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演員不夠，導演湊

  不到一個下午的時間，找齊所有演員，顯然是不可能的。

  陸非凡當然也知道這點，之所以和高宇說晚上就要看到演員名單，也是想要給高宇一些緊迫感。

  

  畢竟整個導演系大四年級組的所有學生都要拍攝，幾十個劇組去搶表演系的學生，下手晚的話，還真不一定能找到合適的。

  不過陸非凡也不是很擔心。《老男孩》裡面要求的演技並不高，甚至有些浮誇，大部分的表演就壓在了兩位男主角身上。而顏值要求就更底了，甚至有些角色丑到需要找特型演員的程度。

  所以陸非凡僅僅是希望能在學校找到幾位主要演員，其他的角色，陸非凡打算找群演。

  京影的一大特色就是學生宿舍的格局很有意思，有點像外面社區裡面的兩居室。

  當然也有三居室甚至六居室的。不過導演系的學生不多，分到的大多也都是兩居室的宿舍。

  晚上，陸非凡的宿舍。

  高宇拍門的時候，陸非凡正坐在書桌前梳理拍攝計劃還有分解劇本。

  「大導演真是悠閒啊！我累死累活的在外面跑，你躲在房間裡偷懶！」高宇冷著臉走進來，一屁股坐在陸非凡的床上，伸手把一個筆記本拍在桌子上。

  「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偷懶了？把拍攝日誌和分解劇本的活給你，你能做？」陸非凡斜著眼睛看向高宇。

  「切！」高宇表示不屑，卻不接陸非凡的話，顯然也是知道自己的斤兩。

  「這是什麼？」陸非凡拿起桌子上的筆記本，好奇道。

  「哎呦，大導演真是貴人多忘事啊！你下午下達的命令轉眼就忘乾淨了？」高宇其實有些時候更像個逗逼，表情要多賤就有多賤。陸非凡都懷疑要是被韓小雨看見高宇這幅死樣子，還會不會喜歡他了。

  「演員找好了？」陸非凡眼睛一亮，對於高宇的辦事效率有些吃驚。

  翻開筆記本，裡面寫著一排名字，後面帶著班級，學號，還有聯繫方式。後面還夾著一些照片，顯然也是高宇要求的。其實這算是初選了，最終權在陸非凡這裡，並且有了先入為主的印象，所以反而是先挑長相後看演技了。

  陸非凡只看了一眼，就把筆記本拍桌子上了。

  「高宇！請你給我一個解釋！」

  「解釋？解釋什麼？」

  「解釋什麼？呵……」陸非凡氣的發笑。

  「男主角肖大寶，飾演者高宇！你不應該解釋嗎？」

  「說起這個，你特麼還有臉發火。」高宇撓撓頭，無視陸非凡瞪過來的眼神，有些不屑的說道，「表演系一眼望去，除了帥哥就是美女，根本沒有你說的那種長相一般，演技又好的人。我說你是不是有毛病啊？放著好看的不用，非要找些長的丑的。我跑了遍了表演系的各個班級，好不容易才找到兩個長的一般的。一個要了包小白，另一個演王小帥。時間短，任務重，你倒是告訴我，肖大寶找誰演？」

  「男主角這麼重要的角色，怎麼能空著呢對吧？」高宇抬手撩了一下額前的碎發，做瀟灑狀，「我就勉為其難的幫幫你吧！」

  「所以你就給自己安排了肖大寶的角色?」

  「什麼叫安排啊？我就不愛聽你說話。這不是實在找不到人了嘛，我作為副導演，有這個責任和義務頂上！」高宇義正言辭，表情非常嚴肅。

  「滾你大爺的吧！你的角色我早就定好了，這個沒得商量。特麼的就你這張臉，不適合扮丑，化妝都沒有用！你只能走極端！」陸非凡翻了個白眼。

  「雖然你這是在嘲諷我，但我咋還有點開心呢？」高宇表情糾結，下意識就忽略了陸非凡的話裡有話，「我是不是病了？」

  「少在那賣乖，現在怎麼辦？最主要的角色定不下來，怎麼開機？」陸非凡無奈道。主角他真的不願意找群演，而明星都請不起。

  「要懂表演，長相一般，會唱歌……」高宇摸著下巴，眼光慢慢的挪到了陸非凡的身上。

  「看我幹什麼？高宇我警告你，再用這種眼神看我，我就和你翻臉！」陸非凡沒好氣的說道。

  「我倒是有個人選，看著挺合適的，很符合你的要求。」高宇挑了下眉毛。

  「說！」陸非凡說道。

  「但是人家不是表演系的，可能不會答應。」

  「這有什麼，大不了我多給他點片酬。或者我親自去請他。「陸非凡說道，「只要他是在校學生，演技差點我也認了，打不了調教一番唄。」

  「那要是他還不同意呢？」高宇玩味的說道。

  「我說你是什麼毛病，這人誰啊？有這麼難請？」陸非凡有些不耐煩。

  「嘿嘿，遠在天邊，近在眼前！」高宇一副欠揍的表情。

  「都說了你的長相不適合……」陸非凡說著說著，聲音小了下去。

  看著高宇似笑非笑的表情，抬手指著自己：「你不是在說我吧？「

  「bingo！回答正確！」高宇打了個響指，一副你真聰明的樣子，接著掰著手指算道，「你看看，懂表演、會唱歌，還有最重要的一點，長相一般。這不就是在說你嗎？」

  「滾！我特麼錘死你！說誰一般呢？再說了，我去當演員，誰來拍攝？你？」陸非凡沒好氣的說道。。

  「當然是攝影師啊。你沒聽過自導自演這句話嗎？」高宇說道，「咱們華夏自導自演的人多了。像姜彣、小剛，你還怕自己水平不夠啊？」

  陸非凡張口就要拒絕。

  其實就性格來說，陸非凡是很討厭那些自導自演的導演的。畢竟要想真的演好，光是揣摩角色以及背劇本，就用掉大量的精力。就這，還有多少人都搞不定。而一個劇組方方面面的雜事又太多。真要這樣玩，很容易顧此失彼，反而耽誤進度。

  所以每個自導自演的導演手下，必定都會有一個很牛逼的副導演或是監製，能在導演下場拍戲的時候臨時掌控整個劇組。

  陸非凡當然不像高宇說的長相一般，其實也是有點小帥。當然這是陸非凡自己認為的。

  但仔細想想，自己和肖大寶這個角色還真是挺有契合度的。無論是長相，經歷，還有才藝。而記憶中，《老男孩》這部短片也是有導演自己出演的，理論上可行。

  而且想到自己心中的某個想法，正好和高宇說的事不謀而合，拒絕的話，也就沒說出口。

  「那暫時就這樣定吧，如果最後實在找不到合適的，就我來演。」陸非凡一錘定音。

  又花了幾天時間，在胡教授的幫助下，湊夠了演員，《老男孩》劇組正式成立。

  王小帥的妻子郝芳，最後找了編劇系一位老師客串。和陸非凡演對手戲的王小帥的飾演者，是同一屆表演系的學生，叫周凱。包小白的飾演者，則是韓小雨的同學，叫王亮。

  演員找齊，陸非凡專門挑了一天時間，把所有演員召集起來，算是開一個碰頭會。

  分解好的劇本，演員們都已經拿到了。

  學校外面一家大排檔，主演們露天坐在外面，喝著啤酒，吃著烤串。

  「喂，你是什麼角色，不是說你也參演嗎？」

  韓小雨故意坐在高宇的旁邊，拿手肘碰了高宇一下，問道。

  「我怎麼知道！」高宇翻了個白眼，不動聲色的往旁邊挪了挪屁股，接著說道，「你們所有人都拿到了分解劇本，就特麼我沒有！陸非凡和我說要保密。我保密他大爺啊，哪有演員開拍之前不給看劇本的？不看劇本我怎麼揣摩角色！」

  「可能陸師兄有他的打算……吧。」韓小雨也很奇怪，為什麼陸非凡唯獨對高宇的角色神神秘秘的。

  完整的劇本韓小雨也看過了，沒發現有什麼奇怪的角色。

  倒是有一個跳傑克遜舞步的男青年的角色很有喜感，可是已經找了表演系一位叫黃雷的研究生出演。

  「算了，先做好我副導演的工作吧！凡子估計是怕我提前拿到劇本會分心。你也知道咱們預算有限，錢要省著花，平時要管理劇組，確實不能分心。」高宇一邊解釋，一邊自我安慰。

  這時候，陸非凡端著酒杯站了起來。

  「大家也都認識了，未來一段時間，大家就要混在一個劇組了。如果拍攝期間我說了什麼不好的話，或者得罪了各位，還請各位多多擔待！」

  「導演嚴重了。「

  「很正常，拍戲嘛，哪有導演不罵人的！」

  「就是，凡子你放心吧，大家都是演員，可以理解。」

  眾人紛紛應和，都端起酒杯和陸非凡乾杯。

  「好，既然這樣我也不和大家客氣了，今晚大家好好休息，咱們明天開機！」陸非凡喝乾杯子裡的酒，開口說道。

  京影大部分都是階梯教室，部分小教室裡面的座椅也都是彈簧椅。《老男孩》裡面，有不少劇情都是發生在中學教室里的。

  為此，胡教授專門和京大附中的校長打了招呼，借用一間京大附中的一間教室。

  第一場戲，陸非凡打算在這裡拍攝。

  趁著周末，大部分學生都放假的時間，劇組進入了京大附中的校園裡。

  眾人都穿著租來的校服，浩浩蕩蕩的走向提前整理好的教室。

  這部分戲，除了主演，還有不少學生群演。正好京大附中的高三學生在補課。陸非凡和陪同過來的教導主任商量了一下，決定找這些學生幫忙。

  教導主任想了想，也就答應了下來。新學期開始，學習任務不算重，就當是給高三的學生減壓了。

  劇組很快就位。負責攝影的攝影師，也是學校的老師，叫高宏傑，算是經驗豐富的老攝影師了。陸非凡描述了一下需要的鏡頭，對方馬上就能領會，省了陸非凡不少事。

  學校鈴聲響起，鏡頭給了牆上的電鈴一個特寫。接著廣播裡響起廣播體操的口令。

  「攝影就位！」

  「燈光就位！」

  「群演準備完畢！」

  「第一場，第一鏡，第一條準備！」

  「Action！」

  「嘩啦！」

  學生們瞬間動了起來，打鬧的打鬧，玩遊戲的玩遊戲。

  鏡頭給了幾個特寫。

  一個女生正在照鏡子，一個男生悄悄的把雙手伸在女生的胸前。

  一個男生拿著呲水槍在噴另一個學生，而對方則拿著一個裝滿水的氣球和他對噴。旁邊，噴的滿臉是水的男生，正抱著一個遊戲機，目不轉睛的玩著俄羅斯方塊。

  一個高大的身影從門外進來，一臉高冷的走向座位。座位上鏡頭給了一個特寫，擺滿了圖釘。

  飾演胖男的演員，是從京城影視基地找來的特型演員，名字叫包傑，是蒙族人。

  攝影師在包傑的前面一步步後退，最後包傑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當然不是之前特寫中的布滿圖釘的椅子。

  「唔！」這一刻包傑的表情很複雜。

  「啊……」對著鏡頭，包傑仰頭，整張臉擰在一起，大聲喊了出來。

  「咔！」

  陸非凡喊了停，然後在監視器裡面看了一遍回放。

  「不錯，這條過了，準備下一場！」陸非凡喊道。

  眾人動了起來。

  「誒，凡子，你不覺得剛才的表演有點浮誇嗎？」

  高宇湊了過來，小聲對陸非凡說道。

  「是浮誇。」陸非凡點頭，「我要的就是浮誇。重點突出學生時期的幼稚的一面，而且浮誇的表演能帶來喜劇效果。不然劇情太平淡了。」

  「好吧，你是導演，你說了算！」高宇無奈的搖搖頭。

  群演表現的都不錯。他們本來就是學生，只要聽懂了陸非凡的意思，本色出演就好。

  片場很歡樂，倒像是一群人在做遊戲。

  下一場就是陸非凡飾演的肖大寶出場了。

  抱著一把貼滿貼紙的吉他，站在樓道里和校花表白。

  吉他本來是陸昭友情贊助的，不過因為要貼紙，並且後面還有把吉他扔進水裡的戲份。陸非凡也不好意思總占這位師兄的便宜。就直接買了下來，算作劇組的道具。民謠吉他，花了一千塊，還是友情價。

  《小芳》這首歌，對於陸非凡這群學生來說，是很老的歌了。不過這首歌的旋律很簡單，找陸昭突擊培訓了一天，陸非凡勉強能彈出調子來。

  樓道里，陸非凡抱著吉他，靠在牆上。

  「來了來了！」樓梯上包小白和胖哥靠在一起，對下面的肖大寶喊道。

  「咳咳！」陸非凡急忙清了清嗓子，然後手握吉他，做瀟灑狀。

  先出現的是胖姑娘郝芳，看著牆邊的肖大寶，嘿嘿一笑，轉身下樓。跟在後面的就是校花韓小雨了。

  「謝謝你，給我滴愛！今生今世，我不忘懷！……「

  眼角的餘光看到韓小雨出現，陸非凡開始自彈自唱，裝作不認識韓小雨的樣子。

  韓小雨站在陸非凡的身邊頓了一下，接著掏出一副耳機戴上，面無表情的轉身離開。

  畫外音是耳機裡面的聲音，高中英語聽力。

  「咔！」旁邊負責拍攝的是攝影師高宏傑，高宇這個副導演就是擺設。

  「導演過來看一下吧。」高宏傑笑道。

  「好，我看一下！」

  穿著校服的陸非凡背著吉他走過來，看監視器的回放。

  「不錯，可以過！」

  「導演，我發現你的演技不錯啊！」高宏傑笑呵呵的說道。

  按道理講，高宏傑是京影的老師，也算是陸非凡的老師。但是在劇組，一直就叫陸非凡導演。這不是矯情，而是人家懂得規矩。

  陸非凡心知肚明，所以也沒什麼好謙虛的，但該給的尊敬還是要給的。

  「高老師你可別捧我了，我這演技我知道，小學生的水平。只是這場戲要求不高而已。」

  校園內的戲份確實要求不高，除了需要群演出鏡和教室內的戲份，其他的場景在京影內部就能拍攝。而且因為表現的略顯浮誇，表演簡單，所以拍攝的進度也很快。一群人打打鬧鬧的，很容易就過了。

  之後，就來到重頭戲，也就是這群學生步入社會之後的部分。

  這裡，除了客串的老師之外，其他人都要化妝扮老。

  沒辦法，一群沒有進入社會的小青年，看著實在是臉嫩。

  而高宇，終於等到了他的戲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