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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一波三折不聽勸 打掉牙往肚裡咽

2024-05-29 06:18:44 作者: 魯林虎

  孟和的眉頭緊鎖著。

  岱欽吞吞吐吐地說:「中間的網圍欄毀壞了在先,之後又混了群,這3萬多的DNA按啥比例分呀?是一半還是更多一點。」

  

  額日敦巴日回答著:「直接去問狼吧。你的臉比阿來夫的大一圈半,應該更有面子。」

  「狼不會說話,咋問呀?」岱欽又頂了一句,「你的尿多,替我問一句,狼能鬧機密了你說的啥。」

  李律師看出了岱欽的擔心:「即便有人毀壞了,沒有人證物證,法律上不予採信。你的舉證不成立,不會分擔一分錢的。」

  阿來夫盯著岱欽:「有你管呀,我的事。你酒量大呀,還是尿多呀。血壓高和血脂高都不是病,心眼壞了是大病。說瞎話耍賴我的羊。其其格沒你這姑父。」

  孟和也是其其格的姑父,他扯著岱欽到一邊說:「不要多說一句話,那DNA不要信,相信耳記。」

  額日敦巴日瞅著岱欽搖頭笑了,幫阿來夫敲著鑼鼓滲透著說:「做好事是一個學習的過程,做壞事同樣是一個吃虧教訓的過程。巴雅爾就很現實,從國保大隊放回來了,比以前沉重多了,不是草原上的塑膠袋風一吹就起空了。」

  阿來夫說:「耳記改變的快有啥用?說白了和偷呀搶呀一個樣。耳記上加一剪刀,就銷毀了證據?耙子是我的。」

  嘎查長又說:「在大羯羊和母羊身上扎一針,和檢查身體抽幾針管血,找的可准了。你以為鑑定不用花錢啊?沒有遞上訴狀前,把羊還給阿來夫,搞啥DNA鑑定啊。」

  孟和壓根就不信幾針管血能領走55隻羊。

  他大聲說:「該花的就要花,擦屁股的紙疊的板板正正有啥用,一擦屎還不是皺皺巴巴的,說得好聽有啥用?」

  阿來夫戳到了孟和的瘡疤:「我的錢,一分一分攢下來的。你有尿啊,伸出了不值錢的腿,擋了路,耍賴鑽探隊的錢。」

  孟和氣白了臉,抖著手:「我死在牛牛車裡礙著你的事了嗎?沒讓你拉著走。」

  他倆越吵越凶,再爭吵下去就出手幹仗了。

  額日敦巴日搖動著雙臂,明顯拿孟和開涮。「大白天的說大白話,我的臉都燙手了。打人不打臉,說話不揭短,哪壺不開提哪壺。丟人丟到這份兒上,還不夠呀。」

  出了屋,在門外又說了一句:「去DNA吧,有錢去燒吧!我不心痛。」

  李律師和阿來夫也跟在屁股後走人了。

  嘎查長不讓阿來夫去找巴圖幫忙,第二天他還是去了。

  巴圖閉著似睡非睡的眼問著岱欽:「真把羊頂帳出去了,還有20多要下羔子的母羊?」

  岱欽說:「孟和把錯話擋在了前面,我順著說了。我的話能收回來,他不收頭啊,我媳婦也找了他,腦瓜子轉的比打草機還快,10匹馬拉不回來。」

  額日敦巴日湊近岱欽小聲說:「早些時間幹嘛去了,憋到現在才說。禍害了阿來夫,丟掉了良心,蹄子進了獺子洞,摔斷腿胳膊的活該!」

  阿來夫推著岱欽的肩膀,哀求著說:「讓其其格的大姑父和嘎查長到我那喝酒,那可是好酒,我媳婦從礦山食堂拿回來的。」

  巴圖聽到查娜去礦山食堂了,幾十年前的事回到了眼前:和當年「知青」食堂沒啥兩樣,熱鬧的和土蜂搬家進來的出去的。

  瞪圓了眼問阿來夫:「也和礦山攪和一起了,有尿了。」

  阿來夫沒說是嘎查長幫的忙,隨口說:「沒攪和啥,去做蒙餐,礦山缺人手。」

  巴圖一起一落的胸脯,喘著鼻子裡的氣流說:「是礦山的人撕開豁口混了群?」

  岱欽瞅著巴圖說:「看尾礦庫的斯琴圖,酒鬧多了亂說的。」回頭對阿來夫說,「走啊,在這也拿不到錢呀。」

  阿來夫瞪眼岱欽:「我陪大黃狗和羊群,狗能護著圈裡的羊,羊能下羔子賣錢,陪你有啥用?」

  阿來夫走遠了。

  額日敦巴日生怕老嘎查長怪罪自己和蘇木長,推了個一乾二淨,接上話說:「趕巧了缺人手,查娜會煮把肉,沒啥人幫忙。」

  「沒啥連扯,日子熬瘦了,落不到她頭上。不燒茶擠奶溜達啥呀,燒香能引出鬼來。」巴圖抹嘴走了。

  羊吃完草,躲在礦石堆南面的避風,脖子在礦石上擦痒痒劃破了皮,第二天早上躺在圈裡死了2個。

  阿來夫瞅著脖子上的血口說,羊是鉛中毒死了,讓礦山賠錢。

  高擁華一句好話沒給阿來夫:「你說羊蹭蹭痒痒磨破皮,鉛鋅礦有毒,死了羊,有啥證據啊,有屍檢報告嗎?」

  阿來夫背了一隻,指著樓道里的羊:「脖子上有血口,死在圈裡。」

  高擁華說:「這點小傷口,離心臟遠著吶,不會是吃了啥中毒了吧?」

  阿來夫指著白茫茫的草場:「除了草尖和雪,沒吃啥啊。毒芹和狼毒草壓在雪底下,吃不到啊。」

  那木拉圖打過草,估計是冬儲草里夾雜了毒芹和狼毒草之類的。亮著嗓門說:「油田西面那片草,狼毒花連成了片,不會是吃了它吧!」

  阿來夫眼前出現了那片狼毒草,嘴裡卻說:「那草不好,沒打呀,在雪下面埋著,咋能吃到?」

  高擁華琢磨不透,羊蹭痒痒破了皮,就能中毒死了,這不是沒事找事嗎?

  礦工在井下扒礦,手腳讓礦石打破的有多少人呀?打斷手指和腳趾的也有啊,沒一個丟命的。

  井下那些礦石可是些高品位的,地表堆的那些是掘進的毛石,不會中毒死掉的。

  俄日敦達來怕夜長夢多惹出別的事來,催促著戴眼鏡的畜牧師把死羊拉回去做個屍檢,死羊的血液里總鉛遠遠小於0.1毫克每升。

  阿來夫瞅著戴眼鏡的畜牧師有點眼熟,閉著眼拍打著頭:「咋的又是你啊。你小舅子和媳婦在變電站上班,生出了孩子了嗎?母羊有10多個沒下羔子的。」

  阿來夫不認識一個字母,瞅著化驗報告問著:「我不信這些黑色的數字。讓做DNA的人幫我看看,這數字準不準。」

  畜牧師摘下眼鏡,搖著頭笑著說:「儀器化驗的數錯不了,和你到醫院抽血化驗大生化和肝功是一樣的,有啥不放心的。」

  隔了不幾天,礦山把阿來夫的媳婦查娜辭退了。

  讓她去食堂幹活,是塌的那個大坑幫了她的忙,放著一直沒填平,說白了是堵她的嘴,不再去礦山找事。

  羊混群了,阿來夫又拿礦山說事,說是礦工把網圍欄捅了個豁口,羊跑過去混了群,誠心找礦山的事。

  查娜哭哭啼啼的,額日敦巴日把下嘴唇咬成了一排牙印,閉著眼和盲人算命一樣地說:「我的心比你還急啊,我的臉也跟著發燙呀,讓我咋開口說啊?」

  查娜說:「問過『土律師』了,和礦山沒簽用工合同不怕,去食堂幹活了,要給我一些賠賞,再額外給1個月的工資。」

  嘎查長低頭不語。

  她又斷斷續續地說:「不捨得丟到這塊活兒,蹭痒痒死掉的羊,不用賠錢了,也不說礦石有毒之類的話了……還能回食堂嘛。」

  礦山攆走查娜是吊一下阿來夫的胃口,和吃了阿莫西林膠囊一樣管用。

  第二天,阿來夫到了高擁華辦公室承認了錯誤,網圍欄捅了豁口,不是礦工乾的,是斯琴圖說的酒話。

  等了半月,查娜又回到了食堂。

  額日敦巴日懷疑「土律師」出賣了自己。

  高擁華一巴掌一個棗地說:「要不是看在嘎查的臉面上,就憑阿來夫這簡單簡單的一句話就能回來?」

  聽完高擁華的話,我在想,遇到不理解的事,大多數人有對著幹的想法。

  話再轉回來,仁慈大了也不行,讓查娜去食堂,還嚷嚷著要補繳五險,賴上了礦山了?有活干,想歪事了。

  阿來夫的心思又回到了混群這事上來了,一宿沒睡也沒鬧機密,自己的羊明明就在孟和的群里,口哨一吹,乖乖跑過來,就是領不走原本就屬於自己的羊。

  毀壞網圍欄沒看見,斯琴圖的酒話不值得信,漸漸覺得對不住礦山。

  為吞下這口燒心的窩囊氣,自己說服了自己一百次,早茶前卯足了勁頭,就算白白花掉3萬塊也值得,走路能抬起頭來。

  孟和輸了官司替自己拿出這3萬塊錢來,讓岱欽清楚他是啥樣的人。

  北京DNA分型中心受法院委託,前往孟和的羊群里抽取了血樣做「親子鑑定」。

  幾個「白大褂」瞅著羊群刷刷走動著眼睛有點暈,更何況要在群里找出那55隻。

  「白大褂」撓著頭不說話,這22隻母羊的孩子到底是誰呢?取不了血咋樣比對啊。

  過來湊熱鬧的巴圖好奇地眯著眼瞅著穿白大褂人說:「就這幾針管的血,能鬧機密這羊是阿來夫的?」

  活了這把年紀沒離開草場,掀起一塊羊糞磚,就看到了祖輩的影子。

  嚼起一塊風乾肉,就能看到「崩克」外面的狼蹄子。

  看到一座氈房,就是一個移動的故事。

  雪水吃慣了,糞爐子也習慣里,「風光互補」看電視也方便,為啥要拉長電?

  那個白大褂要張嘴說點啥,看見額日敦巴日的手勢閉上了嘴。

  額日敦巴日過去拍著「白大褂」的肩膀:「鬧不機密了吧,讓羔子各找各的媽媽,不用東挑西撿的。」

  「白大褂」還是立在那裡點頭不說話,他挪著小步比劃著名:「先把那22隻母羊單獨關在一個圈裡,再把那些集中關在另一個圈裡,一天一宿不進食。第二天一早打開圈門,小羔子會撲向媽媽吃奶。接下來對22隻母羊和6隻羯羊進行抽血採樣。最後對12隻羊耙子採血。」

  法院的技術人員對孟和和阿來夫說:「28隻羊的DNA與這羊耙子的相匹配,結果就出來了。換句話說這28隻羊的父親是阿來夫圈裡的羊耙子,改變了耳記也沒用。母羊的身份確定了,羊羔的歸屬就明了,這是唯一的證據,法院判案子就信這個。」

  DNA分型中心出具了親權最終的鑑定結論:這28隻羊的生物學父親是那12隻羊耙子。

  額日敦巴日對孟和說:「聰明反被聰明誤,不屬於自己的偏要強行奪取,這大小55隻要退還,3萬多的鑑定費也要一分不少的給阿來夫,起訴書上寫的清清楚楚的,不要再犯渾了,別說沒有事先提醒你。」

  阿來夫上前扯著庭長的衣襟:「太好了,太感謝了。這些羊可回到了我圈裡了。」

  孟和哭了半宿,做夢也沒想到那幾針管子血,能掏走他3萬多塊錢。

  他瞬間罵岱欽是個軟蛋,站出來阻擋一下,也不會丟出這麼多的錢。聽進大嫂的話也不會到這一步,沒臉回岳父家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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