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後續2

  魏嬤嬤拉過曹氏摟在懷裡，輕拍著安撫，「我知道夫人心裡委屈，可是委屈也不能和老夫人硬碰硬，辦法總會有的。老夫人原也不是這樣偏袒固執的人，怎麼對江小姐……」

  曹氏諷刺一笑，「嬤嬤是青雪出生後才從老家來的府上，不知道當年府上姑奶奶的事。」

  

  魏嬤嬤想起在蘇州府見到的江二夫人，當時就覺得不是善茬，不由好奇地問，「江二夫人有什麼事？」

  曹氏倚在床邊，一邊回憶一邊說，「當時我剛嫁進府里沒多久，本家的人都回了老家，只剩下相爺的兩個堂弟在京城為官，沒有跟著回去，這兩家依附相府，所以來的很勤，我和一位堂嫂關係很好。這位堂嫂和我透露，當年小姑婚事艱難，一是因著府上三十無子才能納妾的規矩，還有一個就是小姑自小看著相爺和老夫人兩個人相濡以沫，恩愛有加，她也想找個能和她彈琴吹簫、作詩畫畫的良人。這世上不納妾的人家本就少，還要和她琴瑟和鳴，簡直是鳳毛麟角，加上老夫人自小溺愛小姑，也想給她找個稱心的人家，因此就耽誤下來，最後陳相下了最後的通牒，才定下江二爺。這些年老夫人一直很自責，沒有給小姑找個好婆家，才導致小姑一直在外，回不了京城。所以這些年為這位姑奶奶操碎了心，當年小姑成親時的嫁妝本就豐厚，可是老夫人覺得不夠，每年從府上的庫銀中抽出幾萬兩的銀子送去給小姑，相爺看不下去，將管家權利給了大嫂，要不府上早就讓她給掏空了，就是這樣，老夫人每年也會從嫁妝的出息中拿出一部分給小姑送去。」

  魏嬤嬤張大嘴，半天才問，「老夫人膽子太大了，府上的銀子也敢動，再說嫁妝，就算是老夫人的私產，都給了姑奶奶，以後老了怎麼辦？」

  曹氏撇了撇嘴，「反正以後是嫡長子贍養她，這我就管不著了。」

  魏嬤嬤品出其中的含義，「現在老夫人將愧疚轉移到江小姐身上，可是府上這麼多的子孫，老夫人總不能為了外孫女，不顧親孫子孫女吧？」

  曹氏眼神一點點變得兇狠，「我不求她偏寵我的三個孩子，只要平常對待我就滿足了，可是江柔讓青雪受了這樣的委屈，卻不懲罰，那青雪多冤枉。我絕不答應。」

  魏嬤嬤看著陡然鋒利的曹氏，不敢再勸，按照她的想法，這時候老夫人正病著，要是曹氏去給江柔求情，江柔被放出來，陳老夫人病情好轉，陳相也會高看她。只是想到噩夢不斷的三小姐，魏嬤嬤沉默了。

  東院，忠勇侯夫人到了杜莎莎的屋內，臉色一變，大夫人看著心裡一緊。杜莎莎眼神空洞地倚在榻上，面容悲戚。看著忠勇侯夫人，像看到救星一樣哭著撲進忠勇侯夫人的懷裡，「外祖母，外祖母……」

  忠勇侯夫人摟著杜莎莎，眼裡閃過悲痛，「莎莎，我苦命的孩子，昨天的事我都知道了。」

  杜莎莎哭得更厲害，「外祖母，當時太緊急了，不知道從哪竄出來一群無賴，我們都嚇壞了，只顧著跑，哪想著一個不慎我就掉進河裡，我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抱起，外祖母，我不想嫁給他，哪家知禮的公子，會抱起落水的小姐，當時我的丫鬟和婆子就在身邊，他比無賴還壞。」

  忠勇侯夫人輕拍杜莎莎後背，「好孩子，我知道你受委屈了，別著急，咱們先看看永安伯府的態度。」正說著，房嬤嬤進來稟報，「老夫人、夫人，永安伯夫人來了，在前院會客廳等著呢。」

  杜莎莎聽到渾身一激靈，抬頭懼怕的忠勇侯夫人，「外祖母……」

  忠勇侯夫人依然溫柔地安撫，「沒事的，我先和你姨母去見人。你先歇著。」

  前院永安伯夫人一臉喜色的行禮，她穿著大紅金絲繡長襖配同色裙子，看起來富麗堂皇，只是李氏輕掃一眼就知道這是前年的樣式，心裡不由輕視一分，忠勇侯夫人倒像是沒看到一樣親熱地和永安伯夫人說笑。

  就這樣寒暄了兩盞茶，永安伯夫人臉都快笑僵了，也沒說到正題，不由有些發急，打斷忠勇侯夫人，「侯夫人，我今天上門是想和您還有尚書夫人商量毅哥兒和莎姐兒的婚事，昨天毅哥兒回去已經和我稟過，當時情況緊急，不說河水深淺，現在是隆冬臘月，河上已經結了薄冰，為了防止傷寒入體，毅哥兒沒有多想就將莎姐兒撈起，只是事情要是傳出去讓外人說起來不太雅觀，正好兩個孩子都到了議親的年紀，莎姐兒這個孩子我見過，容貌學問禮儀都出色，我很喜歡，侯夫人，您看？」

  忠勇侯夫人沉下臉，不悅地看著自說自話的永安伯夫人，沒有說話，李氏看不過去，「伯夫人這話說得早點吧，都說是情況危急，那一切都情有可原，我正要備上厚禮去謝毅哥兒的義舉呢。」

  永安伯夫人奇怪地看著李氏，「毅哥兒救起莎姐兒時，可是好多人看著呢。徐相家和楊尚書家的公子都在不遠處，我們毅哥兒倒是無所謂，莎姐兒以後還怎麼說親？」

  李氏剛想懟回去，忠勇侯夫人揮手打斷，「伯夫人是想為毅哥兒聘莎姐兒？不知道準備多少聘禮？毅哥兒我記得今年已經十七了，現在還閒賦在家，是打算考取進士還是謀個差使？」

  永安伯夫人漲紅著臉說不出話來，永安伯早就沒落，只勉強維持現在的排場，京城的姑娘她看了個遍，願意結親的只有小吏家的嫡女或者勛貴家的庶女，昨天聽到毅哥兒回去說起救了杜莎莎的事，她動了心思，杜莎莎雖然家世不顯，可是忠勇侯府和陳尚書府卻是京城的權貴人家，然而永安伯夫人掃視一圈屋內的擺設和裝扮，不用說也知道伯府的聘禮說出來她們絕對不同意。

  忠勇侯夫人「哼」地一聲，「我們誠心感謝毅哥兒的見義勇為，只是這件事和親事不能混為一談，莎姐兒的祖父雖然致仕，父親還在朝為官，莎姐兒的外祖父、舅父和姨夫更是朝中重臣，我們不能看著莎姐兒被人踐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