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靈境重現

  轉輾反側，一夜無眠。本以為抓住了將軍，被盜的古董和名瓷就會找到，大黃安保也不會受太多的損失。但事情卻不是這樣，背後還另有其人，就目前掌握的材料，警方還不足以逮捕高橋，我們認為是高橋，僅僅是推測而已。

  大景陶瓷博物館經歷過這一劫之後，大門掛上了重重地鐵鎖，上現寫著「物品清理，閉館一周」。

  而夜上海排檔店因失火爆炸，也停業整改，地下挖掘工作暫且停止。

  父親坐在老宅子的門檻上，一根接一根地抽菸，我奪過父親手裡的香菸，猛地吸了一口，然後劇烈的咳嗽，將我的肺弄得無比疼痛。

  「不會抽就別抽！」

  父親把我手裡的煙又拿走連吸幾口，然後扔在地上掐滅。

  

  一雙黑色馬丁靴出現在眼前，我的目光隨著這雙鞋往上，緊實流暢白皙纖細的小腿，膝上十厘米處，是黑色的皮裙，再往上，就見到一張急切的臉，原來是齊妙來了。

  「妙妙？」

  「跟我走。」

  齊妙不由分說地拉著我出去，門口停著一輛白色的電瓶車，我問她來意。

  「現在已經由不得你等了，陶瓷博物館被盜，明顯背後還有其它人搗鬼，我們現在就去將那人揪出來。」

  「去哪兒？」

  「捌號院，奕奕懷疑是高橋，那我們就主動出擊，與時間賽跑，不給他轉移文物的時間。」

  「妙妙，我知道你替我著急，要去我一個人去，高橋喜歡玩陰的，我擔心你……」

  「我發現你現在很磨磨嘰嘰，不像你以前的性格；從今天開始，讓我們打響反擊盜竊分子的第一槍，還記得你說過這句話嗎？」

  我被齊妙懟的啞口無言，現在的齊妙，已經不再是之前的樣子，她有鬥彩仙子顧池的功夫護體。

  父親看這陣勢也沒有說什麼，穿戴上大黃安保公司的制服，配上伸縮橡膠警棍和強光電筒。

  「我跟你們一起走！少寶，開你的車去。」

  「曹叔叔，我們能應付。」

  「妙妙，我去開車。」

  「開車動靜太大，電瓶車帶上頭盔，沒有聲音，也不容易認出來。」

  「爸，你巡邏去吧，我跟妙妙一起去。」

  「好吧，路上小心，有情況立馬打電話，我們去支援。」

  「好。」

  我倆帶好頭盔，騎上齊妙的電瓶車。齊妙坐在車後，雙手抓緊座椅，她並沒有像從前戀愛時抱著我的腰。我扭頭朝著一笑，一邊開車，一邊交流。

  「捌號院，是高橋住的地方，我以前去過，是一幢別墅，他不可能把偷來的東西放在自己的屋內吧，如果懷疑他，警方第一時間就會搜他家。」

  「最危險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捌號院旁邊還有一個美術館，我們先去美術館。」

  「好，坐穩了！」

  我擰動車把手上的檔位，向捌號院駛去……

  在昌南藝術會館內，莫老闆正在二樓的豪華中餐廳燒香，跪拜佛龕中的彌勒佛，口中默念著。

  「南無阿彌陀佛，佛光普照，佛法無邊，大智大悲大能的彌勒菩薩，請保佑我消災除魔……」

  莫大盛得到了鬥彩將軍罐，前妻仍然陰魂不散，令他吃不好，睡不好，只能帶著一頂灰黑色的鴨舌帽，來遮擋他越來越稀疏的頭髮。

  在豪華中餐廳隔壁的的會客廳，芳姐正在聽兩個男人匯報，一個是熊胖子，一個是豁牙子，兩人先後出著主意。

  「嫂子，我上次就是從地道里逃出來的，依我看，我們重新挖地道，從地道里去救軍哥。」

  「想的簡單，軍哥為什麼不在派出所，而在珠山分局，那裡的監控和防備，軍哥想出來太難。我們選擇警方轉移軍哥時，在途中動手。」

  「你以為警察是高橋，警車是貨車？途中動手，我們更沒有勝算，他們都是帶槍的，搞不好吃子彈，不行！」

  芳姐聽著兩人的爭論，眉頭緊鎖，見莫大盛還在中餐廳跪拜，於是下定決心。

  「這兩種方法都不行，挖地道逃出來，那是畏罪潛逃，沒有罪也會定罪；路上劫囚車，不說成不成，單就時間來說，我們等不了宣判的那天。」

  「王總，那怎麼辦？軍哥在裡面，嚴刑拷打之後，不會把我們都供出去吧？」 豁牙子一臉的無辜表情，芳姐一瞪眼。

  「你諜戰片看多了，胡說什麼！現在是文明社會，哪有嚴刑拷打？救他的事，我會想辦法的。最近警方查的緊，排檔店在整頓，挖地道搞瓷片的事，我們先暫停。」

  芳姐見莫大盛跪拜好了，走進對面的會客廳，向豁牙子、熊胖子兩人使了個眼色，兩人會意地告辭。莫大盛拍了拍膝蓋上的灰，心還沒平靜。

  「一群飯桶，沒有一個有用的。」

  「小芳，這事還得你出馬，當務之急，就是要救出將軍，以免夜長夢多，你有什麼主意？」

  「挖地道的事，我們都沒有承認；潛進陶瓷博物館的，也不是將軍，只要找到視頻監控里的人，警方就會放人。」

  「假冒我們的人？青花將軍罐，煮熟的鴨子飛了，誰在跟我們作對？曹操同將軍有仇，難道是大黃安保監守自盜？」

  「不可能，曹操不是那種人，視頻中男人的體形，和曹操一點也不像。」

  「看來曹操這小子，很有魅力嘛，你也幫他說話？」

  「不是啊，案發的當天晚上，曹操在夜上海排檔店救人，根本沒有時間的；大黃安保承諾過先行賠付，博物館丟東西，對他沒有半點好處，所以視頻中的賊，肯定不是他。」

  「分析的是這個理，不是曹操還會有誰？」

  「高橋！你忘記了他安裝在齊家的黑蝙蝠嗎？他一直要得到青花將軍罐，打探到罐子被齊雅輝放在了陶瓷博物館，所以假扮將軍，栽贓陷害。」

  「以前我待他不薄……」

  「我早就告訴過你，高橋不簡單。鬥彩將軍罐被我們搶了，他不會善罷甘休的。他這樣做，一箭雙鵰，莫老闆失了東西，大黃安保也面臨巨額賠款，打掉安保公司，他就更加為所欲為了。」

  「看來大黃安保留著還有點用，牽制高橋。你安排人跟蹤高橋，如果確定是他，就立即行動，奪回寶物。」

  「是。」

  「小芳，你想過沒有，曹操一個刑滿釋放的人員，怎麼可以經營安保公司？」

  「高橋以前也舉報過，後來就沒事了，我的直覺告訴我，是馮奕奕地暗中幫了曹操的忙。」

  「馮奕奕對曹操有意思，在監獄的時候，馮奕奕就處處維護他，真不要小看感情的作用！將軍還被關在珠山分局，你去遊說遊說曹操這小子，看能否通過他的關係，請警方早點放了將軍。」

  「他要是拒絕幫忙呢？」

  「我相信你，沒有人能拒絕你的誘惑。」

  芳姐心裡清楚，莫大盛在利用她去迷惑曹操。如果換成其它男人，芳姐可能就拒絕了；但面對我，芳姐很猶豫，因為她試探過我，我並沒有上鉤，我在大火中救她的情形，她還歷歷在目。

  在捌號院白色的美術館牆外，我將電瓶車靠在牆邊，跟著齊妙向美術館走去。

  一個穿著白色中式長衫的男人正迎面而來，是高橋。

  「妙妙，曹總，你們怎麼來了？」

  高橋詫異地問道，齊妙有意地看了一眼高橋的左手，左手手腕上戴著紫檀蝙蝠手串。

  齊妙聽高橋稱我為曹總，心裡一愣。

  「曹總？」

  「大黃安保公司的總經理，叫曹總沒錯吧！」

  高橋笑著徵詢我的意見，我也微微一笑。

  「多謝高老師抬舉，以後有什麼安保的活，記得照顧一下學生。」

  「是啊，高老師，美術館不是收藏了很多瓷器嗎？放在這裡也不安全吧！」

  齊妙說完，望了我一眼，又看了看高橋，高橋哈哈大笑。

  「你們是來推薦安保業務啊。」

  高橋說著，就引著我和齊妙進了美術館，進了高橋的個人工作室，四周的陳列架上放滿了瓷器，中間一張長條的桌子，桌子上擺放著喝功夫茶的杯子、茶壺和托盤，以及浮梁的綠茶和紅茶。

  高橋泡了一壺綠茶，給齊妙和我分別倒上。

  「曹總，前段時間修復將軍罐，辛苦你了。」

  「應該的，應該的。」我表面上客氣著，心裡想著如何探得一些有用的消息。

  「因為要趕著研究，將軍罐匆匆忙忙運了回來，沒來得及跟你們打招呼。」

  「沒關係的，這本來就是高老師拿來的瓷片，妙妙，你說是吧！」

  「是的，不知道高老師的瓷片是從哪裡收來的，高老師很有收藏眼光啊。」

  「過獎了！在樊家井收的時候，我發現這些瓷片非同尋常，聽說將軍罐能安撫靈魂，恢復記憶，所以請曹操來修復，希望你的記憶早日恢復，看到你現在的樣子，我很開心。」

  高橋說謊從不打草稿，我心裡自然明白。自從見了高橋同將軍爭奪將軍大打出手，齊妙對高橋就起了疑心。

  「高老師有心了，鬥彩將軍罐是價值連城的寶貝，你真不擔心被人偷走？最近大景博物館被偷了，你知道嗎？」

  「不知道，我這裡也沒有什麼可偷的，都是一些不值錢的仿製品，個人愛好而已。」

  高橋跟妙妙說完轉向我，他明察秋毫，知道我們並不是來推銷業務的，站起身來，主動邀請我。

  「曹總，你是第一次來這裡吧，我帶你們看看。」

  「也好，讓我們開開眼界，學習學習。」

  高橋帶著我們參觀他的美術館，從外觀設計，到功能布局；從地下一層，到地上四層；從國外有趣的陶瓷手辦，到名家名人陶瓷，經高橋的介紹，仿佛就在聽建築課、陶瓷課和歷史課，怪不得齊妙曾被他迷惑。我和齊妙在暗中觀察著各個區域和角落，並沒有發現大景陶瓷博物館丟失的瓷器。

  在最後一個仿古區域，我看見了幾件似曾相似的陶瓷文物，包括青花牡丹梅瓶、天字罐、粉彩將軍罐、玉壺春瓶、天藍釉花觚、青花魚藻碟等等。但這些文物前面都標明了仿品，也就是說這些文物並不是大景陶瓷博物館中御窯的真品。高橋見我一臉的疑惑，淡然一笑。

  「這個仿古區域，專門陳列一些高仿的作品，如果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這些是現代人仿的；裡面也有我仿的，像這個粉彩將軍罐，就是我做的。」

  「高老師的水平也太高了，真假難辨啊。」齊妙在一旁讚嘆道。

  這時，我的手機鈴聲響起，是公司新來的女孩趙陽打來的。

  「曹總，我是陽陽，老王跟陸軍打起來了，勸都勸不住。」

  我一聽老王，氣不打一出來。陸軍平時不惹事的，要不是把他惹急了，陸軍絕不會出手的。

  「知道了，等我回來好好收拾這個老王八。」

  齊妙盯著我，因為陽陽的聲音很大，她也聽見了。

  「公司有急事，我跟你一起回去？」

  高橋見齊妙要跟我走，連忙勸道。

  「妙妙你留下來，我最近研發了一項新技術，我帶你認識認識，結束後，我開車送你回去。」

  齊妙見高橋在挽留她，想到今天的調查還沒有結果，打算再和高橋相處，看有沒有其它的發現。

  「好呀！曹總，要不你先回去。」

  齊妙邊說邊向我遞眼色，希望我能理解她的用心。我並不放心齊妙，但她的決定看來很難改變，我勉為其難地點點頭。

  「好吧。高老師，有機會再來請教您。」

  「曹總客氣了，我隨時恭候。」

  等我騎著電瓶車走後，高橋領著齊妙來到時了一間圓弧形的黑屋內，高橋給齊妙帶上了眼鏡和耳機，坐在一張搖椅上。

  當黑屋逐漸亮起，令齊妙驚訝的是，眼前的景象和三百六十多年前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