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4章 終章(11)
2024-05-28 13:17:23
作者: 尉遲有琴
高祖皇帝何等眼光,他選擇的皇儲怎會有錯?
白湛在心底苦笑一聲,可惜道不同不相為謀,才會有成王敗寇一說。
王政之中,白家不肯屈居人下,寧願輔佐新君繼位,得萬世功勳,也不肯成全家國大義,保君家大帝千古社稷。
說到底,不過是不甘心罷了,對錯另作別論。
白湛忽然道:「聽承親王的意思,似乎有心要與那位東興公主……」
他沒把話說得太透徹。
君越卻慌了:「湛表兄!」他喊了一聲,又朝暗室外瞧了一眼,壓低聲音道:「湛表兄莫要胡說。」
如此輕易便詐出了他的心思,白湛將不屑的表情收了,安撫道:「承親王莫慌,窮途末路時誰都想保命,承親王所想倒也不是不可能。若是求娶東興公主為妃,不僅陛下不敢輕易動你,還可以從那位公主的嘴裡探聽些消息。東興的公主,可是十分有意思……」
「這……」在君越沉吟時,白湛意味深長地笑了一聲,忽然道:「承親王,你方才說東興同北晉的使臣都已見過了我國皇后同太子,難不成……就無人覺得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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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何異常?」君越不解。
「承親王可還記得那位皇后是什麼模樣?」
「自然,皇后有天人之姿,怎會不記得?」君越道,卻越發不解:「湛表兄為何有此一問?」
「聽聞她是三叔的女兒,我卻無緣得以一見,此生怕是都不能見了。」白湛自然地問道:「以承親王的畫功,不如可否做一幅畫,讓我一睹皇后的英姿?聽聞那位東興公主的婚事由皇后做主,興許,我能為承親王謀一謀婚事。」
「果真?」君越笑開,忙道:「來人,取紙筆來!」
白湛立於君越身側,見他一筆一划勾勒出一個輪廓,熟悉的眉眼、嘴角一一在紙上鋪開,白湛這才真的笑了。
果然不出所料啊,小師妹,果然是你。
之前聽聞你離開長安,二師兄還覺遺憾,這樣好的時機竟白白錯過。如今三年過去,你又重返長安秦宮,豈非天要助我?你我之間,到底得有個了斷,才算不負師兄妹一場。
「湛表兄,這便是皇后的容貌,本王的筆墨雖尚可,卻難以描畫皇后的一顰一笑,不知湛表兄作何打算?」君越終於停筆,案上那副畫像倒有七分神采,他們的承親王智計雖差,筆墨倒是極好。
白湛來不及再去嘲諷,望著那副熟悉的畫像道:「承親王,皇后果然是天人之姿,可惜紙上瞧來終覺遺憾哪。說到那位東興公主,如今是否還不曾被安置宮中?」
「的確,皇后似乎是把她忘了。」君越不疑有它。
「和親公主流落長安孤苦無依,若是承親王趁機去安撫一二,興許這婚事便能成了……」白湛笑道。
君越為難:「如何能成?她是一國公主,本王……」
白湛笑開,壓低聲音似笑非笑道:「承親王這可就太過謙虛了,昔日如何與露兒相好,今日便可如何對待那位東興公主,女人嘛,哄起來都是一樣的。」
「本王……」白湛不曾再挑得更明了,君越的臉已然拉不下來,他的一舉一動從未逃過這位白家大公子的眼睛。
君越朝白湛拱了拱手,謝道:「多謝湛表兄指點,本王這便去了,露兒那邊還請湛表兄莫要泄露,否則以露兒的脾性,本王是活不成了。」
白湛頷首,嘶啞著聲音道:「我從來站在承親王這一邊,無論成事與否,還盼著承親王能常來瞧瞧我這個廢人。」
「湛表兄好生休息,本王怎會忘了湛表兄?」君越寒暄了一番,終究還是腳步不停地出了暗室。
君越走後,白湛環顧了一下幽閉的暗室,視線落在那副水墨未乾的畫上,唇角勾起一絲弧度。因他面容已毀,那笑竟似惡鬼般猙獰。
白湛緩緩地坐下,執起筆,一筆一畫細細勾勒著畫中女子的五官、墨發,白家大公子的筆墨從來如神,加之對那女子太過熟悉,由他添加的筆觸,只令畫中人越發栩栩如生。
「別急,小師妹,待二師兄好好地為你做一幅畫,你猜猜大師兄若是瞧見了這畫,他會不會瘋?嗯?哈哈哈……有意思……真有意思……」
暗室里,只他一人自言自語,外頭的下人以為他瘋了,無人敢去打擾。
至十月下旬,百里柔在驛館內已住了半月之久,始終不得宣召,倒是西秦承親王那邊來送過幾次賀禮,也曾邀她同游長安城,百里柔一一婉拒。
陪嫁丫頭岸芷不解:「公主,既然承親王那邊如此有心,公主為何不答應?與其在西秦孤苦無依,倒不如趁機有所依附。」
百里柔面色始終淡淡,眼波流轉,讓人一眼瞧去便心生憐惜,她搖了搖頭,仍只看屋檐上的雪,比昨日更厚了些,道:「岸芷,你不懂,我雖是為和親而來,可到底是大興公主,只可明里接受指婚,絕不可私相授受。那承親王雖是西秦大帝一母同胞的兄弟,到底並非大帝,我不知他打的什麼主意,從此後他若再來,只道我身子不適,不便見客。」
岸芷似懂非懂:「那公主打算如何是好?倘若一直不被傳召,豈非我們要在這驛館中住上一輩子?」
百里柔垂下眼瞼,輕聲呢喃道:「不,我在等一個人……」
「嗯?等誰?」岸芷疑惑不解,忽聽地外頭一聲通傳:「寧康公主,皇后娘娘請您入宮一見。」
百里柔猛地回頭,卻不敢漏了心上那點期許,忙慎之又慎地對岸芷道:「快,替本宮更衣。」
百里柔入宮時,自馬車上下來,又換了轎攆,竟與承親王君越的轎子碰了個正著。
「承親王。」百里柔淡淡地行了一禮。
「寧康公主……」君越那張與大帝有五分相似的英俊面容有些許不自在,不知是礙於這些日子的邀約皆遭拒,或是身處皇宮大內不便多言,君越也只是打了聲招呼,便自顧自去了。
百里柔隨口問道:「聽聞承親王早已出宮建府,這會兒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