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青樓

  「你明天還會來嗎？姐姐給你帶好吃的。」

  

  「奴兒不知道。這幾天撿的柴火夠用了。不知道媽媽會不會讓奴兒出來。「

  「媽媽？」

  步菲嫣皺了皺眉，這個時代並沒有稱呼媽媽的習慣，「想必是奶媽之類的人吧！」

  倒是李勇眼裡精光一閃，顯然想到了什麼。

  「姐姐，奴兒要走了。」

  奴兒揮揮手打算離開。

  「這麼急嗎？」步菲嫣有些詫異，趕緊說道，「要不和姐姐回去洗個澡換套衣服，漂漂亮亮的出門。」

  當第一次接觸奴兒時，步菲嫣就聞到了一股餿味，亂如雜草的頭髮還泛著一層油光，衣服上的更不用說，已經凝固成油垢。

  那時步菲嫣就知道這姑娘，好久都沒洗澡了，只是找不到合適的時機說出來。

  哪曾想當這句話一說，奴兒似乎如臨大敵，驚恐喊了一聲不要，隨後就跑了。

  「小姐，需要卑職將她帶來嗎？」

  話是這樣說，可李勇腳下卻紋絲不動。

  「算了。」

  看著越跑越遠的奴兒，步菲嫣陷入了沉思，「到底是哪個府上會這麼狠心、奇葩？」

  就算吝嗇兇狠如陳婆子之流，都做不出這種事情。換個角度來說，面對一個髒兮兮的丫鬟，時間一長主人也受不了吧。

  李勇暗自鬆了一口氣。

  本抱著同病相憐的繡珠，此刻也不禁抱怨一聲，「這姑娘怎麼這樣？」

  「她或許有自己的難處吧！」步菲嫣嘆了一口氣，「希望明天還能見到她。」

  晚上步菲嫣輾轉難眠，一閉眼就想起白天那個髒兮兮的奴兒，這還是她遇到第一個琢磨不投的人。

  有心想要幫她，可一想到那個戒備的眼神，步菲嫣就有點沮喪。按照今天的相處，奴兒並不是那種內向拘謹的人，否則也不會在她面前表現天真燦爛的一面。

  「奇怪！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整個金陵城，若說哪裡最為熱鬧，那必屬南區無疑。相比北區居住的清淨優雅，這裡則顯得更接地氣、更加包容。

  能將城內大部分人引流至此，這裡自然有著獨特之處，劃分整齊的四條街道，充斥著各式店鋪，販賣著來自全國各地的商品。

  不論是平民之家，還是紳吏大戶，都可以在這裡買到需要的東西。

  若是不能在這裡開一家店面，那就算不上什麼大商號，所以這裡漸漸變成金陵的商業中心。非富貴之家，根本就沒能力買一套宅子居住。

  這裡不僅是平民最愛去的地方，不少鄉紳貴族、達官貴人，都會來這裡遊玩。

  大離的治安雖然沒有到路不拾遺，夜不閉戶的地步，但是國力尚穩並無動盪，除卻皇城外，其他九州城縣並不用宵禁。

  每當夜幕降臨，南區顯得更加喧鬧三分，三教九流交織在一起形成滾滾人潮，悠閒的在街道上漫步。

  如果從高空往下看，就會發現大部分人都往同一個方向在移動。

  人群的組成也非常複雜。

  有身穿長袍風度翩翩的學林士子，也有身形放蕩面露猙獰的青皮流氓、還有穿著獸紋公服巡押衙吏的不入流小官。

  這幾種截然相反的人群，彼此井水不犯河水的行走在街道上。

  但兩者之間，卻有個共同點，均是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交頭接耳，時不時還露出會心的笑容。

  還有轎夫以急行軍的速度，抬著轎子快步趕路，大熱天裡轎簾還密封的嚴嚴實實，連一絲縫隙都不露。

  還不等走進拐角的街道，就傳來游商的叫賣聲與女子的嬌笑嘻戲。

  聽到這些聲音，正在前行的人群，下意識的加快了腳步，臉上的笑容愈發燦爛，帶著絲絲激動的紅暈。

  前方正是金陵最大的風月場所——花堂街。

  一整條街道兩旁，全都是酒館、茶館、戲院、賭檔、青樓、娼館等供人消遣的場所。

  這其中尤其以青樓、娼館的數量最多。

  進入街道，人群四散而去紛紛進入相好的店家。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大雅與大俗在這裡有涇渭分明的界線。

  比如這些青皮流氓，一見到那站在樓上衣著暴露、花枝招展、倚門賣笑的攬客娼妓，就兩眼發直的往娼館沖。

  學林士子看到這一幕，紛紛嗤之以鼻，繼續在朝前走去。在他們心中根本就瞧不起這些抄持皮肉生意的娼館。

  讀書人自然要附庸高雅，進這種地方不是有辱斯文嗎？

  穿過艷麗招搖的娼館，跨過石橋便來到一排豪華精緻的雅舍，與前面不同是這裡並沒有窗前攬客的女子。

  每間雅舍門口，只站著兩名清秀靚麗的迎客婢子，顯得有些冷冷清清。

  但實則不然。每一家店門前都停滿了馬車，只剩車夫在這裡看守。

  這裡就是青樓煙火之地。

  妓院也分三、六、九等，上等的叫青樓，青樓起名一般叫院、叫館，或者叫閣，聽起來頗有格調。

  最為下等的則是娼館。

  雖然同為賣身場所，但上等青樓與娼館，可是有天差之別。裝修、服務、消費、客人等等，檔次完全不同。

  娼館只能進行最為低賤的皮肉生意。

  但青樓則高雅多了，可以說是歌舞樂的娛樂場所，並不是以皮肉生意為主。

  店內有很多色藝雙全的藝妓，她們都是賣藝不賣身，精通琴棋詩畫、詩詞歌賦，深受達官貴人和文人才子的追捧。

  富商豪吏往往不惜一擲千金，就是為了聽的當紅花魁大家彈唱一首。

  自古風流文人與青樓名妓，關係最為密切，他們惺惺相惜，彼此相依。士人最懂得憐香惜玉，柔情蜜意，而妓女最能賞識玉郎才子，吟詩誦詞。

  青樓多了這些風雅，並不是什麼難以啟齒的地方。

  所以很多人都光明正大的來這裡遊玩取樂。

  滿街的青樓中，尤以其中八家最為出名，概因每家店都有一名當紅花魁，深受眾人的追捧，被好事者評為秦淮八艷。

  這花魁八艷並不是常人輕易可見，除非遇到盛大節日，或所在青樓舉辦活動，花魁才會露面彈唱一首外。

  其他時間都被恩客砸以重金，包下一條花船泛湖遊玩，或是在閣樓聽曲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