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噩夢

  花魁是賣藝不賣身，並不是什麼人都能請到花魁相陪，如果沒有一定的身份或是才華，還有花魁的首肯，否則再有錢都沒用。

  可越是這樣，就越是受人追捧。不知多少人望穿秋水，就是為了能見上一面。

  若是能被花魁賞識邀入閣樓小聚，那可是會令人嫉妒發狂，在朋友中大出風頭。

  明月閣正是這八家之一，有著當紅花魁坐鎮，這明月閣可是座無虛席，若是來的晚點，只能坐在大廳欣賞清倌的歌舞表演。

  「太可惜了！」一名學子不無遺憾的說道，「紫芊大家原本答應今晚會登台，可沒想到竟然遇到風寒。真是可惜啊！」

  「誰說不是呢！」

  另一人接話道，「在下還快馬加鞭特意從青州趕來，就是為了今天能見上一面。」

  

  這時鄰桌有人笑道，「若是清紗小姐出台，閣下豈不是要雙肋生翅？」

  善意的打趣，卻換來苦笑的嘆息，「這位兄台說笑了。清紗，可是我等凡夫俗子得以窺。」

  「是啊！清紗小姐已經三年沒當眾登台了，只怕這有生之年是見不到了。」

  韓清紗，正是明月閣的當家頭牌，秦淮八艷之一。

  「這可說不定哦！」

  這句話引得周圍之人紛紛側目。

  見大家的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說話之人瀟灑的揮揮摺扇，得意的說道，「大家莫非忘了明年三月是什麼日子？」

  「我還以為什麼。」一人不屑的說道，「前年三月殿試，也不見清紗小姐登台獻唱。」

  一聽這話，人群紛紛失望的搖著頭，眼神不屑的看著最初說話之人，還以為他能說出什麼高見，沒想到是些陳詞濫調。

  那人氣急敗壞的說道，「你們以為三月就是殿試這麼簡單嗎？」

  「此話從何說起？」

  「這位兄台，莫非你有什麼內幕消息？」

  「快說啊！」

  見吊足了眾人的胃口，那人再次揮揮摺扇，淡淡的說道，「三月殿試結束後，便是四年一次的秦淮百花爭艷日……」

  聽到這裡眾人仿然大悟的點點頭，暗自期待著來年三月的到來。

  若是一家青樓能出一名花魁，那帶來的利益可以說是一座金山都不為過。

  涉及到龐大的利益，這花魁可不是店家自己能關門選出來的，一定要接受大眾的認可。而每四年一次的競選日，便提供了這個契機。

  「在下一定會來觀覽盛會。」

  「別說是青州。到時候這裡可是賓客雲集，引得九州各地趨之若鶩。」

  一群人熱烈的討論著來年的盛宴，誰也沒心情欣賞台上的歌舞。

  聽著前院的載歌載舞、人聲鼎沸，可奴兒卻一點都感受不到這份熱鬧的喧囂，蓬頭歷齒的小臉布滿著惶恐不安。

  正在這時，一道尖銳的聲音傳來，

  「好你個小賤種。讓你去撿柴，怎麼拖到現在才回來，你是不是死到哪裡偷懶去了。」

  辱罵的聲音像連珠炮般打來，奴兒嚇得不禁哆嗦起來，更加站立不安。

  這時奴兒感覺耳朵傳來鑽心般的疼痛，痛苦的叫了一聲。

  一名身穿大紅綢緞袍、身寬體胖的中年婦女，正扭著奴兒的耳朵，叫罵道，「你個死丫頭，讓你撿的柴呢？」

  「就在這裡。」

  儘管非常痛苦，奴兒還是露出一副討好的笑容，「奴兒沒有偷懶，撿了很多。」

  「哼！臭死了。」

  中年婦女一臉嫌棄的鬆開手，拿出絲巾使命的擦拭手指，順勢用腳將奴兒踢開。

  「你最好給我記住，你那死鬼老爹已經將你賣給我了。」

  「奴兒記得。」奴兒站起來笑道，「奴兒這輩子生是媽媽的人，死是媽媽的鬼。」

  中年婦女陰陽怪氣的哼了一聲，「這還差不多。」

  奴兒討好道，「那需要奴兒替小姐熬藥嗎？」

  「滾一邊去。就你這個臭東西，煮的藥還能喝？」婦女插著腰指使道，「把柴放在這裡，跟我來。」

  「哦！」

  奴兒卸下背簍，提心弔膽的跟在後面。

  等來到後院西北方最偏僻角落，見到一間上著鐵鎖的褐色木屋，奴兒瞳孔一縮，趕緊諂笑道，「媽媽，奴兒該去洗刷恭桶了。」

  「哼哼！」中年婦女冷笑連連，「死丫頭，你以後到是好福氣，不用幹這些雜活了。」

  奴兒神色一變，討好道，「媽媽說笑了。媽媽供我吃、供我穿，奴兒自然要好好幹活報答您。」

  「難得我這乖女兒有孝心。」中年婦女滿意的點點頭，板著的臉色也變的柔和起來，似乎很受用這些話。

  「既然這樣，那媽媽自然會給你個盡孝的機會。」

  聽到這話，奴兒心裡咯噔一響，有一種非常不好的預感，下意識的往後退著。

  可還沒退幾步，發現後面多了一堵牆。

  奴兒扭頭一看，不知何時身後多了兩名五大三粗、滿臉橫肉的嬤嬤，緊接著手臂傳來緊緻的感覺，這才發現雙臂已經被兩人死死的按住。

  中年婦女上前一步笑道，「乖女兒，你跑什麼啊！剛才不是說要盡孝心嗎？」

  奴兒慘笑著辯解道，「媽媽，奴兒沒有跑。」

  「哼！帶她進去。」

  聽到這句話，奴兒立即哭喊道，「媽媽不要啊！奴兒不去，奴兒要干雜活。」

  「這可由不得你。」

  中年婦女呵斥道，「還不帶她走。」

  「我不接客，我不接客。放開我。」

  奴兒用力的掙扎著，可體虛的她哪能比的上兩個身強力壯的嬤嬤，眼看著被一步步拖到木屋。

  似乎能預感到接下來的命運，奴兒撕破臉皮破口大罵道，「你這個死老鴇，你不得好死。你一定會下地獄。」

  說著，一口口水朝著中年婦女臉上飛來。

  「你這個死賤種。」

  中年婦女原本還算和氣富態的圓臉，瞬間扭曲的面貌猙獰，當即就是一巴掌打過去，隨後扯著奴兒的頭髮，厲聲罵道，

  「你以為故意不洗澡、不換衣服，將自己弄的渾身發臭就想逃過這一切。我告訴你，門都沒有。

  小小年紀還敢在老娘面前玩心眼，老娘用這一套時，你還在娘胎里沒出來。

  還想咒我死。這明月閣我想讓誰死，誰就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