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2024-05-26 03:31:34
作者: 隨風清
自雲玄天和鳳舞瑩一眾人回來之後,傾狂就忙得不得了,卻未曾在正在重建的洛水城中出現過一次,每天每時每刻就只顧著照顧他們的身體,親自為他們療傷治傷,可把這兩人給美死了,恨不得再在自己的身上戳幾個窟窿出來,同時也把其他人給嫉妒死了,個個都一副恨不得受了重刑的人是自己,尤其是凌傲塵,你說,自己的親親媳婦整天都在照顧其他男人,將他給冷落了,這哪個男人能受得了呢?不氣得殺人就不錯了,也虧得他只是吃一下乾醋而已,還盡力盡力地幫著傾狂照顧他的『情敵』。嚴格說起來,鳳舞萱也可算得上是半個『情敵』。
然而身為影響所有人情緒的罪魁禍首,自顧著自己那不美妙的心情都來不及,哪還有時間去理身邊那群暗中較勁的傢伙。
話說,當日從雲擎天敘述聖武真人曾經跟他講過有關『噬魂迷心術』一事中,眾人得知,噬魂迷心術乃上古邪術,失傳已久,傳聞唯有已於百年前便被滅族的處於偏遠部落的巫族會用此邪術,而且專門用來害人,攪得鄰近一些小國生靈塗炭,在逐漸壯大之際更有向中原威脅之意,當時四聖已然入世,便一起出手將這個巫族連根拔起,而今日邪術再現,也自是表示巫族未滅。
而從凌傲塵的口中,大家得知,原來當年魔聖天在滅巫族之時早已預知他日必會有用得到他們的地方,於是瞞著其他們三聖,並未將巫族真正滅絕,將那些人收為已用,永世效忠於他,成為他一方的勢力。
接下來的事,就算魔聖天所作所為沒有經過他這個『明炎太子』的同意,他也知之不詳,然而大家也大都能猜得出來,必然是魔聖天破卦印出來後,便動用這些巫族後人,讓他們對楚雲國和鳳堯國的皇族下了邪術,幸而傾狂當日在『離家出走』之前就做了妥善的安排,否則今日龍麟皇及一眾龍麟皇族便會落得同楚雲國及鳳堯國皇族一樣的下場,這個天下恐怕未等傾狂回京便已落入魔聖天之手。
不過現在既然被他們察覺到此事,那麼只要能解開楚雲皇和鳳堯皇所中的邪術,楚雲國和鳳堯國興兵之禍便可除,三國也可共同對付魔聖天及齊月國。到時,沒有魔聖天這個最大的拌腳石,傾狂必可輕鬆地一統天下,助她皇帝老爹完成多年來的夢想。
這種時候,本應該立即前往武雲山,反正洛水城這邊已無須她再留守,原先她也打算安排好一切事宜之後便上山閉關修練一段時間,但是在知道雲玄天和鳳舞萱受了重刑之後,便決意等他們養好傷之後再上山,雖然他們底子好,看似只受了些皮外傷,但如何能瞞得到她這個神醫呢!
於是,粗略交待了些事後,她便不顧雲玄天和鳳舞萱的反對,硬是親自為他們檢查身體,結果這一檢查之下,真的差點讓她失了理智衝過去將楚雲皇他們給大卸八塊。他們身上竟是沒一塊完好肉,甚至是傷筋動骨,若換了尋常人早死個七八十回了,不過說真的,這些傷口比起她曾經看過的,在敵人身上用過的手段真的是微不足道,但沒辦法,誰叫她的心長得那麼偏呢!
她可以冷眼看盡世間,看盡一切殘酷殺戮,看盡所有人間慘劇,但是她無法忍受自己的親人朋友受到一點傷害,哪怕只是一點傷害,都足以讓她泰山崩於前而色不改的她起殺心,奈何這次無論她的殺意有多深,都只能硬生生地壓下,誰叫施刑者是被施刑者最重要的親人呢!這筆帳,說到底還是應該算到魔聖天的身上。
所以雖然他們的傷口在她這個神醫的妙手之下漸漸痊癒,但是她的臉色還是沒怎麼好過,不過該辦的事,她一件也沒落下。
終於在七日之後,雲玄天和鳳舞萱身上大大小小的傷終於以令人無比驚嘆的速度癒合,內力修為也恢復如初,傾狂也辦好了要辦的事,將洛水城的一切事宜交待給童陽等人後,便決定,隔日一早,一同上武雲山。
只是,一場讓人措手不及的突變就在這時候發生了,就在他們要起程的時候發生了……
那一天,旭日當空,那一天,天高雲淡。
主帳中的桌案上,擺了一張半尺見方的紙,灰白中泛黃,卻用硃砂拖出鮮紅刺目的字跡。桌案後,沉靜的傾狂不帶一絲表情,臉上的顏色卻比那張紙還要難看。
身邊,凌傲塵、雲玄天、葉影、鳳舞萱一臉擔憂的看著她,臉上的神情同樣十分地難看。
下邊,何梓蘭等人還有雲擎天和碧靈宮主個個垂首鎖眉,不發一言。
而營帳外,紛亂的吵嚷腳步聲亂作一團,緊接著,又在幾聲大喝中歸於平靜,然依帳中人的耳力,依舊可聽到那細細驚恐疑問聲,那微微的驚慌議論聲,還有整齊劃一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最後停駐在帳外。大家都明白那是玄羅軍和綠柳營在維持營中的秩序,喝嚇那群因接受不了事實而恐慌不已的士兵。
是什麼事讓強敵當前都面不改色的傾狂及眾人變得如此;是什麼事會令將傾狂視為神坻,親身經歷過洛水城守城戰的士兵竟然會在軍營重地亂成一團,甚至在無傾狂命令的情況下敢在主帳外喧譁;是什麼事使得帳中這一群高層將領完全無視營外的混亂而站在帳中當木頭……
這件事說小,它小得連塵埃都不如,說大,它卻是大如天……
這件事只是一個流言,只是一張輕如鴻毛的紙,只是一件事實……
這件事是一顆轟天之雷,是一座能壓死無數人的大山,是一盆潑在世人心頭的冰涼的冷水……
這件事就寫在桌案上那一方小小的紙上,那令上剌目的硃砂上……
灰白中泛黃的紙張上,以硃砂洋洋灑灑寫成的只是一張《伐狂檄文》的傳單,一張以龍麟朝廷名義發布出來,將轟動全國上下的討伐他們神人太子的傳單,一張揭穿一件驚天秘密的傳單。
傳單上以極其正義姿態,極其激憤凜然,極盡禮教之嚴苛地道出了傾狂的真實身份,鞭撻她以女子之身竊居一國儲君之位,欺世逆祖,欺君犯上,禍亂朝綱,天地難容,當傾一國之兵,萬民共同憤起,討此逆賊。
一言一詞,一字一句無不將傾狂視為禍胎妖孽,人神共誅之徒,無一不在煽動愚昧百姓的情緒。
天下人縱然將傾狂奉為神坻,以崇拜,敬佩的姿態仰望她,然而在那根深蒂固的男尊女卑、皇權至上等禮教森嚴中長大的人群來說,在看到這一紙檄文的一瞬間,他們的潛意識會自動地指責傾狂,指責她欺君,欺民,欺世人,至於女子身份,或許是因為還有一個女尊國的存在,所以反而沒有比欺君這項罪名來得嚴重,但也不輕,畢竟在這片大陸上,基本還是男權至上,女子只有在家相夫教子份,豈可當這名動天下的第一人。
這些都只是千百年來生活在這種環境下的百姓所做出的最正常的反應,不管傾狂在他們心目中的地位有多高,甚至高到即使讓她來當天下人的皇帝都不會有任何異議,高到盲目崇拜的地步,但是在初聞這從天而降的驚雷時,他們不可避免地會做出如此反應,隨之而來的會是精神信仰是否會倒塌的恐慌、無助、茫然,甚至是無所適從。
其實這時候,只要傾狂站出來,說一句『我是男人』,任你傳單滿天飛,也不過是廢紙一張,鬼才相信你呢!大家繼續安安樂樂地接受傾狂無形中的庇護。就算傾狂大大咧咧地站在天下人面前承認我是女人,然後再說上那麼幾句煽情,會永遠保護他們的話,也會有大多數人願意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一如既往地奉她為神,這就是她莫傾狂的魅力所在。只是她卻從不將天下人放在眼裡,又豈會做這等在她看來是十分之無聊的事呢!
當這份傳單似雪花般飄落在全國各地,甚至是傳遍鳳天大陸每個角落,剎時,全世界都瘋了。一張小小的傳單就像是病毒一般,不論是誰,當他接觸到它的時候,無一不大叫一聲『不可能』,然後口出白沫地倒地不起,活生生地昏迷個幾天幾夜,多少女子由此碎了芳心,多少男子由此讓心中的偶像破滅。
當然,天下人對這件事的反應,此為後話。
眼下,在這離京千里的西北之地,從京都發布出來的『病毒』卻是在這軍營之中首先爆發,同時全國各地的主要城鎮,包括京都也隨之爆發了。
就在今早,就在剛剛,不知哪來的紙張在這軍營重地滿天飛舞,飄落在每一個兵將的眼前,悄無聲息地在每個人的心頭降下一道驚雷。
開玩笑,傾狂太子是什麼人?那是一舉拿下三國的天下第一神人太子,那是剛剛打勝了一場千古奇戰的奇人,那是整支軍隊的軍魂,那是整個龍麟的國魂,那是天下大多百姓的信仰,那是他們仰望的仙人,那是曠古爍今的第一奇才……
如此風采,如此智謀,如此文治武功的絕世人物會是女扮男裝,欺君犯上之人,開什麼天大的玩笑,荒什麼天下大謬!你爹是女人,她也不可能是女人!
然而所謂三人成虎,何況是如此言之鑿鑿的討伐檄文,由朝廷發布的檄文,上面甚至還語含有重要人證可證實這個驚天秘密,即使他們再不信,也足以造大一場大恐慌,大混亂。
而第一時間,正準備出發的傾狂也看到這一紙討伐她的傳單,幾乎用不了幾秒,所有人都聚集到主帳中來,卻只見傾狂坐在桌案後面無表情地盯著桌案,不語不言,甚至連眼神都沒有變過,大家一時也只能沉默地站著。
他們怎麼也沒想到,這件驚天的秘密竟會以這樣的方式大白於天下,到底是什麼人得知了這件只有傾狂最親近的人才知道秘密,到底朝廷為何會發這樣一道檄文,到底這一切是怎麼發生的?
沒有答案,也沒有心思去想答案,現在他們的心裡只有傾狂,擔心她的心裡是否正在難受著。
傾狂卻是始終保持著同一個動作不變,沒有人知道她在想什麼。
其實她什麼也沒想!也或許她想了很多……
她從來就沒想過要永遠以男兒身的身份活著,她從來也不介意在天下人的面前大白她女兒身的身份,她從來也不覺得她必須以男兒身的身份才能快意江湖,金戈鐵馬,醉臥沙場,才能俯瞰大地,睥睨天下,叱吒九重,才能指點江山,成就千古霸業。
『女子不如郎』這句話對於她來說,是狗屁!她隱瞞真身,以男兒之身立足天地,不為其他,只為她的雙親,只為她雙親可以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她永遠深信,這個秘密對於她皇帝老爹來說,或許會震驚,或許會不可置信,但絕不會責怪她與娘親半分,對她們的疼愛也不會有絲毫的改變。
所以,當她皇帝老爹知道這個秘密後,最多她會從皇子變成公主,自此以女兒之身光明正大地立在天下人的面前,立在朝堂之上,立在滾滾黃沙的戰場上,立在世界的巔峰。管世人能否接受這一事實,管天下人對她有怎樣的看法,管心懷不軌之人會不會以此大做文章……
只是,她沒想到,她的身份會以『伐狂檄文』的方式大白於天下,只是,她沒想到,這份『檄文』會是以朝廷的名義頒下,只是,她沒想到,以朝廷的名義頒下的討伐她的檄文,她會等到此時才看到,才知道。
在初看到檄文的那一剎那,她曾懷疑這份檄文是有心人士假以朝廷的名義發布的,目的是為了增加可信度,但當細細看了這字裡行間的語義,看到了上面所蓋的官府璽印,她立刻打消了這個懷疑,這份檄文確實是從朝廷發布下來的,只是被有心人以最快的速度『好心』地給她送了過來,所以這上面蓋的是京都璽印,而不是地方官府的璽印。
只是為什麼呢!為什麼朝廷會發表這樣一份檄文?為什麼皇帝老爹沒有阻止?為什麼這麼大的事,身在京都的玄武卻沒有送來半點消息?為什麼……這份檄文里的行文語義竟讓她有種恐懼的念頭,似是有什麼她不願意接受的事實真相就在裡面,只要她動一下腦筋去想就能知道,然而腦海里卻有一個更強的念頭阻止她繼續探究下去,阻止她去接受這個會令她痛苦的事實。
嚯地一起站起來,也不知她到底有沒有繼續探究下去,傾狂右手一動,便已將『檄文』傳單拿在手中,面容沉靜,雙目深邃如海地掃過每一張擔憂的臉龐,最終停在雲玄天和鳳舞萱的臉上,冷靜得像什麼事也沒發生過道:「狐狸,舞萱,我不能陪你們上武雲山了。」
「我們知道。」雲玄天和鳳舞萱沒有表現出驚疑,只是依舊難免黯然道,在發生了這件事後,他們很清楚,傾狂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是不可能隨他們上武雲山,但依舊忍不住黯然,忍不住不舍起來,他們分開那麼久,才又再次相處在一起,這才幾天而已,就又要分開了。
但是在經過了這麼多事後,他們也成熟了不少了,尤其是雲玄天,他依舊會粘在傾狂的身邊,依舊會用他那雙桃花眼去電傾狂,依舊會對傾狂講一些令人雞皮疙瘩掉滿地的肉麻話,但是明顯成熟穩重了許多,與凌傲塵等人雖偶爾也會爭一下寵,氣一氣彼此,但總體來,還是相處甚歡,有時還會聚在一起飲酒暢談,當然前提下得避開傾狂,不然以他和鳳舞萱受傷的身子,非得有一頓訓斥不可,於是在這種時候大家也都幫著隱瞞,甚至將凌傲塵推出來當箭牌,至於傾狂是不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那就沒有人知道了。
「子風,你想回京都!」不是疑問,而是肯定句!凌傲塵伸手握住她緊捏著紙張的右手,向來帶著暖暖氣息的小手,此時卻冰涼得讓人心驚又心疼。
「京都……一定出事了。」傾狂咬了咬牙才壓下心裡不斷湧起的恐慌,簡單的幾個字,平常人或許聽不出什麼,但是站在這裡的人都是她身邊最親近的人,又豈會聽不出這幾個字的艱難與顫抖。
是的,她在看到這份檄文之後,她的沉默,她的情緒波動,她的臉色蒼白,都不是為了她自己,都不是因為她最大的秘密被公布出來,而是她預感到她最重要的親人所在的京都發生了一些令她害怕的事,是心裡那莫名湧起的恐懼讓她不得不以沉默來平復心情,才能做出最正確的判斷,才能去辦接下去需要她辦的事。
「我隨你一同回去。」目露擔憂,凌傲塵臉色凝重地輕攬住傾狂,以期用自己灼熱的心,灼熱的體溫去溫暖她的心,她的身。他知道,她父母的地位在她心目中有多高,他知道,雖然她對龍麟皇族的其他人無情,但是並肩王父子還有她的另外兩個朋友在她心目中也是不可或缺的親人,他知道,京都中還有一眾代替她守護這些親人的屬下朋友,若是……他不敢再想像下去,那樣,他的心也會如她一般發冷發顫。
誰說莫傾狂無情,誰說莫傾狂強大到毫無弱點!她,是無情但又太多情,她是強大,但又有太多太多的弱點,就是為了這些弱點,她才讓自己變得這麼強,才讓自己去逐鹿天下。
凌傲塵話音一落,除了雲玄天和鳳舞萱外,其他們人作勢向前傾狂身,同進想要開口,卻被傾狂舉起的手阻止了,只見她已然收拾好心情,眸中閃爍深邃難懂的精光,淡淡道:「因這份檄文的出現,我不得不改變原來的行程,但是該做的事還是不能放下。童陽,你和傅璣、白奎按原計劃留下來,同時要安撫住軍營中的士兵,還有秦項和韓墨那邊也要去看一下,我不希望我帶過的兵,有一天會被別人利用來反我。」雖然她不在乎那些人是不是會反她,但她不喜歡,這些本來是聽她命令行事的人有一天會站在魔聖天的身後。
「我……是。」童陽、傅璣和白奎同時出聲想再爭取,但只說了一個字,便垂下頭去領命。雖然很想很想中隨在她的身邊,但也明白他們確實必須留下。
「梓蘭,你同芸娘立即調動朱雀樓所有的朱雀員,放下手頭一切工作,只給我監視住魔聖天一夥的動向,還有立即查明《伐狂檄文》一事,最好能在我回到京都之前給我信息,暗閣殺手一律調回京都城外待命。」傾狂依舊以淡淡的語氣安排道:「雲師兄,碧靈師姐,柳權,顏璇你們帶同六岳八派的高手,隨狐狸和舞萱他們回擎雲堡。」六岳八派及其一眾武林人士不是普通的百姓,她並不擔心他們,原本他們最先效忠的不就是她這個『仙女公主』嗎?
冷靜而理智地安排好一切事宜,傾狂帶著凌傲塵和葉影快馬輕騎的朝京都的方身馳去,同時命羅天領玄羅軍一縱隊及綠柳營隨後跟上,留下一隊玄羅軍下來協助童陽。
月明星稀,武雲山上,一位仙風道骨的老人負手而立,仰望星空,突而臉色大變,低頭掐指一算,復又抬頭望天,如此反覆,卻似始終不肯相信自己親眼所見的天象,不肯相信自己所推算出來的事實。
「師弟,怎麼啦?天象有何不對?」分別盤腿坐於兩塊巨大石岩上的聖武真人和聖靈仙子見明修神色不對,趕緊開口問道。
明修沒有立即回答,只是又再一次細細觀一遍天象,低頭又重新推算了一翻,最終還是不得不無奈而重重嘆了口氣,聲音幽幽地如同從天際傳來一般:「紫微星明暗不定,丫頭的天劫已經出現了……」
聖武真人和聖靈仙子聞之,差點沒從石岩上摔下來。怎麼會這樣?雖然他們早已預料到即將踏足神階的她早晚會遭遇天劫,但絕想不到竟然會這麼快!這,到底是蒼生之福,還是人間之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