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安保公司

  我一回家，父親又出事了！原來在我出獄的一個月前，父親見一些景市陶瓷店經常失竊，心血來潮，販賣監控設備給陶瓷店，之前相安無事。

  但最近陶瓷店失竊嚴重，調查發現，失竊店家的監控設備存在質量問題，監控的內容全部消失，父親不僅沒賺錢，還倒貼了不少錢。如果不是父母離了婚，這難免又是一通大吵。

  我從小就有武俠夢，聲張正義，剷除雞鳴狗盜。想到齊妙家青花將軍罐被盜，再看父親也愁白了頭，決定揪出盜竊犯罪分子，還自己一個清白。

  黃河尚有澄清日，豈可人無得運時！

  父親看到我回來，又驚又喜，還有些怯。

  

  「少寶回來了。」

  「爸……」

  雖然心中對父親有怨恨，但是在踏進家門看到他的那一刻，還是不由自主地喊了聲「爸」，心中再恨也恨不起來。

  父親身形消瘦，花白的頭髮，沉重的眼袋，顯得整個人沒精打采，營養不良。

  家中的院子裡，堆放個很多的紙箱，都是購買監控設備的包裝盒和白色泡沫。

  桌上擺著計算器，記事本攤開著，我回來之前，父親正為了監控設備的事，忙得焦頭爛額。

  父親沒有像母親那樣抓著我的手不停打量，將我翻來覆去看了一遍，生怕有點什麼缺失；而是快速掃視了我一遍，然後拍拍我的肩膀。

  「回來就好。」

  對於父親生意賠錢的事，我回來之前就聽說了。

  「爸，其實你這個想法很好，是一條可行的路子。」

  父親見我肯定他，露出了驚喜的表情。一直以來，父親都是被母親數落，沒本事、敗家子、不爭氣、闖禍精，但是他也在動腦筋賺錢，只是結果一直不那麼令人滿意。

  「賠錢的原因，是因為你這些設備來源不可靠，得換。」

  「批發市場裡一個攤販，說能賣給我一批監控設備，價格便宜一半。誰知道這小子賣給我這種爛貨！我後來去找他，人不見了。」

  「不能圖便宜，客戶是上帝，欺騙了他們，怎麼可能賺錢？」

  我提出成立安保公司，而不是簡單的售賣監控設備。保護景市陶瓷店的財產安全，收取陶瓷店的安保年費。安保公司除了為監控設備進行安裝、維護，還提供日夜巡邏等服務。

  父親非常支持我的提議，說保安公司一定有市場。因為最近盜竊嚴重，想到曾因齊家祖墳被盜而受牽連，我提出為鄉親們守墳，讓墳墓免遭被盜。父親說這個想法好，他可以去和村委會簽訂巡山合同，費用從村委會的預算中扣除。

  安保公司的服務項目有了，現在缺少的是人手，巡山需要體格健碩的壯年輪班。我和父親兩個人顯然是不夠的，所以還需要招募員工。

  八斤不知道從哪兒打聽到我要開安保公司，一個電話呼了過來。

  「曹哥，聽說你要成立安保公司？」

  「是有這個想法，但還沒有成立。」

  「給我留個位置唄。」

  「你不是在瓷廠工作嗎？」

  「別提了，上周剛被解僱。操他媽的，莫名其妙就讓我走，欺負人這不是！」

  「就把你炒了？」

  「還有陸軍。」

  「如果你們願意，就跟我一起干！」

  八斤正愁找不到工作，而陸軍也表示願意加入安保公司。

  為什麼八斤和陸軍從高橋管理的瓷廠出來？這其實是上海莫老闆和高橋排除異已，為他們在瓷廠造假提供方便。上海老闆一心想把陶瓷藝術造假做成一條完整的產業鏈，先後盤下了我的瓷廠，聘請工藝大師高橋為顧問和瓷廠管理人，囤積了五龍山保護區的瓷土和高嶺土。保護區的土不夠用，就用江景礦業的混合土，高橋的仿古手段高明，在他的一通操作下，已經讓專家們都很難分辨是哪裡產的土。

  如今將軍已出獄，在中山北路租下了店面，而與中山北路距離不到六十米的地方，就是御窯廠。請齊妙主持電視訪談節目，拍攝御窯博物館等地的照片，再解僱不可信認的瓷廠員工，這一系列的布局可謂毫無破綻，我們都被蒙在鼓裡。

  第二天，八斤和陸軍就來到了我家，商議安保公司的計劃。

  八斤還是那副稍帶猥瑣的模樣，好久不見，看起來是瘦了，估計日子也不好過；而陸軍臉上則看不出什麼喜怒哀樂，也看不出什麼經歷變化，一本正經的嚴肅模樣。

  「曹哥，好久不見。」

  八斤一見到我就跳了上來，給了我大大的擁抱。我連忙扒開他，這小子，還是那麼浮誇。

  我與陸軍點頭示意，邀他們裡面坐。

  成立安保公司的第一步是註冊公司，而註冊公司需要有名字，所以給安保公司起一個響亮的名字，便成了我們首先討論的內容。

  八斤首先提出：

  「我看叫安心安保有限公司。客戶有了我們，可以安心睡大覺。」

  「你這名字念起來太怪了，上不了台面。」

  八斤一提出，便遭到了父親的反對。

  「怎麼上不了台面了？選擇安心安保，讓您安心。」

  大家一片沉默。

  「能不能來點有水平的名字？」

  陸軍忍不住吐槽八斤。

  「那你來取一個。」

  八斤不服，他覺得陸軍想的還未必有他強。

  「景市金盾安保有限公司，我們像盾牌一樣保護景市的安全。」

  「金子不是軟的嗎，怎麼保護？」

  八斤不服氣的槓了起來。

  「這名字寓意不錯，但是感覺缺少點人情味。」

  我並沒有全盤否定八斤，父親突然問起我一件事。

  「你還記得大黃嗎？」

  「記得。」

  大黃曾是父母養的一條狗的名字，大黃善惡分明，時而乖順，時而調皮，給我的童年帶來很多的歡樂。那時候的村莊，有大黃站崗，小偷都不敢來村里。後來，大黃被人下藥毒死了，全家為之傷心了好久。

  「景市大黃安保有限公司，我希望大黃安保，就像大黃狗一樣，保護大家。」

  當我提出這個名字時，陸軍第一個舉手贊成。

  「我贊同，我是個粗人，大黃安保，這名字好記！」

  八斤和父親也點頭同意，解決了取名問題，接下來最重要的是啟動資金。我在監獄裡工作了三年，雖然有一些象徵性的勞動報酬，但手上的三千元遠遠不夠開公司。父親做生意又剛賠了錢，手頭更是拿不出來，我打起了銀行的主意。

  「我明天去銀行了解一下貸款，如果可以的話，先從銀行借一部分錢。」

  八斤搖著頭，向我潑來冷水。

  「我們現在沒有穩定的收入來源，銀行不會給我們貸款的，他們會錦上添花，絕不會雪中送炭。」

  「是的，越有錢越好貸，越沒錢就越難貸。」陸軍很少與八斤站在同一條戰線上，這次例外。

  「的確如此，但無論如何要去試一試。」

  我想著一邊貸款試試，一邊做一份項目規劃案，看看能否拉到一些投資。八斤好像看出了我的心思，主動提起出資。

  「我出三萬，你讓我做股東，也能享受一下拍板的樂趣。」

  「八斤，你這錢拿出來，可是要做好虧本的準備。」 我在一旁提醒八斤。

  我始終認為拿主意的人還是越少越好，況且本就是我開公司找他們加入，沒道理要求他們投錢進來。

  「沒事兒，曹哥，我相信你，你一定能帶我們闖出一番天地！」

  八斤對我的信任讓我很感動，但是我沒有接受他的錢，因為我想到了另外一個法子。

  根據父親的描述，我逛了一圈批發市場，又大致了解了景市監控設備市場，產品質量良莠不齊。功夫不負有心人，好在最後還是找到了我認為靠譜的產品。和老闆商談能否先賣產品再來他這邊拿貨，因為批發大量設備，我們沒有那麼多的資金；同時也擔心銷量不好，形成滯銷；但我們賣掉一個設備再進一個，這個價格就會遠高於大量批發的價格。

  最後我和監控設備源頭廠家達成協議，我先出資購買幾套設備，往後的設備一個月定量五十套，按照五十套的批發價給我算價錢。實際上，如果我一個月賣掉一套，就拿一套；如果最終銷量沒有達到五十套，就補齊零售差價。

  對大黃安保的未來，我有信心一個月完成五十套監控設備的銷量指標。

  想法很美好，現實很殘酷。當去工商局註冊公司，辦事員查出我是刑滿釋放人員，不准註冊，理由是服過刑的人不能開辦安保公司，不能當法人，也不能參與主要經營。

  還是八斤腦子好用，他眼珠子滴流一轉，計上心頭……

  「曹哥，你爸來做法人，你幕後操控。」八斤想起被瓷廠解僱，心中還憤懣不平。

  「我也做個股東，說不定以後公司做大了，上市了，我也就發了，讓高橋瞧瞧咱們的厲害。」

  父親見八斤異想天開，急忙幫他的想法剎車。

  「還上市？公司的事還八字不見一撇。」

  「你太排外了，就是不想讓我分享曹家的好處唄！」

  「好處？做股東有風險的，如果公司虧了，要有連帶賠償責任。」我嚴肅地告訴八斤，八斤一想也是這麼回事，連忙搖頭，不願承擔責任。

  「那……讓我再考慮考慮。」

  正當苦於缺合伙人時，陸軍表了態。

  「如果信得過我，公司算我一份；虧了，我願一同承擔！」

  人心換人心，陸軍這份情義，我已經記在心上。

  話說齊家，青花將軍罐莫名失竊，成了齊雅輝心頭的一塊病。齊妙想到奕奕調到了警局工作，或許她能夠查到些什麼。但奕奕這幾日一直在忙案子，幾乎是把辦公室當家，住在了警局，齊妙和奕奕約了幾次，最終，兩人約定見面的地點就在警局的食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