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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旗長出馬 一個頂倆

2024-05-29 06:16:40 作者: 魯林虎

  工信局一直催著開工,礦山硬著頭皮慢慢幹了起來。

  俄日敦達來笑呵呵對額日敦巴日說:「這幾天,我琢磨透了一件事,做事和打撞球一樣,一個洞眼,有的人一桿能進兩個球,有人三桿子打不進一個。心境高了,沒做不好的事。該急的急,該慢的慢,把巴雅爾這個難打的球先進去,阿來夫不用打,也就進去啦。」

  額日敦巴日點頭笑著:「火車跑得快呀,全靠你這個頭來帶啦。」

  蘇木長半嚴肅半認真地說:「我不是搶功的那號人。拍屁股拍到腿上去了。

  就算帶的再快,後面打著墜墜不走,還不是白扯。這功勞該記在你頭上。這山頭是強攻下來了。走,去礦山瞥一會,好好犒勞犒勞你辦的漂亮事。」

  俄日敦達來高興得像個孩子,邊走邊說:「只要不吃錯了藥,把治頭痛的當成了拉肚子的藥,蘇木啥事辦不成。不傷筋不動骨把巴雅爾調教得服服帖帖了。走呀,到飯點了。」

  「啥風把兩個大忙人吹來的。」我看著滿臉堆笑的俄日敦達來說。身後的嘎查長向我一個勁的點頭:「陪蘇木長過來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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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心裡「咯噔」一下跳了起來:以前盼你們來,眼下不急著開工。蘇木長仰著笑臉說:「阿來夫這頭犟驢算是收了頭,巴雅爾一直不鬆口,喊出的價離大譜了。瞪大了眼珠子,快要掉出來了。」

  「掉下來,我一個個給他踢爆了。」嘎查長不加思索地說。

  蘇木長說:「怕扭了你的腰,沒踢爆,反到濺了一身血,是小綿羊就好咯。綿羊迷了路不怕,怕認路的山羊啊。」

  「你倆再晚來一步,我就去旗里啦,出了點急事。」我傾著頭說。

  「喔,啥事急成這樣。羊圈撤走啦,項目也動了工。啥事?比項目動工還著急,邊喝邊說。」蘇木長肚子是餓了,風快的向餐廳走去。

  有了我「出了點急事」這句話墊底,額日敦巴日一臉的迷茫,看著俄日敦達來,嘴裡不說心裡罵著我:啥事不能先和我通個光,商量好了再說。巴雅爾有一百個不對,也不該在這時……這不是在蘇木長眼前告我的狀嗎?他和俄日敦達來交換著眼神,搖了搖頭小聲問蘇木長說:「啥急事?一點風聲沒聽見,巴雅爾這幾天沒在牧點啊。」

  嘎查長朝一側的我笑了笑,說:「林礦啊,在製造啥緊張空氣呀,蘇木長來了,再急的事也不急啦。還擔心巴雅爾咬著賠償的事不放?這一頁翻過去了。」

  我清楚嘎查長這句探底的話,側著臉說:「和這個急事比,巴雅爾那點事是個芝麻,項目開工算個西瓜。」額日敦巴日聽後張開了笑口,俄日敦達來倒停了下來:「你說的那事,比勒勒車的軲轆大?」

  「採礦證到期了,延續不了了。採礦證過期失效,安全生產許可證也跟著失效了。沒有安全生產許可證,公安就不供應爆破物品,礦山不就停擺了嗎?」我越說越著急。

  俄日敦達來板著,半露著笑臉給我打著氣:「羊犬吃不了月亮。遇山修路,逢水架橋。天塌不下來,直起腰來走路。沒有比腳更長的路,沒有比鴨子背更高的水。」他嘴上的話硬,腦瓜子沒有譜兒,在走廊里給呼和巴日去了電話。

  呼和巴日回到辦公室喝了口水,肚子裡憋滿了尿,也沒去廁所,問安監局長滿都拉圖:「真有尿啊!誰給你的權利?去收回礦山的安全生產許可證。礦山歇下來,你喝西北風呀。喝風能飽,何苦天天上班受累。」

  「上周二,行了個請示。您在文件上簽了意見,讓我按法律法規辦呀,法規上是這樣要求的。」

  「你呀你,說你啥好吶!大會喊小會講,一切為礦山油田煤礦讓路。我讓你按法律法規辦有錯嘛。說我聽聽,礦山哪條不符合啦?」

  滿都拉圖讓呼和巴日問住了,呆呆立在那裡,一個勁的撓頭。他怯怯的問:「旗長,要不把小吳喊過來?」他說的小吳,是安監局執法大隊的大隊長。

  呼和巴日依然板著個臉,瞅著他說:「讓他過來!哪幾條虧理了,非要把證拿回來。」

  小吳朝滿都拉圖翻了一下眼皮,對呼和巴日說:「過程是這樣的。去礦山例行檢查,對上次下井查出的隱患進行了複查,看內業資料,採礦許可證有效期過了23天。按照安全生產許可證條例的相關要求,應該收回安全生產許可證。」

  小吳在說的過程中,呼和巴日在電腦上百度查詢。他眼睛定格在《安全生產許可證條例》的條款上。抬起頭看著小吳說:「礦山不符合哪一條?」

  小吳一時半刻記不起來,拿出手機要搜索。呼和巴日拉長了臉,一條一條讀著問:「是沒建立健全安全生產責任制,還是沒設置安全生產管理機構……還是不符合法律法規規定的其他條件。」

  小吳本想搪塞一下呼和巴日,沒想到栽了個跟頭。他突然想到了《非煤礦礦山企業安全生產許可證實施辦法》,便放慢語氣對呼和巴日說:「安全生產許可證實施辦法有明確的規定。」

  呼和巴日皺著眉直直盯著電腦:「小吳呀,你也太埋汰我和你局長啦。」手指著電腦抖著,有點把他看了扁的味道,張著嘴問,「早聽說你對安全生產的法律法規知道的不少,沒想到會是這樣。眼見為實,耳聽為虛。這法律法規規定的其他條件指的是啥?你幫我倆普及一下常識。」

  小吳笑眯眯的看著旗長和局長,瞅著手機說:「您就別哨我啦,哪敢吶。法律法規規定的其他條件,指的是採礦許可證到期失效的,安全生產許可證正本和副本就要收回,這句話的意思是說,採礦許可證是安全生產許可證的前置條件。」

  「讓你說安全生產許可證,幹嘛拿採礦許可證說事吶?!」呼和巴日離開座位快步走到小吳跟前,怪聲怪氣地說,「真真假假虛虛實實,接著忽悠。」

  小吳把手機遞給了呼和巴日,小聲指著說:「您看,就是這條。旗長。」

  呼和巴日看不清手機上的小字,指著電腦說:「哪來的這條。東西有真假,法律也有真假?」

  小吳把手機字體放大,送到他眼前:「是《非煤礦礦山企業安全生產許可證實施辦法》的,不是《安全生產許可證實施辦法》里的。」

  呼和巴日一聽「煤礦」兩個字臉就變紫了,吼著嗓子:「鉛鋅礦咋就成了煤礦?也許明天能變成蹲著尿的女人,真要好好瞅瞅你。沒時間聽你胡扯。虧了那個稱號,法律法規一竅不通,把鉛鋅礦說成是煤礦。」

  滿都拉圖想笑又不敢笑,擺擺手讓小吳走開。他湊到呼和巴日的電腦前:「旗長,別生他的氣,這孩子情商確實有點低。《非煤礦礦山企業安全生產許可證實施辦法》」

  呼和巴日那紫茄子臉又厚又長,嘟囔著嘴說:「一會是這條,一會又是《非煤礦礦山企業安全生產許可證實施辦法》,咋能把鉛鋅礦說出是煤礦。你倆是合計好了來氣我是吧。你也滾,滾得越遠越好。」

  呼和巴日瞅著電腦,在百度《非煤礦礦山企業安全生產許可證實施辦法》。

  滿都拉圖把煙點著直接送到他嘴邊,又把水填滿,指著電腦上的「非煤礦礦山」這五個字說:「旗長,這『非煤礦礦山』指的是『非煤礦山』。簡短說,除了煤礦之外的金屬和非金屬礦山,鉛鋅礦是金屬礦山。」

  他沒敢說旗長讀這五個字的時,語氣停頓錯了。

  「非煤礦礦山」這幾個字拗口,「非煤礦山」說起來多順溜。

  滿都拉圖這麼一說,那紫茄子臉褪色了好多好多,一遍一遍讀著:非煤礦礦山企業發現在安全生產許可證有效期內採礦許可證到期失效的,應當在採礦許可證到期前15日內向原安全生產許可證頒發管理機關報告,並交回安全生產許可證正本和副本……

  突然停了下來,問滿都拉圖:「這原安全生產許可證頒發管理機關指的是盟里還是旗里的安監局。採礦許可證到期失效的,安全生產許可證正本和副本就要收回,究竟是盟里收回還是旗里收回,給我個準話。」

  滿都拉圖不假思索地說:「安全生產許可證頒發管理機關是自治區安監局,該把證交回自治區安監局。」

  呼和巴日搖晃著頭:「我走的橋,比他走的路還長。他咸鹽吃的不多,閒事管的倒不少,想蒙蔽過關。把證退給礦山。你這屬于越權,即便要收回,也是自治區安監局的事。礦山不說採礦許可證過了期,安監局能鬧機密了。誰願意白白把證交出來,除非是腦瓜子有病。」

  滿都拉圖點著頭說:「我這就安排人,把證送回去。」

  小吳在辦公室里大罵滿都拉圖:「尼瑪的,在我眼前裝爺爺,在比他大一點的官兒眼前當孫子。《非煤礦礦山企業安全生產許可證實施辦法》里清清楚楚楚寫著,安監局有權監督轄區範圍內的安全生產許可證日常運行情況,這期間真鬧出點事故來,安監局可成了企業的替罪羊。呼和巴日能站出來替安監局說半句話嘛,那時他的嘴閉得比死人還緊。」

  滿都拉圖多了一個心眼,安監局收回了礦山的安全生產許可證,放在保險柜里,沒通知公安局。要是真停了炸藥,井下採礦歇下來,新建選礦廠停下來,滿都拉圖免職的事,那是板上釘釘了事。

  呼和巴日扔給了滿都拉圖一根煙:「做人和羊草一樣,應該是風吹不到,雨水淋不跑,不能沒有主心骨。這事讓你鬧的,以後敢把重要的事託付給你?」小肚子讓尿憋得越痛,他的罵聲就越大,「你們這些羊糞蛋子,輕輕的打人不痛,填進爐子裡,烤人一個頂倆,差點把我烤死。難為礦山就是為難我,再有這樣的事,挪位置吧!一批人盯著你的椅子圈吶。」罵完之後,他痛痛快快去廁所撒了一泡尿。

  因企業併購,採礦權人變更及採礦權延續等原因,對採礦權進行了評估,申辦了新採礦許可證,繳納了礦業權價款59.67萬元,完成了價款處置。

  去年探轉采擴界變更,把礦區深部及外圍探礦權進行轉采並與該採礦權進行整合。開採標高由+96m,延深到-1600m,有效期為五年。

  目前採礦證正在做的工作有:一是環境保護與土地復墾方案,已編制完成報送自治區國土廳評審,評審後根據專家意見修改備案。二是土地復墾保證金缺口49萬元,20天後補齊上交。三是三方協議和出具的銀行基金,證明材料不夠齊全,需補正。四是處置權益金,需繳納165萬元。以上材料和資金補正足額繳納後,採礦許可證就能順利延續。

  國土局長烏日圖接到滿都拉圖的電話後,把礦山採礦許可證延期的準備工作前因後果打了個腹稿。從前到後慢慢仔細地捋了一遍,又自問自答的演練了一次。

  呼和巴日聽了一頭霧水,點頭安排著:「只要是錢能辦成的事,就不是事。你親自跑趟礦山,多和林礦溝通交流,拿出吃奶的勁兒,多和國土資源廳協調溝通,鑽鑽政策的空子,打個擦邊球,短平快辦好這件棘手的事。」

  接著又說,「見到林礦捎句話,就說是我的意見,把採礦證延續的資金穩妥籌齊。牧民補償的事,可以緩一緩,拖一拖。巴雅爾比蝙蝠好不到哪裡去,總要依靠點啥。蝙蝠要靠樹枝倒掛金鉤,要不然飛不起來;阿來夫沒巴雅爾靠著,不知哪句話該說,哪句話不該說。他倆是鍋倒進碗裡,碗裡再倒進鍋里,半斤八兩的,沒一個好鳥。」

  我手裡捏著「失而復得」的安全生產許可證,絲毫高興不起來。本以為搬出「採礦許可證延續過期」和「安全生產許可證」被收回的壓艙石,能暫時把選礦廠擴建歇下來,沒想到烏日圖親自出山陪自己去國土廳銜接,又安排中介出報告,採礦許可證提前一個月順利延續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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