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9 駭然的虞嘯卿

  擲彈筒彈射而出的榴彈突然在禪達外虞師的防禦工事上炸響的時候，整個禪達都為之一震。

  虞師師部。

  屁股從來都不帶落地的虞嘯卿眸子微縮，「什麼地方在打炮？」

  「師座，好像是咱們東面的防禦工事方向。」張立憲道。

  「立馬派人查看，到底是什麼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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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

  幾分鐘過後，虞嘯卿派出去偵察禪達東面工事情況的偵察兵還沒有返回，便有通訊兵一臉急色地衝進師部，「報告師座，八路軍隊伍已經衝破防禦工事，打進禪達來了。」

  張立憲愕然道：「八路軍？這怎麼可能？東面的防禦工事咱們駐紮了一個連，火力配置更是相當精良，依託工事甚至可以抵擋得住敵軍一個營的進攻，怎麼可能這麼快就被攻破了？」

  「禪達里有敵軍的內應，他們全部手持衝鋒鎗火力，從後方偷襲了防禦工事。」通訊兵說道。

  張立憲駭然道：「內應？禪達怎麼會有八路軍的內應？」

  「好像是偽裝成百姓混進來的。」

  「百姓！！！」

  虞嘯卿和張立憲對視了一眼，他們忽然想到，就在不久之前防禦工事那邊傳來的情況，說是今天有大量的百姓出入，情況有些異常。

  當時兩人也沒有當回事，現在看來，這伙八路軍的內應就是那個時候趁機混進來的。

  只是此時此刻悔之晚矣。

  張立憲恨恨道：「弄清楚是八路軍的哪支隊伍了沒有？」

  「暫時不清楚。」

  「那就去查，給我查清楚了，這支八路軍到底什麼來路。」虞嘯卿道。

  「是。」

  通訊兵走後，虞嘯卿立馬下令集結師部所有直屬兵力，準備直撲東面工事幫助抵禦敵軍。

  張立憲還在猜測這伙偷襲虞師的八路軍究竟是什麼來路，「師座，這伙兒八路太猖狂了，敢直接偷襲我們總部，這周圍一帶還沒有哪片根據地的八路軍有這個實力，真不知道他們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虞嘯卿冷聲道：「幹掉這支八路軍之後一切就明白了。」

  ……

  禪達東面工事。

  韓征已經帶著後續主力攻破了防禦。

  與迷龍一行匯合之後，韓征將後續主力的猛進指揮交給了不辣，蛇屁股，要麻幾個。

  他自己則是和迷龍帶著突擊隊直奔虞師師部。

  這時候的虞嘯卿和張立憲海正沖等人則是犯了致命的錯誤。

  由於信息的不對稱，他們現在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對手究竟是誰，卻自信於師部的位置隱蔽，再加上禪達內部，巷子阡陌縱橫，令人眼花繚亂，所以篤定即使敵軍打進來，也不可能威脅到中間區域的師部。

  可他們哪裡知道自己的對手是老熟人韓征呢！

  韓征對虞師的情況可是了如指掌的，別說是師部的具體位置，就是輜重軍火庫等重要軍事場所的所在地，那也是一清二楚。

  就在虞嘯卿和張立憲等人前腳帶著特務營和師部直屬警衛營離開，準備消滅來犯的獨立團一行時。

  韓征和迷龍則是帶著突擊隊，剛好避開張立憲，虞嘯卿等人，直撲兵力空虛的虞師師部。

  副師長唐基因此倒了大霉，自認為師部可以高枕無憂的他，完全沒有想到師部會突然遭遇突襲，當突擊隊一行驟然出現，並以強悍的衝鋒鎗火力絕對碾壓著攻打師部的時候，唐基整個人都懵了。

  師部通訊員在唐基的喝令下向虞嘯卿瘋狂求援。

  就這麼著，前腳出了師部的虞嘯卿等人又收到消息，說是師部遭遇敵軍偷襲，岌岌可危。

  臉色大變的虞嘯卿和張立憲等人連忙又帶著隊伍急匆匆地返回師部回援。

  滑稽的一幕這時又出現了：

  唐基帶著最後殘餘的十幾個士兵躲在師部一間屋子裡，就差瑟瑟發抖了。

  用唐基的話說，「敵軍的火力太猛，已經圍困整個師部，就在師部外面死守著。」

  張立憲一臉無語道：「可……唐副師座，我們過來的時候師部外面已經空無一人了。」

  「什麼，沒人了？」

  唐基有些不敢置信地衝出師部指揮室往外一看，果然早已經不見了敵軍的人們。

  就在這時，又有通訊兵慌慌忙忙地來匯報導：「報告師座，南面軍火庫輜重庫房被敵軍攻破了！」

  一連串的壞消息打得虞嘯卿措手不及，他有些踉蹌著退了幾步，不敢置信地聽著這一切。

  張立憲臉色難看道：「怎麼會這樣，我們的敵人究竟是誰，為什麼會對咱們的師部還有軍火庫的位置都了如指掌一樣？他們究竟是想做什麼？」

  一旁的海正沖腦袋轉得飛快，他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麼，神色駭然道：「師座，能這麼了解咱們師部還有軍火庫位置的人，只可能是咱們虞師的人馬，難道是那投降了獨立團的李連勝的人？」

  唐基恍然道：「一定是他們，可他們不是被龍文章和林譯等人圍困在牛家村了嗎？難道是……」

  「他們也叛變了！」海正沖道。

  張立憲道：「咱們不能胡亂猜測。」

  「張立憲，到什麼時候了你還在包庇他們，如果不是他們叛變了，以他們兩大主力團6000多的兵力，難道連一個小小的獨立團都困不住，反倒是讓這獨立團調過頭來偷襲咱們師部嗎？」

  「這……」張立憲無話可說。

  虞嘯卿喝道：「通訊員，立刻通訊第四第五主力團，我倒是要親口問問他們，究竟是什麼回事。」

  「是。」

  片刻之後通訊員說道：「報告師座，第四和第五主力團通訊部回覆說，龍團長和林團長正在率兵強攻牛家村。」

  「放屁，他們要是正在強攻牛家村，那此刻偷襲師部的獨立團人馬是哪裡來的？」海正沖怒斥道。

  唐基則是在一旁感慨，「賢侄啊賢侄，你終究還是太年輕了，我早就說過這些人是必須要提防著用的。」

  耳邊的絮絮叨叨與吵吵鬧鬧，讓虞嘯卿的心態有些臨近崩潰的邊緣，他在目光赤紅中下令道：「告訴第四主力團和第五主力團，說是我虞嘯卿親自下了命令，師部駐地遭遇突襲，讓他們立刻率兵回援。」

  說到這裡，唐基補充道，「如果他們沒有及時返回，那只能說明一個問題，龍文章和林譯等人的確也叛變了。」

  ……

  虞師軍火庫。

  輜重庫房被拿下之後，望著一庫房的重武器，從重機槍到各種大口徑的戰防炮，迷龍，不辣，要麻幾個看得眼睛都紅了。

  不辣樂道：「虞嘯卿這傢伙還真是夠咱攢財的，這些全都是好玩意兒啊！拉回咱獨立團去，咱獨立團的戰鬥力還不立馬飆升一大截。」

  克虜伯當屬所有人之中最興奮的，幾乎手舞足蹈起來，摸摸這個又摸摸那個，就像是一個饑渴難耐的大漢掉到了女兒國里，甚至不知道該挑哪個好了：

  「75毫米口徑野炮，80毫米大口徑戰防炮，中型山炮，還有各式榴彈炮，步兵炮……發了，團長，我們發了。」

  韓征道：「空有精良的重炮裝備，要是連用都用不上，那就白瞎了，克虜伯，不要在這兒瞎激動了，我再給你的炮兵組調一百人，全力協助你帶走這些重炮，並準備利用這些重炮繼續下一步的作戰計劃。」

  「是，多謝團長。」克虜伯應道。

  …………………………………………

  牛家村。

  戰鬥終於在半個小時之前爆發。

  原因是龍文章三人實在是受不了李連勝的磨磨唧唧了。

  傻子也看出來了，這李連勝似乎就在拖延時間呢，只是念及當年的情誼，所以龍文章三個這才願意陪他聊到現在。

  戰鬥徒然爆發之後，半個小時內，在龍文章和阿譯的強攻之下，李連勝和張大虎苦苦支撐著，幾乎隨時都有被攻破的危機。

  這讓張大虎有些後怕，本以為上次他率領一營偷襲阿譯的第五主力團，結果險些被反殲滅，是因為自己大意。

  現在他才明白過來，以敵軍龍文章和阿譯的強悍，就算是再來幾次他也必敗無疑。

  可李連勝說什麼來著，對面的那個阿譯還是團長韓征一手帶出來的徒弟。

  這讓張大虎有些感慨，這妖孽和變態果然都是扎堆的。

  「營長，不好了，後山小路上的敵軍也強攻下來了，同志們快擋不住了。」通訊兵焦急地匯報導。

  可此刻的張大虎和李連勝同樣是在苦苦支撐著，哪有精力去增兵支援後山呢？

  龍文章和阿譯的指揮能力驚人，再加上第四第五主力團以重炮轟擊牛家村的防禦工事。

  即使在韓征的預先謀劃下，將牛家村打造的像是一個小南天門，藉助戰壕，地道，和散兵坑等一系列的軍事防禦工事為依託，卻依然難以抵達龍文章和阿譯的強攻。

  「老李，再這麼打下去，咱們怕是連兩個小時都守不住了。」張大虎無奈道。

  李連勝喝道：「守不住也要守，團長說了一天時間，那就必須一天時間，前線工事守不住就直接丟掉，退守村頭防禦工事，繼續與敵軍周旋。後山方向同樣可以退守，咱們將兵力集中起來，堅守拖延時間。」

  「現在也只能這麼辦了。」張大虎道。「也不知道團長他們那邊的情況怎麼樣了。」

  ……阿譯平靜地看著自己的第五主力團先鋒隊伍步步逼近。

  他在後方指揮著，一道道命令有條不紊地下達，很難想像，昔日聽見槍一響都嚇的哆嗦的阿譯，如今已經成了沉穩有度的沙場大將。

  龍文章的目光也放在戰場上，儘管他的第四主力團取得了絕對的上風，但他的臉上並沒有什麼喜悅的神色。

  如果敵人是日軍，他此刻肯定已經歡喜的跳了起來，但可惜的是對手是中國人，更是昔日的戰友兄弟，這是他絕對不願意面對的敵人。

  「再有兩個小時應該就可以拿下牛家村了，李烏拉他們抵擋的很辛苦，但還是在死撐著，這樣誓死不退的精神實在令人動容，當年面對小鬼子的時候，我們也有這份精神的話，也不至於成為潰兵了。」孟煩了感慨道。

  阿譯疑惑道：「看樣子前線工事守不住了，他們還是準備退守村頭的工事繼續抵抗，我不明白他們到底在堅持什麼。

  咱們已經看在往日的兄弟情份上勸降過李連勝三四次，算是仁至義盡了，可他們沒有任何回應。」

  「誓死不投降，八路軍一向如此，南天軍的兄弟們其實也差不多，現在加入了八路軍，就更是誓死不會投降的那種了。」孟煩了無奈道。

  「那就只能徹底擊潰他們。」阿譯嘆了口氣。

  就在三人無奈之下準備趁著優勢，向牛家村發動最後的全面總攻的時候，通訊兵忽然傳來虞嘯卿的命令：

  「師部遭遇偷襲，十萬火急，命令第四和第五主力團火速回援師部，不得有誤，違令者軍法處置！」

  「師部的命令很急迫，很明確，甚至一連傳達了三次。」通訊兵說道。

  孟煩了愕然道：「什麼情況，咱們這邊兒眼看著就要拿下牛家村，擊敗獨立團了，師部那邊現在讓咱們撤兵回去，這算個什麼事兒？」

  「什麼人，居然直接偷襲到師部去了？」阿譯疑惑不解，繼而驚嘆道：「該不會是獨立團的人馬吧？畢竟李連勝之前還故意拖延咱們來著。」

  阿譯的話讓龍文章和孟煩了有些愣神。

  但孟煩了很快又搖了搖頭，道：「應該不至於，師部的兵力可不比咱們兩大主力團少，就算是一群烏合之眾，獨立團被咱們圍困在這牛家村，能偷調出去多少兵力偷襲虞師？

  至於讓整個虞師陷入危機，還十萬火急，命令咱們立刻回援嗎？」

  「這倒是。」阿譯說道。

  「那咱們現在怎麼辦，撤還是不撤？」孟煩了問道，又補充了一句，「老實說，師部的命令傳來我心裡倒是鬆了一口氣，真不願意和南天軍的這些老兄弟們死磕。」

  「那就撤吧！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看這道命令來得急迫，咱們可不敢耽擱。」龍文章道。

  「贊同。」阿譯道。

  三人命令下達之後，原本強攻牛家村的第四主力團和第五主力團主力立馬從村前和山後撤離。

  直到一行人馬徹底在牛家村周圍消失，原本喧鬧的炮聲和槍聲忽地戛然而止，慢慢化為一片平靜。

  牛家村的張大虎和李連勝等人還有些發愣，感覺就像是做夢一樣，若不是周圍一片硝煙的痕跡和斷臂殘垣的炮火摧殘。大家甚至會覺得，剛才就像是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似的。

  「看來團長他們成功了，比咱們想的還要快得多呢！」

  李連勝和張大虎一直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老張，看來現在可以實行團長的第二計劃了。」

  李連勝叫來通訊兵，下令道：「除傷員留下之外，集結其他所有戰鬥人員，檢查好武器彈藥，準備出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