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芳姐往事
2024-05-29 01:24:07
作者: 戴金瑤
在鐵路俱樂部的院子裡,老王正舉著一把鐵鏟,追著陸軍喊打。
「陸軍,大黃還輪不到你來做主,為什麼要我來賠?狗拿耗子,多管閒事。」
「老王八,你不要逼我出手,我讓你幾招,你還得寸進尺。」
「你有本事就往我臉上打,曹總的命還是我救的,看曹總會開除誰?」
「你們不要打了,曹總來了。」陽陽一邊喊,一邊朝我走來。
我心裡窩著火,走上前,朝老王怒吼著。
「住手……誰再敢在公司鬧事?馬上給我滾!」
老王見我動了怒,停了下來,一副惡人先告狀的模樣,手指著陸軍。
「曹總,都是因為他,大景陶瓷博物館丟了東西,他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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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怪你,你不去打牌,博物館就不會失竊,不失竊我們公司就不會受到牽連,如果要先行賠付,我們要虧死,如果要賠付,我認為老王至少要承擔一半。」
這時,八斤從外面巡查店面匆匆趕來,見他爸老王一臉委屈的樣子,怒視著陸軍,護起他爸來。
「陸軍,你小子不講武德,竟然欺負一個五十多歲的老人,盜賊是半夜偷的,那個時候我爸已經下班了,我爸晚上打不打麻將,跟這有什麼關係?」
「呵,你們父子倆合起來對付我,我不怕。曹總,展覽中心兜售瓷片的人,像不像老王?」
「你不要血口噴人,我爸是哪種人嗎?」八斤向著他爸老王,老王對陸軍不依不饒。
「曹總,他在誣陷我。」老王心中有鬼,但嘴上仍不服。
「都給我閉嘴!」我惱羞成怒,奪過老王手中的鐵鏟,「咔嘣」一聲,用力折斷。
「你們是閒的蛋疼,罰你們三個打掃衛生,一個人一個月。陽陽,你記下來,這個月從老王開始。」
「好的……」
陽陽自從來公司之後,一個人幾乎承包了整個公司里里外外的衛生;公司的帳做的清清楚楚,電腦美工也很熟練,公司的一些提醒告示,也通常是她設計。父親以前就因為賭博,讓我家陷入困境;如今的老王,比我父親過猶不及。如果之前聽了陽陽的建議,沒有推出先行賠償的承諾,或許公司不會這麼的被動。
陽陽看出了我的苦惱,叫我出來散散心,我們走在鐵路俱樂部不遠的昌江邊。
「曹總,我聽說你從江中救過齊妙,你人那麼好,你倆為什麼要分手?」
「說來話長,以後再跟你說。」
「哦……」
「公司現在這個狀況,你也看到了,如果找不回失竊的文物,凶多吉少。」
「如果陶瓷博物館買了第三方責任險,文物失竊造成的損失,可以叫保險公司來承擔的。」
「據我了解,失竊的這一批文物,還沒有來得及上保險。」
「那就麻煩了,馮警官那邊怎麼說?盜竊的人什麼時候能抓到?」
「這個不好說……」
「要不你跟王芳總說說情,先行賠償這事,以後……」
剛談到芳姐,就見不遠處有個女人,開著一輛紅色的轎車向我打招呼。
是芳姐!陽陽見芳姐主動來找我,向我遞了個眼色。
「曹總,看你的了,我先回公司去了,再見,加油!」
當我向芳姐的走近時,芳姐也從駕駛室下來。紅色的奧迪,翹而圓潤的車尾,像極了彎腰上車時芳姐的屁股,芳姐把車鑰匙塞給我,手臂帶出一陣甜甜的香水味。
「帶你去兜兜風,懶得理這些破事。」
芳姐已經坐在副駕駛室,我手搭著方向盤,腳踩著油門,奔馳在景市的昌江大道上。
很久沒這麼暢快過,我大聲呼喊,把心中的鬱悶拋向九霄雲外,想請深邃的天空給我答案,未來的路在何方。車載CD中傳來一首老歌曲,我和芳姐跟著唱著:
你挑著擔,我牽著馬;迎來日出,送走晚霞;
踏平坎坷,成大道;斗罷艱險,又出發,又出發。
啦啦……一番番春秋、冬夏;一場場酸甜、苦辣。
敢問路在何方,路在腳下;敢問路在何方,路在腳下……
汽車一路向東,行駛在二〇五省道上。芳姐為他爸打牌向我道歉,態度十分誠懇。芳姐此次前來,道歉是其次,她還有難言之隱。老王以前幹過不少工作,但每一次都讓她不省心,芳姐沒有說老王挖地道,也沒有說在展覽中心門口兜售瓷器,她跟我提起了她和將軍的往事,他希望馮奕奕能放了他,將軍肯定沒有盜竊陶瓷博物館的陶瓷。
芳姐告訴我,初中畢業後,在美容美髮店做小妹時,認識了美髮師將軍。當將軍追求她時,情竇初開的她,很快接受了將軍。後來,兩人信誓旦旦地創業,開了一家美容美髮院,兩人終究不是做生意的料。生意失敗後,將軍經人介紹做了飛天大盜,專門在飛機和機場偷盜,後被捕入獄一年。
將軍出獄後來到景市,因盜竊御窯瓷片,被判刑十年。在將軍入獄的第二年,芳姐遇到了我,成了我陶瓷廠旗艦店得力的合作夥伴。
後來在銷售陶瓷時,芳姐認識了上海老闆莫大盛。莫大盛對芳姐好,芳姐心底清楚,包括現在開的奧迪A4,也是莫大盛送的;芳姐並不愛莫大盛,圖的是他的錢。莫大盛太有錢了,太有錢的男人,芳姐自嘲說她是掌控不了的。莫大盛是有老婆的,雖然他一再向芳姐承諾,馬上同他老婆離婚,但這話已經說了很多年,芳姐已不再相信,她只是莫大盛手中的一粒棋子而已。
芳姐曾經斷絕了同將軍的來往,因為將軍是莫大盛幕後團伙重要的一環,泊陽湖之行,兩人又重新有了交往,但交往僅限於工作上的協助。
如果說將軍是芳姐失敗的第一次婚姻,莫大盛是相互利用的情人;那麼從她遇到我開始,芳姐就期望我是她最後的歸宿,我有情有義,聰明會賺錢。即使我後來身陷大牢,她還是充滿著期待。尤其我從熊熊烈火的排檔店救她出來,她至今還感動不已。
「少寶,跟你講了這麼多糗事,你不要笑我吧。」
「你我彼此彼此,我也做過很多糊塗事。」
「你做的都是有情有義的事,真心感謝你在大火中捨命相救,我都不知道怎麼報答你。」
「哪有見死不救的道理?你也幫過我不少忙。」
「我都喊破了嗓子,也沒人進來救我。如果不是你,我早就葬身火海了。」
坐在副駕駛的芳姐,腦袋漸漸靠近我的臂膀。
「我是單身,你也是單身,要不我們相處得了?」
芳姐見我沒有回覆,自嘲地一笑。
「唉,喜歡你的,你不喜歡他;你喜歡的,他不喜歡你。你說是不是這樣?」
「感情這事,要講緣分的。緣分來了,自然有你喜歡的人寵你、疼你。」
「我希望自己強大到不用人寵,不用人疼,卻依舊有人寵,有人疼。」
「幾年前,我媽請和尚幫我算過,說我難得良緣,還惹桃花,這些年居然一一印證了,你說奇怪不奇怪。」
「惹桃花?你惹誰了,難道是我?我想惹,但沒人理我。」
芳姐哈哈一笑,摟著我扶方向盤的左胳膊,然後在我結實的手臂上捏了一把。
「我不信這玩意,什麼事都要自己去爭取。跟你提一件事,你要幫幫我。」
「你說說看什麼事?」我從芳姐的胳膊中抽出手臂,重新放在了方向盤上。
「將軍不是還在看所守嘛,你和馮警官關係那麼好,麻煩你向她說說情。」
芳姐邊說邊用手放在我的大腿上,我將芳姐的手放回去,微微一笑。
「如果他沒有罪,警察肯定會放他出來的,我也懷疑視頻中的人不是將軍。如果能抓住嫌犯,對我們都有好處,大黃安保也不用先行賠付。如果你們要賠償,我們賠個底朝天,也賠不清。」
「如果買了保險就好了,現在我也為難。這事是莫老闆親自盯的,以我們之間的關係,我肯定不願意這樣,況且博物館是我爸守著的。我現在能做的,就是儘量讓你們少賠。如果能找回丟失的瓷器,那就更好。」
在我們返回的途中,遠處的古戲台,正上演著贛劇《下河東》。宋朝奸臣歐陽芳,誣陷功臣呼延壽廷叛亂,當著趙匡胤的面,斬了呼延壽廷。
歐陽芳太壞了!在大景陶瓷博物館失竊這件事上,哪個又是歐陽芳?會不會是高橋?
在捌號院圓弧形的黑屋內,帶上眼鏡和耳機的齊妙,坐在一張晃動的搖椅上,仿佛在經歷三百六十前年事情。未婚夫齊懋在昌江邊的碼頭,向顧池和窯工們揮手道別,齊懋押著一船的御瓷運往京城。忽然水面狂風大作,齊懋和運瓷船搖搖晃晃駛向泊陽湖,再經長江和京杭大運河,運抵京城。
突然,京城傳來消息,齊懋和運瓷船沒到京城,而是神秘消失了。官府來人逼問顧池和窯工們運瓷船的下落,懷疑齊懋私吞御窯逃跑。顧池拒理力爭,卻被一幫劫匪綁在一張椅子上,忍受著侮辱和嚴刑拷打,被逼問鬥彩將軍罐和青花將軍罐的下落和秘密。這時,齊懋來救顧池,在打鬥中齊懋被俘。劫匪說只要說出將軍罐的秘密,就放了兩人;但齊懋沒有說,之後劫匪殺了齊懋,顧池聲嘶力竭,拼命地搖頭,不停要掙脫……
「齊懋,齊懋,你不能死……」
忽然,一個劫匪走到顧池身邊,拍了拍她的肩膀。
「將軍罐和運瓷船在哪裡?將軍罐里藏著什麼秘密?你只要把秘密告訴我,你的未婚夫就會復活。」
「我不知道,不知道……」
齊妙掙脫時,大汗淋漓,摘掉眼鏡,久久不能平靜。兩隻清晰的將軍罐,仍停留地圓弧形的屏幕之上。
「妙妙,妙妙……」
高橋拍了拍齊妙的肩膀,齊妙如從噩夢中走來。
「我是誰?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齊妙心有餘悸,身上感覺一陣發冷,高橋將一件小毯子裹在了齊妙的身上。
「你是齊妙,你現在在我的靈境實驗室。」
「靈境實驗室?你剛才對我使了什麼魔法?」
「妙妙,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你想為顧池找到未婚夫齊懋,為了讓你實現這個願意,我設計了一套靈境系統,這套系統可以讓你穿越到過去某個時間節點,找到顧池的未婚夫齊懋。」
「哦……」
齊妙感覺一陣驚悚,一看時間不早了,向高橋告辭。高橋要開車送齊妙,齊妙小跑著向外奔去。
在經過美術館仿古區域時,齊妙多瞄了幾眼,隱隱約約聽到地下發出「吱吱吱」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