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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暗潮

2024-04-30 06:24:04 作者: 阿冪

  在蔣存孝看來,自是那個自稱叫做石秀的村漢貪心不足,過來訛詐。不免發怒:怪道當時不肯收玉佩,原是嫌少,我還以為他是質樸君子!只蔣存孝自知到底有錯在先,也出聲不得。

  蔣璋看著蔣存孝不辯駁,氣略平,只是蔣存孝違了軍規,終究要懲罰,念在他不是故意為之的份上從輕處罰,到底還是打了五十軍棍。

  再說有了蔣存孝作證,石秀的身份也得著了證實,並不是陳國奸細,趙將軍就使軍士給他鬆綁,又從伙頭軍那裡拎了一刀豬肉來,算是賠禮,著軍士將他好好地送了出去。石秀看鬧成這樣,心上也覺不妥,倒也不再提要見蔣存孝,拎了豬肉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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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說蔣存孝也是從小使槍練棍,體格強健,這五十軍棍對他來說雖然疼痛,倒傷不了筋骨,只是丟臉又聽說石秀這個舉動,不免更認為他是來訛詐的,心內真真是把石秀記恨上了。

  蔣存禮看著蔣存孝吃了虧,面兒上依舊做出個好弟弟的模樣,帶了傷藥來看他,又道是石秀在趙將軍帳中如何喊冤,鬧得近人皆知,早晚會傳到阿爹這裡,為著不叫人添油加醋對蔣存孝不利,他這個做弟弟的只得親自去同阿爹說了,先請蔣存孝諒解他,又勸說:「阿爹統領一軍,須得軍法嚴明,你莫怪他。」

  他這番話簡直好說入情入理,體貼周到,叫人感動。蔣存孝再看他帶了傷藥來,又肯自家招認心上倒也安慰,點頭稱是。蔣存禮又坐一會,就從蔣存孝帳中出來,臉上微微一笑。

  卻是蔣存禮這回隨蔣璋出征,一心想著建立功業的,自知同蔣存智是比不了的,二郎生為嫡子,只消不犯下大罪,依著朝廷律法,世子位總是他的。便是沒了二郎,下頭還有四郎五郎在,雖叫人氣不平,卻也是個無可奈何。

  倒是蔣存孝,平日看著跋扈好勝,沒多少心機盤算,哪成想竟是個藏拙的,只一戰就揚了名。進陳以來,一連下來兩城,阿爹都沒為他們兄弟請功,不想那杜唯倒是大方,肯替蔣存孝揚名。

  兩下里比較,蔣存禮不免懷妒,所以抓著蔣存孝犯錯的機緣不動聲色地他吃了回苦頭。只他做得巧,且蔣璋也沒想到蔣存禮會得另有機心,直叫蔣存禮混了過去。

  蔣存孝兄弟幾個之間暗潮洶湧,京中蔣芳蔣茜姐妹四個倒是和睦。

  自蔣茉臉上留了痘疤,好象把爭強好勝的心一下歇了,言不高聲,笑不露齒,整日把頭半低著,好不叫人看著她下頜上的痘疤。

  偏她生得眉細眼秀,這一怯懦起來,看著倒是委委屈屈的模樣,蔣芳性子方正,看著蔣茉這樣,比從前還要不喜歡,勉強忍耐著和她說話。。

  那蔣茜倒真是個直朴的性子,要不喜歡一個人起來,那是處處與她做對。可真要和你要好起來,也是親親熱熱,就是有了爭執矛盾都肯退那麼一步半步。

  從前她不喜歡蔣茉是為著蔣茉小小年紀心思倒多,如今看這蔣茉一下蔫了,連著抬頭看人也不敢,一副可憐相,心下又同情起來,偶爾還要勸蔣苓道是;「總是我們家四娘,這小心樣兒走出去,人還當我們欺負她哩。」

  蔣苓彎弓搭箭對著靶子射出一箭,噠一聲,白羽直入靶心,頭也不回地又抽出一箭來,搭在弓上,一面徐徐拉足,一面說:「哪個欺負她了?她自家不肯抬頭說話,難道還要我們哄她嗎?我們家從前是怎麼樣的,人還不知道嗎?難不成阿爹出征就變樣了。」

  蔣苓這話說得蔣茜直點頭。

  說來岑氏在京中也有些賢名,將庶出子女們一視同仁,便是蔣璋不在,岑氏這個阿娘也從不曾對庶子庶女們擺下臉色來。旁的不說,只說蔣茉那回得著痘症,岑氏費了多少心力下去,鬢邊都有了白髮了。有這樣的阿娘在,哪個要說自家過得不如意,可是沒了良心。所以才想點頭,忽又止住,點著蔣苓道:「你這孩子又頑皮。」

  蔣苓轉過臉來對蔣茜笑:「二姐說甚,三娘不明白呢。」

  從前是什麼樣的?從前那蔣茉也是一副軟綿綿模樣,這孩子是變著花樣地說她忘性大嗎?在看蔣苓臉上掩了口笑,惱叫蔣茜手癢,恨不能要去拎她耳朵,看看手上才染的指甲,到底罷了手,又說是:「你就淘氣吧。」說了,忽然想起前兩日鎮國公府送來的五匹繚綾,因兩家阿娘要好,互贈原是常態,並不是奇事,只奇在送繚綾來的僕婦還帶了封信來,是給蔣苓的,卻是傅蘊慈所寫。

  傅蘊慈的年紀與蔣芳仿佛,同蔣苓個孩子有甚話說,要來信也該給蔣芳才是,偏是蔣苓看了信還笑,不免叫蔣茜奇怪,禁不住要問。

  蔣苓射出最後一箭,將弓交與一旁的阿柳,又有小丫鬟過來服侍解臂繩,脫手套,又把手巾把來與她擦手,抹了手脂。

  待做完了,蔣苓這才撫平了衣袖,歪了頭笑吟吟地道:「傅姐姐和我說悄悄話呀。」

  這話說得蔣茜險些又惱了,到底蔣苓笑得眉眼彎彎,模樣兒可愛,倒又生不起氣來,把手點一點她額角,道是:「就你事多。」也就丟開了手。

  蔣苓收著的那封信倒真是傅蘊慈寫來的,可裡頭都是傅章口述。卻是傅章說他已能馳馬,拉得開兩鈞的弓,七叔說他再大些就能拉一石的弓了,還說他那些堂兄堂弟們哪個也比不過他,得意樣樣之情簡直要從紙面上躍出來。又問蔣苓,如今能拉多少力的弓,十箭幾中,可能騎馬了。最末又說下個月傅七叔要帶他去行獵,到時他打兔子來給她玩。

  看著這樣絮絮叨叨兩頁紙的話,再一想傅章一急就漲紅臉的模樣,可不是要叫惹笑。只是蔣苓也明白,傅章即假託著傅蘊慈的名頭來信,多半是傅伯母的意思。既然傅伯母有這個意思,她自不好向人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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