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瘋子與瘋子的博弈

2024-05-29 02:24:18 作者: 韶光晚

  她自己都覺得那些做遊魂的經歷匪夷所思,還不如瞎話真實可信。

  

  可現如今,寧懷昭如此這般,她似乎只有一個選擇。

  「我說的話,或許阿昭會不相信,可都是真實發生的,我其實是死過一次的人。」

  「是阿昭救了我,我才……」

  寧懷昭輕呵一聲:「本王這德行,只會殺人,可不記得救過什麼人。小郡主若費盡心思編瞎話,這話便也不用說了。」

  「我說的都是真的,阿昭。」

  遲挽月伸手去拉寧懷昭,他揚手避開,目光如炬。

  撐著頭,寧懷昭微抬下巴,示意遲挽月向後看去。

  遲挽月轉頭看了過去,這才發現後面綁了個人,血淋淋的。

  她方才的心思都在寧懷昭身上,半點都沒看見。

  「瞧見了嗎?這人便是昨晚行刺本王的刺客,只剩下這麼一個活口。」

  「秋風。」

  「主子。」

  「去,將他的心剖出來,本王倒想看看人心是什麼樣子,跳動起來又是何等場面。」

  「是!」

  秋風應下,一秒都沒有遲疑的執行他的命令。

  匕首刺進去,鮮紅的血流出來,襯在黑色夜行衣上,再滾落至鞋尖,像是一彎不斷流的小溪水,血流又長又細。

  秋風面不改色的將心臟托在寧懷昭眼前,竟還在微弱的跳動。

  這場景,饒是入府幾年的侍衛都經受不住。

  寧懷昭半垂著眼睛,唇角挑了一個弧度,笑的隨意倦怠:「原是這般模樣,小郡主可曾見過?」

  遲挽月捏緊了衣角,小臉微微發白。

  她自重生以來,行事作風凌厲了不少,也從不手下留情,可做到寧懷昭這種程度的,讓她有些頭腦發蒙。

  寧懷昭笑的越發燦爛,鳳眸里卻一片荒涼:「本王見多了也做多了這種勾當,與小郡主不是一路人,若你真要與本王成婚,日後少不得要看見這些場面,屆時……」

  話還沒說完,遲挽月突然抽了腰間彎刀,將那還在微弱跳動的心臟挑在半空,一刀便割成了兩半,鮮血濺在她臉上,染紅了一片白淨。

  在場所有人臉上都閃過驚愕。

  寧懷昭斂了笑,緩緩的抿緊了唇,低眸看向遲挽月還在發抖的手,目光觸及腕上那半圈紅痕,驀然變得陰沉。

  遲挽月抬手抹去臉上的血,語氣堅定:「若阿昭如此,我也願做你的刀劍,若阿昭身在地獄,我便願與你同墮地獄!」

  寧懷昭袖中的手握的越發緊,想起昨晚遇見的老侯爺,如此護佑著自己的女兒。

  說來可笑,若是按照他的性子,有這麼一個小姑娘一心一意的喜歡著他,還是當朝威遠侯嬌寵著的么女,他應當毫不猶豫的接下才是。

  畢竟威遠侯的勢力對他大有裨益,哪怕是不喜歡,他也必能哄的遲挽月歡歡喜喜的為他付出一切,甚至是整個侯府。

  可每次面對遲挽月,他心底里就有一個聲音在叫囂:不能是她,任何人都可以,唯獨不能是她。

  她該有的,本就是一個明媚燦爛的人生,而不是與他一起沉入淤泥,痛苦沉淪。

  寧懷昭的手掌慢慢鬆開,眸子裡的神色越發冷,如同冬日寒霜。

  「小郡主這普慈濟世的胸懷還是用在別處吧,本王不需要!」

  說完,他便站起身要走,遲挽月伸手去拉他,被他掙開,手腕脫力,疼的她忍不住叫出了聲。

  寧懷昭瞳仁緊縮,目光落在她手腕上。

  遲挽月抬眼,正看見他瞧著自己的手腕,神色緊繃,眸間覆了一層陰霾。

  或許,阿昭對她並不是半分心動都沒有?

  那她便豁出去一試。

  寧懷昭抬眼瞧見遲挽月的神色,忙斂了神思,心間掠起一層被撞破的羞惱,揚聲道:「秋林秋風,送小郡主回去。吩咐下去,往後誰再讓她入了王府,本王嚴懲不貸!」

  「是!」

  秋林秋風應下,想要請遲挽月回去。

  一回頭,人沒了。

  秋林:「小郡主還有瞬移的本事?」

  秋風:「瞎了你的眼,看高台。」

  這話一同進了寧懷昭的耳朵,轉頭看去。

  遲挽月站在演武場的高台上,站在邊上,提著裙角,一副隨時要往下跳的模樣。

  那高台有三四層樓高,若真跳下來,不死也殘。

  寧懷昭繃緊下顎,嗓音沉沉:「遲挽月,下來!」

  遲挽月倔強的揚高了小臉:「我不!寧懷昭,你也給我聽好了,我今日從這高台上跳下去,你若接住我,往後便再也別想甩開我了,若你……」

  小姑娘的聲音頓了頓,看著很不願說出第二個可能性,聲音比剛才低了些許:「若你沒接住我,我必然不會再纏著你,今日我死也好,殘也罷,都與你沒半點關係!」

  寧懷昭的神情越發陰鷙可怖,像是壓了滿天的烏雲。

  「威脅本王?遲挽月,你可真有能耐!」

  遲挽月噘了噘小嘴兒,聲音里也有幾分不確定:「你在意我才是威脅,你若不在意,那便不是。」

  「你的死活與本王何干?」

  寧懷昭甩了袖子,轉身欲走。

  雲雀從侯府脫身,便趕來了王府。

  才剛走過來,與寧懷昭打了個照面,便瞧見遲挽月從高台上跳下來,裙角被風吹起,揚在半空,像是一朵被風吹開的花。

  「郡主!」

  雲雀心神俱裂,嚇得直接暈了過去。

  寧懷昭神色突變,身形快如鬼魅,白色袍角翻飛層疊,在空氣里留下片片殘影。

  只差半米,遲挽月就會摔在地上。

  寧懷昭接了她,做了她的墊背,白袍染上塵埃,被遲挽月層層疊疊的百褶紗裙壓在底下,重疊掩映。

  他氣急了,眉眼俱攏上了一層深沉厚重的怒意,眼周赤紅,連眼角都染上了幾分,伸手捏著遲挽月的兩腮,用了力氣:「遲挽月,不要命了?」

  遲挽月卻笑嘻嘻的伸手去捧寧懷昭的臉,眼睛彎成了月牙:「阿昭還是在意我對不對?不然怎麼會受我威脅?」

  寧懷昭氣的頭腦發昏,牙齒咬的咯嘣響,連手上的力氣都跟著重了幾分:「本王是怕你死在王府,沒法同老侯爺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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