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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突然旋轉了方向 是喜是愁說不清

2024-05-29 06:16:46 作者: 魯林虎

  巴雅爾雇來了六七個人,穿著蒙古袍子,戴著黑口罩仨仨倆倆在草原上溜達,黑黑的礦石堆,紅的黑的白的黃的塑膠袋掛在草尖上,一陣風過來,礦石堆就冒著長長的黑煙。

  這六七個人慢騰騰地圍著礦石堆轉悠。阿來夫也戴著口罩,用套馬杆驅趕著靠近的羊群。巴雅爾用手機錄下了發到了網上。

  蘇木長大罵著:「為啥不早點看緊,把他罩在氈房裡。哪個嘎查的牧民有戴口罩放羊的?是錢的話,還能下個崽子,憋到出事了,才放了個屁。要不是宣傳部下手快,輿情控制的好,那成啥樣子了。」

  嘎查長點頭「嘿嘿」的應付著:尼瑪的我是秀才遇見兵,有理說不清。官大一級壓死人,有尿你把他關在拘留所里不出來。讓嘎查夾在中間活受罪。他問額日敦巴日:「做夢都想趕我下台是吧?!你著的哪門子急呀,至於在背後捅刀子!有事沒事去礦山溜達啥啊,不就是一口酒嘛。去找相好的去啦,阿來夫就沒透露一點風聲給你……」

  額日敦巴日沒想到會出現這樣的後果。他低著頭說:「蘇木啊,就算打死我,也沒那想法。活一天,給您打24小時的小旗,您不罵我兩句,倒覺得少點啥……怪就怪我粗心,把事辦砸了。」

  「這大的事,早說一聲,不至於這樣糟糕,好在沒折騰出大事。」俄日敦達來噗嗤笑了,「照你說的那麼辦吧。先拿嘎查公用牧場置換選礦廠擴建和尾礦庫下游的牧場,在公用牧場分給他們同等畝數的草場。騰出礦山周圍的牧場,嘎查和礦山簽個出租協議。」

  

  嘎查長問:「阿來夫的那片草場咋鬧啊。」

  「這個不省心的種兒,事都出在他頭上……啥事我都能鬧好了,要嘎查幹啥!」蘇木長轉身走了。

  炕上坐滿了人,人人嘴裡都叼著煙,辣得睜不開眼。阿來夫捏著牌,喊著:「押大,押大!咋贏的錢,咋吐出來。」

  額日敦巴日打散了巴雅爾手裡的牌,一巴掌在胳膊上拍出五條龍:「尼瑪的,有閒心思賭錢,咋的不戴口罩了?!」

  「我以為是白所長,是你啊。戴口罩咋抽菸啊。」巴雅爾和岱欽把牌丟在桌子上,阿來夫瞅了一眼,指著他的牌,伸手去拿他們幾個門前的錢,衝著額日敦巴日喊:「看到了吧,這點數,沒人能追上。尼瑪的,壞了我的運氣。」岱欽從他手裡拽回一把錢:「這牌黃了,拿啥錢!指不定你還輸了,手倒蠻快的。」

  巴雅爾歪著頭,上下舔著嘴唇,狠狠把菸頭擰了兩三下,說:「嘎查長,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一千一萬個錯兒,不該把牌打散了,贏錢輸錢是小事,關鍵是你掃了大家的興。」

  「掃了大家的興?我看你才掃了嘎查的興。有尿,真刀真槍的干,背后里放冷箭,仗義嗎?你雇的六七個人錢,心痛了?」

  「礦山欠我的錢,不給,能不心痛嗎?憑啥說是我雇的?拿出證據啊,不然,告你誣陷、誹謗。」

  額日敦巴日從阿來夫門前抓了一把錢,塞到他手裡:「給你錢。兩個刺蝟,滾到了一起,互相扎刺吧。」

  巴雅爾把錢壓在桌子上:「實話說了吧嘎查長,我是出了圈的羊,憋了一宿,沒找到草吃。就不信那個邪,那個價錢就打發我了。」摔門出去了。

  額日敦巴日召集他們幾個人開了個小會,把牧場調換方案咕嚕了一遍。阿來夫撓著腦瓜子說:「吃進肚裡的飯,能吐出來了,我要把錢退給礦山。要不咋置換草場啊。」

  「吞進肚裡的,咋鬧呀,你是牛啊,能吐出來。」嘎查長甩著冷臉子,嘎查的公用牧場不夠置換的,正犯愁吶。

  岱欽順著巴雅爾的話說:「咋就不能啊,嘎查的公用牧場多去了,又不是沒有。」

  「就顧及你們幾個?那是留著以後娶媳婦生小孩的,分光了咋鬧?」

  巴雅爾瞅著嘎查長說:「阿來夫的錢退不回去,我倆的你也不用費口舌了。我們幾家的草場挨著的習慣了,要動都動,不動都不動。」

  阿來夫問:「錢,是礦山給的,咋說退不回了吶?」

  「就是,去礦山問一嘴,也許能鬧機密。」岱欽的話一出口,嘎查長緊張了。

  我瞅著額日敦巴日發過來的簡訊,急忙回了過去:兩全其美的事,為啥不行啊,那341的差價不就擺平了嗎?嘎查蘇木心裡都不添堵了。

  嘎查長攆上幾步,拽回了阿來夫,甩著硬話:「腦瓜子張在別人頭上呀,說走就走,鬧機密了再去。」

  阿來夫拽回了胳膊:「鬆手,你不去,我去。」

  「有尿,你去,我省了清閒。你的事以後嘎查不管了。」

  「你說的不退錢了,只能去問礦山了。咋拽著不鬆手了?腿長在我們身上,礙嘎查啥事?」巴雅爾逼近嘎查長問。

  「一個拳頭好出手,伸開五指能鬧啥啊?要去,我領著你們一塊去,人多力量大,不伸手打,也能嚇倒他們。」嘎查長極力穩住了他們的腳步。

  巴雅爾扭回頭瞅著嘎查長:今天咋鬧的,變了個人。以前遇到事硬是逼著牧民去,他躲在後面不出面。

  查娜的想法和嘎查長一樣,到手的錢,不願退回去。他一遍一遍問阿來夫:「你啥時能幹點山羊的事,領著他們走。他們吃不到草,心裡難受不情願,看笑話,也讓你退錢,小綿羊不識路,跟在他們屁股後面跑。」

  額日敦巴日總算穩住了阿來夫,要是去了礦山,蘇木長能扒了自己的皮。那不是承認2.56元/平米的價格錯了嘛,只要阿來夫不挪步,巴雅爾和岱欽只能是熱鬧一下嘴皮子,逼著漲價的目的沒達到。

  過了3天,巴雅爾問阿來夫:「啥時去礦山啊,屁股長繭子了。」

  「關你屁事。你手裡沒錢捏,退啥啊,瞎胡鬧。」扭頭走了。

  「好心成了驢肝肺,不尿你。」想法落空了,巴雅爾高聲喊著。

  調換牧場的事進行不下去了,額日敦巴日在找突破口。說:「槍打出頭鳥,你又不是不知道。」

  巴雅爾吭著鼻子:「我出啥頭了?我的草場,換不換是我的事兒。」

  「你不出頭攪合,能冤枉你嗎?你不換是你的事,阻攔岱欽幹嘛。」

  巴雅爾低下了頭,岱欽出賣了自己。又說:「他腦瓜子有病啊,自己挑頭的事,往我身上粘。」

  「那好,是他挑頭。你在協議書上籤上字按手印,我才信你沒挑頭鬧事。」嘎查長把協議書推到他胸前。

  「我沒說不簽字啊。岱欽簽了,我二話不說。」

  嘎查長從檔案袋裡抽出一份協議,有岱欽的簽字和紅手印。他打量了一番:「真假,鬧不機密。要簽字,也要湊在一起,一個一個的簽。話說透了,沒人不簽字的。」

  「前幾天你們三個湊在一起了,還是那些話,沒聽透,還是我沒說透?不湊了,你簽還是不簽,說句亮堂話,吃了虧,別說沒告訴你。」

  他沒回答,也沒點頭和搖頭。衝著電話喊:「不把門的嘴,不如牛羊,吃虧在肚裡,你倒好,全掛在嘴上。」

  岱欽也不理虧:「你要睡覺,幹嘛要我給你遞枕頭?我的草場,我簽字,幹嘛要告訴你。你偷著去喝酒,咋的不喊我呀。」

  巴雅爾接過協議書瞅了幾眼,捏在手裡:「不是我不簽,回去跟媳婦說一聲,再簽。」他去了阿來夫家,進門第一句話就說,「協議簽好了,草場搬到公用牧場那邊了,隔著礦山遠遠的,可是踏實了。」

  阿來夫擠出一滴笑:「沒甜頭,你肯簽字按手印?有人答應了,給我補齊了3069塊的缺口,比搬走草場划算多了。」

  「真的,還是假的呀?早說我就……」他拍著手裡的協議說。

  阿來夫有意燒他的心:「341塊的差價抹平了,才沒去找礦山退錢啊。」

  巴雅爾調頭走了,去礦山的半路撞見了查娜。他抖著套馬杆說:「阿來夫把我的嘴氣歪了,有話早說,我里外不是人啊。」查娜盯著他不說話,他更是急了,把那張空白協議書在她眼前搖晃的嘩啦嘩啦響,「調了一個大圈兒,還是掉進你給我挖的坑裡。」

  「啥叫我挖的坑?是你算計的太多了,算來算去算自己。小胳膊擰不過大腿。」她按照嘎查長的意思說。前幾天額日敦巴日說過,礦山食堂里缺個做蒙餐的,才把攔住了阿來夫不去礦山退錢,一年下來至少6萬,比那3069塊多得多,可要把帳算透。

  「那3000多塊錢啥時給啊,嘎查幫你跑的腿?」巴雅爾不放心地問。

  「阿來夫的臉沒你的面子大,自己去的。」瞅著他要去找嘎查長,她說,「沒說給錢。我去食堂幹活,能填平那個窟窿。」

  巴雅爾跳上馬走了,又下來了在前面等她:「大嫂啊,你說的是大實話嗎?阿來夫說的是給了錢呀。」

  「她叔呀,眼下沒給錢。等我去食堂幹活了,一個月的錢就補齊了,還有餘頭。」

  巴雅爾的心窩口攪合的更痛了:算下來一年能有5萬多。跳上馬去了嘎查長草場的方向。路過阿來夫的蒙古包,看見了嘎查長的車停在那裡,進屋咧著嘴說:「嘎查長啊,協議我簽字了,按了手印,舉雙手配合嘎查的工作,也要走2.56元那條路,嘎查的公用牧場少,不調換了。」

  額日敦巴日接過協議瞅了一眼,說:「你幹嘛啊,轉了兩個大圈兒,又回來了?兩個鐘點前,還說要和岱欽一塊簽,不見兔子就撒鷹啦,不怕吃虧了?」

  「你說要我們握成一個拳頭的,走阿來夫的路。我也不能跳出圈外啊,2.56是個吉祥數。」

  額日敦巴日犯起了愁,查娜去食堂上班的事,還沒有一撇吶。上班的事鬧不好,他兄弟倆攪合在一起,選廠擴建那片草場占用的是他倆的,兩個拳頭攥在一起,能壞事的。「你還是和岱欽一起搬到公用牧場吧,你們倆靠在一起,也是一個拳頭。公用牧場不差你那8畝。」

  巴雅爾把協議撕了,揉了一團扔進爐口裡:「不差我啊,一個8畝,一個9畝的。為啥不對等?我媳婦也會做蒙餐啊,鍋茶燒的是滿口香,把肉煮的不必查娜差。」

  阿來夫眼紅了,這不是搶查娜的活嘛,插嘴說:「有先來後到啊,幹嘛你不簽在我前面?食堂的幫手就一個坑,查娜咋辦?」

  「不怕吃虧,就等吧,猴年馬月能去,我心裡沒底。一旦去不了,別怪我。對我來說是一樣的,牧場是嘎查的,這個我能說了算,協議簽字了,就能辦。那個蒙餐工的坑,是礦山說了算,人數訂好了,只要一個,也該有個前後吧。你要是鐵了心,只能等了。」嘎查長說了一大堆實話,巴雅爾點著頭,查娜懸著的心落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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