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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二章不止

2024-04-30 06:37:22 作者: 阿冪

  阿呂是趙氏的陪嫁丫鬟,後來趙氏與蔣存孝夫婦之間相處冷淡,倒是起過用身邊丫鬟籠絡他的心,無奈蔣存孝有種種叫人不大能忍耐的脾氣,有一樣,就是叫如今的趙氏來說,也說不出不好來,便是蔣存孝在女色上是冷淡的,是以趙氏準備好的兩個丫鬟並沒有用武之地,只好由趙氏做主配人。

  喚做綠芙的那個,放了籍,許了個小軍官,如今也是七品的官娘子了,時不時的還進府來與趙氏請安。另一個就是眼前的阿呂。阿呂先也放了籍,說了人家。她比綠芙還多想一層,嫌戰場上刀槍無眼,不肯嫁個軍人,便挑了個小財主的兒子,這家裡也有百十來畝上好的水田,七八個收租子的商鋪,又只得他一個男丁,這些家產自然都是他的,雖比不上國公府豪富,可衣食無憂總是有的。而阿呂年紀略大,可看看她的出身來歷,再看看她相貌,財主家也只有滿意的。

  哪裡想得到,阿呂才嫁過去不足一個月就發覺她丈夫阮郎常早出晚歸,漸漸又至徹夜不歸,待阿呂也很有些虛應事故。明明是新婚的夫妻,又將將二十出頭,無論怎麼說都正是好時候,可夫妻之間的情事卻是日漸稀少。阿呂不是蠢人,自然覺得奇怪。她自幼勝在在國公府,這些年也積累了些私房,出嫁時又有趙氏補貼,手上頗有些銀子,散漫灑下去,不久就查到了阮小郎的去處。

  原來阮小郎與阿呂成婚前早有情人,那情人年紀比阿呂還大上兩三歲,生得美貌動人,又是個能說會笑,善吹簫弄箏的美人。可這美人卻是有丈夫的,還是個遊俠兒,常年的浪蕩在外,阮小郎便趁著他不在的時候與他娘子廝混。

  阿呂曉得後十分氣惱,待要與阮小郎分說明白,無奈她說什麼阮小郎只裝做個沒聽見,她要鬧得凶了,阮小浪提腳便走。阿呂思前想後,只有請出姑舅來說話,哪裡想得到,還不等阿呂將此事稟告她阿家,阮小郎與那美人廝混時被那位忽然回家的遊俠兒撞了個正著。

  遊俠兒性子火爆,一頓拳腳將阮小郎打了個半死不說,更是一刀將他的是非煩惱根齊根割下餵了野狗,這才將渾身是血,昏死過去的阮小郎扔回了阮家,三日之後,阮小郎就一命嗚呼,其間連著醒都沒醒過。

  阮小郎這一暈,他的父母不怪自家兒子浪蕩惹禍,也不敢怪遊俠兒下手狠毒,將一口烏氣都呵在了阿呂身上,說她不會勸解丈夫,又說是她自矜身份,不曉得體貼自家郎君,才把丈夫逼得向外走。

  這些都罷了,因著阮小郎已死,阮家就算斷了香菸了,照理說,該替阮小郎收養個孩子,以便將來有香火供奉,只要阮氏老夫婦,孫子供奉了父母還能不供奉他們嗎?可阮氏夫婦卻是從族裡收養了個十三四歲的小郎君來充作自己的嗣子,又以夫婦倆年紀年紀老大,沒有精力照料為由,將嗣子塞給阿呂照應。

  一個青春的寡婦,一個將長成的小叔,何等的尷尬,阿呂自然不答應。阮娘子便扯著她哭罵,說她心思齷蹉狠毒,不肯叫她老夫妻倆以後有安生日子過。阿呂無可奈何,只能回來求了趙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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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國公府雖然叫皇帝看不入眼,可拿捏個小地主可說是不費吹灰之力,略露一點意,自然有人替他們將事情料理得妥妥帖帖。雖然時人不禁寡婦改嫁,可阿呂自阮家脫身後便死了再嫁之心,安安分分地在趙氏身邊服侍。因她出嫁前就脫了籍,是以如今已是良民身份,是以蔣茜再自矜身份,看她也不比尋常丫鬟僕婦,不好太拿著身份,見她拜倒便伸手虛扶一把:「免禮,起來罷。」

  阿呂趁勢起身,又道:「郡主可要替王妃做主呀。」

  這話就說得蹊蹺了,魏王父子們都不在京中,魏王府里也只有個半瘋半傻的鄭側妃,至於世子妃,她要賢名還來不及,哪裡能來為難人,再則,就是為難,以李氏的身份也不能壓住趙氏,蔣茜只是爭強好勝些,可並不愚蠢,所以腳下也遲疑了,一眼往阿呂看過去。

  阿呂走近兩步:「尤孺人小產了。」

  自家阿兄納了個孺人,蔣茜也是知道的,雖然心上好奇這位孺人有何得何能能叫自家阿兄親自請封,可依著她的身份也沒有特地過來見她的道理,原想著過些日子在過府來尋趙氏說話時再見上一見,哪裡想得到才到王府不過一日竟就小產了?

  怪道阿嫂特地請她呢!難道阿嫂竟是這樣跋扈,連著個未見天日的孩子也容不下嗎?蔣茜心上將信將疑,腳下卻跟著阿呂往前去。

  趙氏在上房已等得心焦,看見蔣茜過來,立時迎上來,伸手就去抓蔣茜的手腕:「阿茜。」她原先倒是不怕的,可一見蔣茜,不知為什麼,心上就委屈起來,立時哭了起來。

  蔣茜見她這一哭,疑心倒是更深了,將手上拉著的珍娘往一邊的阿呂身上一推:「珍娘喜歡這裡的桃花,你帶她摘去。」

  這季節哪裡來的桃花,這是要差開她好方便她們姑嫂說話,阿呂默不作聲地蹲一蹲身,拉著珍娘就走,將將走到門前,珍娘回過頭來叫:「舅母,您別哭,誰委屈你,我叫阿爹打她!」一句話使得趙氏眼淚落得更急。

  阿呂連忙蹲下身將珍娘抱起,又哄她:「小娘子,院子裡的玉液湖裡新飛來一對兒天鵝,我抱您過去看看。」

  珍娘到底小,叫阿呂這一句就轉移了精神,臉上也笑了:「真的嗎?那能餵它吃魚嗎?」阿呂道:「能呀,小娘子親手餵都成,只是要小心些。莫叫他著了。」說了又轉頭吩咐身邊的丫鬟,「叫廚房送幾條活魚來。」

  看阿呂抱著珍娘走遠,趙氏這才哭道:「哪裡曉得她年紀不大,倒是這樣的心狠呢,連著自家的孩子也捨得呢!」說了,便將尤氏到來後她都做了些什麼說給了蔣茜知道。

  「我不過是叫她跪一跪,連著半個時辰也沒有呢,哪裡就這樣了!」

  「她自家都不說,我也不是神仙,又從哪裡知道她有了身孕呢,我若是知道,避嫌都來不及呢,哪裡還能叫她在我眼前呆著呢!」

  「天葵月信不至,我只不信她自己不知道有異!」

  蔣茜嘆口氣,把帕子遞到趙氏手上,輕聲道:「她真一點行跡也無?」

  趙氏哭聲一滯,曉得蔣茜這是不大肯信她,可細想,若她是蔣茜,怕也不肯就信的,所以又哭說:「我與你阿兄都老大年紀,只得這一個孩子,我瘋了才去折騰他!再者,你阿兄即不在,她若生個小郎君,我抱到身邊養,天經地義,誰還能攔著我嗎?就是等你阿兄回來,也木已成舟,難道還會還回去!」

  這話才說得蔣茜點頭,正是這個道理。蔣存智蔣存禮蔣存義三個都有了子嗣,獨她家阿兄沒有,日後阿爹稱帝,這就是阿兄的短處,也是趙氏的短處。如今好容易得了一個,趙氏再嫉妒也不能害了這孩子,將他抱到身邊才是正理。可阿嫂不知道,難道那尤氏自家也不知道嗎?還是她知道自己身份,不想叫趙氏將孩子抱走?

  蔣茜的兩道秀眉微微皺起。

  趙氏見蔣茜皺眉,便道:「還請郡主替我在王爺面前緩頰一二,容我細辯就好。」

  蔣茜一口答應,又道:「尤氏即小產了,我去看看她。」

  趙氏自覺沒甚心虛的,自然不能攔她,一口答應,還要陪同,卻看蔣茜擺一擺手,「不用,阿嫂先淨面吧,仔細眼淚將皴了肌膚。」趙氏也不勉強,隨手指了個丫鬟陪同,自家進房洗臉梳妝不提。

  再說蔣茜出了趙氏上房,雖然趙氏的自辯有理,可她依然有疑雲未解:尤氏難道不曉得,若這一胎是個小郎君,她連側妃也做得嗎?竟是這樣的粗心。

  蔣茜心下疑惑,腳下卻未停頓,直至尤氏所住的小院前才停下,抬頭看一看院門上匾額,又聽裡頭寂靜無聲,便問院內服侍的丫鬟:「孺人還沒醒嗎?」

  叫蔣茜問著的丫鬟只有十五六歲年紀,身量矮小,臉皮也黑,一雙眼卻是滴溜溜的轉,就是對上安泰郡主也不見慌亂,「奴婢阿娟給郡主請安。回郡主的話,尤娘子倒是醒過了,吃了藥才又睡的。」

  蔣茜點一點頭:「可說了甚?」

  阿涓回道:「倒是說了兩句話,奴婢怕娘子身上虛弱,所以湊近了聽的。」

  這是要討賞呀。蔣茜聽說,臉上倒是笑了,手向後一伸,自有她的丫鬟遞過一錠銀子一阿涓。阿涓謝了賞,雙手接過,這才道:「娘子說的是:早知今日,又是何必。」

  蔣茜聽說,眉一揚,抬腳就往屋裡走,走進內室,丫鬟想要叫醒十二娘,蔣茜擺了擺手,自家往榻上的尤氏臉上看去,就看尤氏臉上雪白,除著兩道柳眉,沒有一絲的顏色,看著又是孱弱又是可憐,便是蔣茜,也生出兩分憐憫來,正要轉身離開,就聽床上的尤氏呢喃一聲,仿佛說了句甚,因著蔣茜沒留意,所以沒有聽清,只隱隱約約聽見一個信字,又問左右,不想左右一樣沒留意,只得罷了。

  十二娘院子裡這一出,趙氏自然不知道,就是知道了也沒不會放在心上,她只要蔣存孝不遷怒與她也就夠了。而蔣存孝收著趙氏與蔣茜兩邊的消息,心痛之餘也有疑問,便是趙氏嫉妒,尤氏自家為甚不說?還是她年紀小,自家也不明白?不等蔣存孝想明白,蔣璋軍令下來,令他率所部為左翼,石秀領軍走右路,蔣存智居中,三軍齊頭並進,直撲梁朝都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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