒活找人磕牙,神仙也不過如此吧。

  「師傅,徒弟就不送了,你慢走」

  「行了,給了銀子,就別客氣,走吧」大鬍子渾然不在意,揮手道。

  「唉,有空過來看您」

  「行,走吧,再不走趕不上回家的馬車了。」大鬍子提醒著對方。

  「噢,對趕馬車去。」

  大鬍子見他一溜煙的跑了,笑笑自顧回家了。

  「師傅請等一下」

  大鬍子抗著鐵杴左右看了看,「你們叫我?」

  「是,師傅」嚴旭然拱手行禮。

  「哦,有事嗎?」大鬍子看看對方一群人,穿著斯文,一看就不是幹活的人。

  「你是不是教人種鹽田啊」嚴旭然問道。

  「正是,你們也想學?」大鬍子回答,難道他們想學,不像啊。

  「沒有,就是好奇問問」嚴旭然尷尬的笑笑。

  「哦,看你們也不像,讀書人吧」大鬍子瞭然了。

  「被師傅看出來,是讀書人」嚴旭然回答。

  「讀書人好呀,做個土匪搶得都我們這些粗人多」大鬍子一聽真是讀書人感慨上了,想當年,搶個東西都是讀書人的對手。

  「啊」幾個人你看我,我看你,難道是『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

  「讀書人做土匪,不能吧?」嚴旭然小心翼翼的反問道。

  「天下沒有不能的事,你們呀,還是太年輕,也不對,他也年輕,比你們還年輕呢。好了,不說了,我要回家了。」大鬍子可不想抹黑縣太爺。

  「那個,大哥,說說吧,好像挺有意思的」嚴旭然是個說話的高手,不動聲色拍了個馬屁。

  「是嗎,你們也覺得有意思」大鬍子轉過去的頭,又轉回來,磕牙還磕上隱了。

  「當然」嚴旭然看向他,一臉鼓勵的笑意。

  「哎呀,其實也沒有什麼,就是我們黃平的縣太爺曾做過土匪,六匹馬,坐十三個人,世子妃都被他們給逗笑了,有意思吧」大鬍子自己也笑得前俯後仰。

  「是有意思,看你們黃平好像發展的不錯啊。」嚴旭然內心震驚,這前無古人吧,面上不顯,繼續說道。

  「那當然,你們呀,再等個把月過來,這黃平城啊那叫一個熱鬧,我呢趁機再把燒餅攤子擺上,又能賺一筆了。」

  幾個人看著大笑而去的大鬍子,不知該露出什麼樣的表情,「這是不是北齊的一個縮影啊,會不會北齊就此上來了?」

  「也許」嚴旭然看著前方不知想著什麼。

  「剛才在城裡我還聽說了一個故事?」沈銘嘆口氣,對著眾人又說道。

  「什麼故事?」大家齊齊看向他。

  「說主建黃平的管大人,原來是個不入流的小吏,後被排擠到黃平,結果趕上黃平的發展露了一手,被北齊王破格直升至正四品」沈銘邊說內心邊羨慕,這等境遇,自己怎麼遇不到呢?

  「正四品?」嚴旭然不敢相信,很多讀書人終其一生都達不到。

  「正是」沈銘再次嘆息。

  「這可是你、我讀書人奮鬥一輩子都不一定能達到的高度啊。」其他人也相互說道。

  「誰說不是呢?」

  幾個人對著天邊快要下沉的夕陽,各自想著自己該何去何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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