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奴兒

  「將軍，抓……抓到一個人。」

  「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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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步菲嫣嗖的一下抬起腳站在毛毯上，驚呼道，「白衣人被抓到啦？」

  「不是。是一個小姑娘。」

  說完，繡珠臉頰上飛來兩朵紅雲，羞澀道，「小姐，您還是穿上鞋吧！」

  在這個時代，女人並不能特意露出小腳，就算在女人面前也不行。

  女子的床榻下一般備有兩個銅盆，其中一個為夜盆，也就是恭桶，區別在在於恭桶是有錢家庭才使用。

  另外一個盆則為腳盆，以供泡腳之用。就算沖洗沐浴後，在臨上床榻之前，還要過一道腳。

  就例如步菲嫣，雖然有繡珠服侍洗浴，但上榻臥睡時，還是要自己洗腳。只等第二天，繡珠再來收拾。

  當然步菲嫣有時候犯懶，在加上天氣的原因，等她穿著木屐走到房間時腳已干，自然省了這一道手續。

  因為不是什麼大事，所以步菲嫣從來就沒想過這個問題，做事向來盡職盡責的繡珠，為什麼會在這一點上「馬虎」

  步菲嫣一邊穿著足袋，一邊問道，「什麼樣的小姑娘？」

  「奴婢也不知。」

  繡珠將臉扭到一旁，繼續說道，「奴婢來時，將軍正商量著要將人帶走。」

  「他瘋啦！一個小姑娘罷了。」

  步菲嫣臉色大變，她是知道李勇的性格，指不定要出什麼事，「快帶我過去。」

  正出發時，步菲嫣就發現李勇朝這邊走來，身邊果然有個小丫頭。

  「卑職，見過小姐。」

  李勇拱手時，趁機瞪了繡珠一眼，他本想將這小姑娘送走，可誰想她撒腿就跑去告密。

  「這是怎麼回事？」

  這時步菲嫣才看清小姑娘的模樣，纖瘦矮下的個頭，黑不溜秋滿是污垢的臉蛋，還有一身掛滿補丁看不清原色的破舊衣裳，長出手臂的袖口，以及地上拖擺的衣邊，明顯這衣服還大了一號。

  「啟稟小姐，卑職方才見這人行跡鬼祟，朝這邊窺探，這才出手拿人。」

  此時李勇也是滿肚子委屈，明知道小姐在那邊行違背禮教之事，他怎麼能讓人靠近。

  「小姑娘是這樣嗎？」

  步菲嫣擺出最最親切的樣子，儘量降低這個女孩的拘謹，哪想到這姑娘一點也不怕生，反而轉著圓溜溜的眼珠，帶著清脆的嗓音回道，「不是的。奴兒來這裡檢柴的。」

  說著，小姑娘轉過身，露出後面的小背簍，裡面放著一根根長短不一、細瘦的枝條。

  「笑話。某還沒見過誰家用花梨木做柴。」

  見小姐的目光越來越古怪，李勇繼續說道，「這花梨木可是上等香木，尋常人都用不起，這小叫花子，還口出狂言用它做柴。」

  「奴兒沒有騙人，說的是真的。」

  小姑娘大聲反駁著，一點也不害怕這黑臉的李勇。

  李勇拉長著臉，厲聲威脅道，「好個牙尖嘴利的小姑娘，信不信我將你送官法辦，到時候大板子下來，看你還不老實。」

  「哼！我才不怕」

  小姑娘居然挺起胸膛，反過來瞪了回去。

  看到李勇極其敗壞卻又無可奈何的樣子，步菲嫣忍不住樂出了聲，想不到這凶神惡煞能夜止嬰兒哭的大漢，今日個還遇到了對手。

  「好了。這件事就過去了，這只是個誤會。將軍好意我明白。」

  聽到這話，李勇才算鬆了口氣。他城府極深，怎麼會如此輕易被一小女孩激怒，只是唯恐自己遭受不白之冤，故意演了這場戲。

  李勇暗自感嘆道，「好在小姐深明大義，能看出卑職這番用心良苦。」

  「小姑娘你說的是真的嗎？」

  說話時，面對這個小姑娘，步菲嫣習慣性的蹲下來，此時她壓根忘了自己的處境，等到蹲下來時，這才發覺竟然比對方還矮了一點。

  「習慣害死人。」

  步菲嫣尷尬的站了起來，偷偷的看向左右，見眾人的注意力並沒放在這邊，才鬆了一口氣。

  在她眼中對方是個小孩子，可自己又何嘗不是一個孩子。

  「奴兒說的是真的。主子生了重病，大夫說要這梨花木熬藥。」

  小姑娘一點也不認生，流利的說出了來的目的，說完還嘴巴甜甜的問道，「這位姐姐是大戶人家的小姐嗎？」

  步菲嫣點點頭，「你叫什麼名字啊！」

  「奴兒就叫奴兒。」

  「奴兒！」

  步菲嫣默念一聲，卻發現奴兒正盯著自己的——褶裙。

  「好看嗎？要不姐姐送一套衣服給你。」

  奴兒搖搖頭，飛快的將視線挪開，轉而看向木盒中的葡萄大口的吞著口水。

  「吃吧！」

  步菲嫣端起木盒，笑眯眯的遞了過去。

  「謝謝姐姐。」

  奴兒到是一點不客氣，抓過葡萄準備開吃。一旁的繡珠有些不悅的皺著眉，可心地善良的她並沒有說什麼。

  「等一會再吃。」步菲嫣握著奴兒那漆黑如炭的手指笑道，「將手洗乾淨再吃，要不然拉肚子可不好。」

  奴兒嗖的一下，縮回手低著頭不說話。

  步菲嫣還以為傷了奴兒的自尊，柔聲說道，「就這樣吃吧。」

  「嗯！」

  奴兒用力的點點頭，一點也不客氣的大快朵頤。

  似乎很少吃到這些東西，奴兒吃的很急、很快，不一會兒就汁水飛濺，濺落的臉上、手上到處都是。

  見到這異常難看的吃相，李勇暗自嘀咕，「這哪家府上的小姐瞎了眼，會用這沒有禮數的野丫頭。」

  「慢點吃。這裡還有。」

  沒過一會，奴兒就將這一木盒葡萄，連皮帶核的吃個一乾二淨，連那些碎冰也沒放過，直接倒進嘴裡歡快的嚼著。

  看著奴兒一臉歡快的笑容，步菲嫣本想阻止，可考慮到剛才的事，只得生生的將話頭止住。

  「好吃嗎？」

  「嗯！謝謝姐姐。」

  「奴兒，你是哪裡人啊？」

  奴兒臉上的笑容頓時凝結，低著頭把玩著手指。

  「好了，姐姐不問。」

  此刻步菲嫣心裡也是無比酸楚，看到奴兒就讓她想起了小菜花，「這世上的可憐人還少嗎？」

  接下來隨意聊了幾句，其他談話還好，奴兒可以有說有笑，有時候還能將步菲嫣逗樂。

  可每當提起身世方面的問題，奴兒就變成另一個人，低頭不說話。

  見她這樣的戒備，步菲嫣只好換了一個迂迴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