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2024-05-26 03:31:36
作者: 隨風清
入夜,寒風呼嘯,月色倒是清潤瑩亮,照得寂靜的官道猶如一條淡淡的白綢,鑲嵌於崇山俊嶺之間。
忽而,急促的馬蹄聲由遠及近,打破了夜了寂寥,一匹渾身雪白和兩匹通體墨黑的高大駿馬極速行來,在『白綢』上劃出一道更深的白痕和兩道墨痕,只一瞬間便躥出了好幾丈遠,消失於茫茫的夜色下。
一行三騎正是急馳回京的傾狂、凌傲塵和葉影,無論是身為龍麟太子還是天極門聖尊,她的座騎絕對是日千里的良駒,凌傲塵和葉影的座騎也自是千里寶馬,因而,原本十數天的路程,硬生生地在他們有時施展絕世輕功,有時策馬揚鞭的緊趕慢趕下,僅用兩天的時間便走了一半了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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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速度簡直就是奇蹟了,然而傾狂還是嫌不夠,太慢了,她恨不得會瞬間轉移之術,咻地一聲便回到京都,也恨不得能立即變出一架火箭出來,也能瞬間就回到京都,然而沒辦法,這已是她所能用的最快的辦法了。
一路上,她毫無停歇一秒,時時刻刻不是騎在馬上,就是在天上飛,無時不刻不提起駭人的真氣,只為行進的速度能再快一點,連停下來喝口水的時間也沒有,每一分每一秒,她都在為心底那莫名湧起的恐懼而心慌。
兩天了,她讓葉影發了無數的信號給玄武,卻沒有收到一點回音。
兩天了,她只收到梓蘭傳來的一點消息,那就是《伐狂檄文》已經在最短的時間內『風靡天下』,整個鳳天大陸都在這一方紙張下顫動著,天下所有人,不管是高官公爵,富商巨賈,還是平民百姓,不管是武林俠客還是初出道的小輩,不管是本國還是他國的,無不被這一秘密給震傻了,震呆了。然而除了這一意料中的現象,竟沒有查到其他有用的!
兩天了,她不知道京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也沒有心思停下來,去好好分析,說真的,就算現在知道京都出了什麼事,又能怎麼樣,只要她人還趕不到京都,那就算知道了也不過空煩惱而已。
兩天了,就這樣日夜不停地在官道上趕路,不曾進過城裡一下,自是沒有親眼見到因她的身份大白於天下在本國百姓中所造成的震憾場面,不過以她現在的心思,就算進了城,也沒空去看。
兩天了,凌傲塵和葉影緊緊跟隨在傾狂身邊,每每看著她堅硬的側臉,渾身上下散發出來的冰冷而波動的氣息時,心就不可抑制地為她疼痛起來,恨不得能付出一切代價助她以最快的速度送回京都,卻無法可想。
這樣一番不要命的趕路,凌傲塵身為天階高手,自是能面不改色地緊跟著傾狂,可憐葉影只是一個高階高手,剛毅的臉上隱隱透著疲憊之色,卻始終隱忍著不表現出來,然而傾狂是何許人也?即使在這種時刻,她自是也有照顧到葉影的承受能力,儘量減少以輕功趕路,改而在馬上奔馳。
即使如此,經過這兩天兩夜,葉影也著實有點吃不消,若是尋常的沒日沒夜的趕路,就算趕個十天半個月,也不會讓他覺得如此累,但是這般一直將真氣提到頂點,消耗的真氣與體力卻比快馬趕十天半個月的路還要多得多。
他已經快要到達極限了,再以這樣全速前進的速度,用不了多久,他要麼就體力耗盡,虛脫而死,要麼真氣潰散而亡。如此一來,就只能拖累老大的份,他很清楚,若他支持不住了,老大絕不會拋下他不管,無論她現在心裡有多著急都好,她都絕對會停下她前進的腳步。
如此一想,葉影心思一轉間,已是有了想法,正想停下來,忽見夜空中一聲熟悉的低鳴聲響起,下一秒卻見一抹白色的影子已落入仍在急馳的傾狂的手中,是一隻遍體雪白的信鴿。
那是天極門的一級信鴿,如非最緊急之時絕不會動用的一級信鴿!
別說葉影剛毅的臉龐上顯出一絲恐慌,便是傾狂,也在瞬間差點便讓真氣走岔了,幸而她功力夠深,奔馳的速度毫不減慢,手中卻已經抽出信鴿所帶來的一捲紙張,手一抖展開,也虧得只有她才能在如此境況下還能看清紙上所寫的內容。
「吁……」兩日兩夜來未曾停下千里駿馬在用力一勒之下,高高地揚起雙蹄悲鳴了一聲,聲音之響亮穿破了夜色的寂寥,雙蹄揚起的高度簡直就是要將傾狂給甩出去了。
由於三匹馬都以風的速度在前進著,凌傲塵和葉影也沒想一直拼命趕路的傾狂會突然停了下來,於是當他們發覺時,傾狂竟已被他們遠遠拋在後邊,而讓他們不得不調轉馬頭跑回來。
跑回到傾狂的身邊,卻見她直直地端坐在馬背上,捏著紙張的手似是在輕微地顫抖著著,一直沉靜的臉剎時變得從未有過的難看,深邃的雙眸如寒潭,冰冷地覆蓋住其中的波濤洶湧。
如此的傾狂,竟是他們從來沒有見到過的,就連跟隨在她身邊十年的葉影也從未見到過她這般模樣,正要上前去,凌傲塵卻已先他一步驅馬到她身邊,伸手握住她在寒風下冰涼得沒有一絲溫度的小手,柔聲細語喚道:「子風……」
身子輕顫,傾狂似是剛回過神來一般,慢慢地抬起頭,再慢慢地轉過頭看向凌傲塵,向來清脆的聲音卻艱澀得沙啞:「父皇和母妃他們……病了……」
病了?聞言,凌傲塵和葉影同時深深地被震到,龍麟皇和芸貴妃病了?這未免太突然了吧!也太巧了吧!而且若只是平常的生病,子風(老大)的反應豈會這麼大,雖然她很重視她的雙親,但依她的堅強,也不應該會如此!
兩人的皺頭同時深深地皺起,凌傲塵一面更加靠近傾狂,低聲安慰,一面拿過她手中幾乎要被捏成粉未的紙張,細細一閱。
這一封飛鴿之信,是離京都最接近的朱雀員傳來的,裡面言到,他們接到朱雀神君的傳信後便立即前往京都,方才查到,三日前,京都不知為何,突然緊閉城門,飛鳥不進,烏雀不出,卻有一番大動作,他們嘗試同京都內的玄武神君及朱雀員等人聯繫,卻毫無回應,最後才終於讓他們查到一點信息,卻是大大的壞消息。
那就是龍麟皇一病不起,已有多日未上早朝,傳聞是因為不知是誰向他揭破傾狂的真實身份,於是讓他在一氣之下於朝堂上吐血不止,更是下旨發布《伐狂檄文》,欲傾天下之力將她誅殺,芸貴妃得知秘密敗露請罪於帝,帝厲言斥之,貴妃憂心害怕之下亦重病在床。
這是朱雀員好不容易在層層封鎖之下探得從京都里漏出來的一點消息,真相為何還有待查證,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龍麟皇確實已有多日未上早朝。
「老大,你與凌公子儘快趕回京都,無須擔心我。」葉影微一低頭,便快速地抬起頭道,本來他就有這樣有打算,現在事情的嚴重性更是超出他們的想像,他更是不能在這個時候還拖累老大。相處十年,他可以很肯定,老大現在心裡焦急、擔憂的程度,遠比她表面所表現出來的要深得多得多,那樣瘦弱的肩膀在寒風裡輕輕的一顫,在他眼裡卻比萬箭穿心更加讓他心痛。
沒有猶豫,沒有遲疑,沒有為難!傾狂深吸了一口冷氣,壓下心裡而這個消息來帶來的恐慌與煩燥,深深地看著葉影一眼,連頭都沒有點一下,便用力一蹬足,棄馬飛起,將真氣提至巔峰,施展絕頂輕功,如流星趕月一般划過星空。
凌傲塵也沒有多說一句,立即隨著飛身而起,緊隨傾狂而去,一青一白兩個身影於眨眼間消失茫茫夜色。
如鷹般的利眸目送著他們的離去,葉影沒有絲毫的難受或是不滿,相處了這麼久,不止他與傾狂,就是與凌傲塵之間,也有種無須語言的默契。
真正的感情,是不用嘴巴去說出來的,而是用心去感受的,真正的默契,不是需要用語言來表達的,而是在行動中表現出來的。
沒有耽擱片刻,葉影勒緊韁繩,如離弦之箭一般朝著傾狂遠去的方向急馳而去,被傾狂和凌傲塵所丟棄的駿馬也極的靈性地撒開四蹄,緊追而去。
傾狂和凌傲塵全力施展輕功,速度之快比有風之速的千里馬還要快得多,只不過若是連續幾天將真氣提至巔峰用來『駕風飛行』的話,怕就算是強悍如傾狂,也會有真氣耗盡的一刻,到時就算真是讓他們支撐到京都,怕也做不成任何事。
但是現在已經顧不得那麼多了,朱雀員傳回來的信息給她的衝擊太大了,依她的聰明,又怎麼會想不到這一封還來不及查探其真實性便在急忙中飛鴿給她的信件背後代表著什麼呢!那代表著事實的真相絕對比信件中所提及的還要嚴重得多。
不,那信件里所言的傳聞根本就無須去證實,她已心中有數。她豈會相信,從來都將她捧在心尖上的皇帝老爹會因為她以女兒身作男兒身而下旨誅殺於她,她豈會相信,皇帝老爹的重病在床是因為這件秘密所致,更加荒誕可笑的是,從來未曾對娘親大聲說過一句話的皇帝老爹會因此事對娘親發火,而娘親還因為這件事嚇得病倒。
可笑,可笑,真是太可笑了!她敢肯定的說一句,朱雀員的這些消息必是從民間流言那得來的,而百姓所知道的關於朝廷里事實,向來都是上位者願意讓他們知道哪些事實,知道怎樣的事實,他們才知道這些所謂的『事實』,而這些所謂的事實就是百姓眼裡的『真相』。
但到底真相如何?她心中亦多少能猜出一些,也正是這點點驚疑的猜測,才讓她如此不要命地往京都趕去。
確實是不要命了,剩下的那一半的路程,她卻有本事又再次縮短了一天的時間,僅僅用了一天的時間便到達京都城外。
這一路上,若剛好官道上有人的話,就算是武道高手怕是也不會察覺到有兩個人正從他的頭頂上飛過,就連道旁的大樹野草也沒有因為有人飛過而搖擺一下。那樣的身法,那樣的速度,怕是連魔聖天看了也要咂舌不已吧!
然而這樣的超常發揮,卻也讓功力深如傾狂和凌傲塵在抵達京都的那一刻幾乎要虛脫暈倒,但是他們還是能勉強地支撐住身體,以最快的速度略微調整了下氣息,粗喘的氣息不絕。
「子風,你打算如何進城?」提動全身的真氣努力壓下丹田上燥動不安的真氣,臉色蒼白的凌傲塵氣息不穩問道。且不論《伐狂檄文》是不是龍麟皇下旨發布的,以傾狂現在的所處的處境,怕是不能正大光明地到城樓下去喊門,若要再用輕功飛上城樓,強行進城的話,也不是不行,但若是京都的情況真如他們所想,依他們現在這樣的狀況,恐怕也不太能打吧!
黝黑的瞳眸直射著眼前的城樓,傾狂這一路在瘋狂的趕路中未曾平靜下來的心漸漸地平復了下來,是啊!他們這樣拼了命地以創造奇蹟的速度回到京都,已是後續無力,這一時半會的又該如何進城呢!
未等傾狂的心境完全平靜下來,城樓上竟響起了一陣騷動,隱隱聽到一聲驚恐的大叫聲:「太……太子,不,莫……莫傾狂,弓箭手,弓箭手……放箭,放箭……」顯然是城樓上有人認出了傾狂。
傾狂和凌傲塵倏然地抬起頭,頭頂上如雨般的利箭已是直朝著他們射下來,密密麻麻地要將他們射成刺蝟,看來是早有準備了。
可惜,小小的箭雨如何能傷得到這兩個天階高手,即使他們此時體內亂躥的真氣尚未平息下來,依舊可輕鬆地應對眼前的情況。
「哼……」傾狂冷冷哼了一聲,面容陰森地比魔聖天還要可怕,看似輕輕拂動了下衣袖,實則將滿腔的怒火發泄在這一招下,一股無形的罡氣便席捲而出,呼嘯而來的利箭有那麼一瞬間硬生生地停頓要半空,接著如被龍捲風卷過一般,於半空中轉了個變,反而向城樓上射上去。
「啊……」無數聲慘叫聲隨著響起,站在城樓上一排弓箭手在驚恐的目光中眼睜睜地看著射出去的射反過來射到自己的身上,只來得及慘叫一聲便紛紛從城樓上栽下來。
雖然這些全都是龍麟國士兵,但傾狂不會對他們有絲毫手軟或是不忍,就算在心平氣和的情況下,若是他們敢對她和凌傲塵這麼一通放箭,她也不會有菩薩的心腸輕易地放過他們,何況是現在趕在她無處發泄的時刻。
她本來就因為京都里的親人而焦急地想殺人,現在倒好,這才剛回到京都,迎接她的就是滿天的箭雨,還有那個不知哪冒出來的傢伙,對著這麼不客氣地下『殺令』,若不是她現在真氣受滯,掀了整個城樓都有份,哪會這麼簡單地將『禮物』送回去而已。
別說傾狂狂燥地恨不得一口氣把整座城樓給轟了,就是凌傲塵,那鐵青的臉色中透著妖異的紅色,眸中的怒火幾欲要毀天滅地。他火,他怒,不是因為他們敢對自己放箭,是因為他們竟然這樣對待他心中的寶貝,是因為心疼他的子風,堂堂一國的太子卻被阻在城門外,還遭到這樣的待遇,他火,他怒,但更多的是心疼。
兩人不約而同地攸然抬眸望向城樓上,目光如電,無比的森然,衣袍微微一動,強悍的真氣在兩人的周身形成一股凌亂的氣流,就算他們現在很難打進城,但將城樓上那發號施令的膽小鬼打得粉身碎骨還是做得到的。
然而他們還未動手,方才下令的那道驚恐的聲音竟然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就反應過來,急急扯開嗓子大喊:「逆賊莫傾狂,你好大的膽子,竟然公然殺害士兵,難道就不怕你潛藏在城中的手下因你而送命嗎?」
剎時,強悍的氣流一滯,無息地消散於空氣中,雲淡風清地像是從來都是這麼平靜一般。
好,很好!牆樓上那傢伙膽子很大,也很聰明,竟然懂得用她的親人朋友來威脅她,很好!傾狂平靜地站著,平靜地看著牆樓上那個似乎有點印像的將軍,臉上冷森森的笑意越擴越大。
凌傲塵也在笑著,微笑著,笑意從容,完美而冰冷,甚至帶著點同情,觸犯到了子風的禁忌,這個傢伙絕對會死得很難看。
城樓上那個將軍連強裝鎮定也做不到,明明下面站的人那麼平靜,明明笑容那麼燦爛,可他卻覺得有千萬把刀在將他凌遲一般,恨不得自己從未在這個世上出現過,恨不得剛剛在危險的時候,不要想起主子『送給』他保命的話,恨不得痛痛快快地引頸就死,也不要像現在這樣承受著最為恐怖的心理負擔,他甚至連轉身跑開或是閉上眼睛都做不到。
萬千個恨不得,也抵不可他想活下去的念頭,所以在旁邊的副將推他的時候,他還是用那顫抖個不停的聲音,幾乎語不成句喊道:「放……放箭……」
換上的新一隊弓箭手卻個個遲疑著不敢鬆開手中的弓箭,最後在將軍的聲聲命令下才不得不鬆開。
滿天箭雨而下,沒有如方才那般被送回來,卻無一不射在了空地上,而本該站在那裡的兩個人卻憑空消失了了。
牆樓上所有將軍士兵如見鬼般看著看似緩慢實則以極快的速度向遠處倒飛出去的一青一白兩個身影,永遠印入他們眼帘的是那如仙如神的俊顏上森寒如冰的笑意,成為他們永遠的夢魘。
明明已經看不見人影了,然而天地間仿佛都凝結了無窮無盡的肅殺森冷之氣,讓所有人不自覺地牙關打戰,手足發僵,仿若置身萬載玄冰之間,下一秒,就會被活活凍死了。
隔了很久很久,那名發號命令的將軍才癱坐在地上,喃喃著不可置信,誰也沒有想到,遠在幾千里外的傾狂竟然在三天內就回到京都,那樣的事實,給他們的衝擊太大了。
『砰……』京都城郊之外,一顆巨大的參天老樹在頃刻間化為粉末,連點殘渣都不剩。
凌傲塵站在一旁等傾狂發泄完才緊凝著眉頭走過去,將她冰冷的身子納入溫暖的胸前,以無言的交流來撫慰她此刻不平靜的心。
放軟身子靠在凌傲塵的懷裡,傾狂仰頭眯起眼,掩去眸中的狠厲之色,卻掩不去臉上那少有的萬古寒冰之色,緊抿的嘴角沉靜而冰冷,竟比魔聖天身上散發出來的魔氣還要令人可怕。
徒然睜開燦亮的雙眸,散去一身的陰鷙,傾狂清明的眼眸直視著天邊的雲捲雲舒,又似透過雲層看向更遠的地方,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狂傲肆意又高深莫測的笑意:「凌哥哥,我們先找個地方調息體內的真氣。」
現在她並不急於進城,雖然剛剛那個不要命的將軍敢威脅她,但至少讓她知道,不管那個策動這一切的人是誰,只要他還想對付她,就必然不敢傷他們一分。唯一讓她放不下的就是皇帝老爹和娘親,每一回只要一想到他們,心就不可抑制地恐慌起來,無來由地恐懼。
該死的傢伙,你們最好別傷到我親人的一根頭髮,否則,我莫傾狂不介意化身為魔,讓所謂的天地成為一片血海,讓所謂的天下蒼生永沉無邊煉獄。
似是聽到傾狂發自靈魂深處的瘋狂宣誓,凌傲塵沉重地心划過一抹十分恐懼的預感,一種曾經熟悉而又讓他害怕的感覺似乎縈繞在他心底,卻又有所不同。
休息調息的一天一夜,傾狂和凌傲塵感受了下體內充盈的真氣,竟似又深厚了不少,精神也恢復如初。
此時,葉影也已經趕到,準確無誤在找到了傾狂,順帶也將已經趕到的暗閣殺手全部帶來見她。
傾狂溫暖一笑,輕拍在葉影肩膀上的手源源不斷地將精純的真氣輸盡他的體內,得她真氣引導相助,葉影體內因長時間趕路而散亂的真氣歸於平靜,身體的每一分每一寸,慢慢地緩起來,慢慢地恢復生機和力量。
依舊沉穩剛毅的臉上似是看不到絲毫表情,然而那如鷹般的利眸卻透著灼熱的溫暖,世間所有的一切都被屏棄了,他的眼裡只有她,直至傾狂收回手,才聽到她清脆的聲音帶著冷酷對著暗閣一眾殺手下令。
憑她與凌傲塵兩人的身手,別說一座小小的城樓,還有一群早就對『莫傾狂』三個字嚇破膽的京都衛兵,就算前面有千軍萬馬,只要他們想闖,也沒有闖不過的,但是現在,敵人準確無誤地掐著她的軟肋,迫得她無法放開手腳,她是可以一路殺進城,但怕的就是等她進到城裡,會看到讓她發狂的場面。
敵人顯然是抓住了她這一點,所以才敢正大光明地向她宣戰,才敢不怕她為出一口氣而不管不顧地殺進去,才敢將她阻攔在城外。所以她要做的,就是儘快地摸清城中的景況,只要能保證親人朋友的安全,那麼……
再次正大光明地來到城外門,這一次除了凌傲塵陪伴在身邊外,還有葉影。三人冷眼望向城樓,只見上面密密麻麻在站滿了京都衛兵還有一排排的弓箭手,那麼大的的陣仗,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城下有千軍萬馬正準備攻城呢!
傾狂望著這意料中的場面仰頭冷笑,所有的弓箭手在看到他們出現的那一刻全都將箭頭對準他們,然而那雙手卻是顫得無比厲害。
「趙將軍,好大的陣仗啊!」冷峭的譏諷輕輕吐出,傾狂眉梢一動,比起上一次來說實在是平和親切得多,卻更顯王者的霸氣。上一次,她就已經認出來了,這個膽敢沖她下令放箭的傢伙正是她所謂的大皇兄莫傾乾的近身家將,雖是小人物,但依她過目不忘的本事,也沒能逃過她的眼。
明明是他站在城樓俯視著她,可卻始終有種卑微地正在仰視著天地王者的錯覺!趙將軍在傾狂的這一句話下抑制不住地全身顫抖,不知是激動於傾狂能記得他這個小小人物呢!還是驚懼於被她認出來了。
正當在此時,一陣吵雜的腳步聲傳來,緊隨著便是一聲尖銳的聲音響起:「皇上駕到……」
城樓下,傾狂三人同時聽到這一聲傳報,無一不臉色大變,傾狂甚至失控地猛然跨前一步,激動的眸光緊緊投在那隱隱出現在城樓上的黃袍衣角。
然而下一秒,當『皇帝』現身在城樓上的那一刻,卻讓她由於受刺激過度而竟不自覺地後退了好幾步,第一次懷疑自己是否產生了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