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六，嶄新的天賦(二)

  布仕卡醬汁肉丸算得上是南方名菜之一，幾乎每一個餐館的主廚都會，用料簡單、口味極佳。牛羊嫩肉混合，稍微煎炸後烘焙，加上秘制醬汁，頗受南方百姓歡迎。

  看到千焰心吃後回味無窮的眼神，科莉絲就知道這道菜絕非浪得虛名。

  織霜洞穴位於布仕卡沙漠邊緣，離最近是一個小城鎮不過幾公里，一來一回要不了多久。科莉絲一邊將瓣下來的冰塊砸成冰水，灑在換洗的衣服上，一邊想著。今天晚上再去小城一趟吧，給千焰心多買點兒好吃的，看他好像很辛苦的樣子……

  想著想著，科莉絲不禁俏臉一紅，拍了下自己光潔的額頭。怎麼最近老在想千焰心怎麼怎麼樣，雖然說自己的確……但那是不可能的呀……

  無奈地搖了搖頭，科莉絲將衣服繼續搓揉，以她的手勁完全可以將衣服上的污漬快速搓淨。她的鋼甲放在一邊，上面還放著千焰心隨手丟掉的冰元素戒指，當科莉絲每每掃到這枚戒指都會淡淡一笑，仿佛能透過這件事物，看到當初那個盛放冰藍的雪發男子一樣。

  清理了大概十多分鐘，終於將給千焰心準備的嶄新紅色風袍搓乾淨了。科莉絲喘了口氣，將衣物擺放整齊，滿臉欣喜地拿起那枚戒指，將其放在手心上，感受著它冰涼的質感。

  

  一股尖銳的氣息猛然襲來，科莉絲手掌一抖，冰藍戒指掉在了冰面上，滾動數圈。

  她只覺脖子上纏繞了一股巨大的力量，緊緊地勒住了她，令她動彈不得。出於僱傭兵的意識，科莉絲伸手去抓自己的脖子，希望能將勒住她的事物掰開，卻抓了個空。

  沒有，什麼都沒有。她好不容易移動視線，發現自己的脖子、身後都空空如也。

  力量繼續加大，科莉絲的脊椎沉悶地響了幾下，她不斷掙扎，鐵靴在冰面上劃出刺耳的聲音，雙手極力想從身邊抓住什麼，卻仍舊空無一物。

  而後，她的後脊終於發出了一聲清脆的響聲，四肢一僵，癱倒過去。

  洞口處的黑衣面具人這才放下了對著她的手掌，無形的力量瞬息消散。他無聲無息地來到了休克過去的科莉絲身邊，冰冷無情的藍色雙眸看了看這個藍發少女，確認無誤後將她抗在了肩上，往洞口走去。

  「幹得漂亮，心蛇。」面具上刻著毒蛇的男人抬頭，一眼就看到了在洞口旁倚靠著的彌羊，腳步停住，「你的秘法依舊不減當年。」

  「幹得漂亮？我並不這麼覺得。」心蛇冷漠道，「何必多此一舉，我們大可以在這裡伏擊千焰心，直截了當。」

  彌羊迷人的身子立了起來，細長的小腿晃動，足尖踢了踢那塊殘缺的石碑，道:「看清楚，這裡是天諭冰心的地盤，雖說不知道他的狀況，但他曾是殺死你叔父的魔法大師。」

  心蛇歪著頭回想，不知道是在想關於天諭冰心的事跡，還是在回想自己的叔父是誰，半天只憋出一句:「是當年的暗殺計劃太蠢。」

  「是、是、是……」彌羊魔鬼般的身軀貼了過去，身前豐碩的雙峰顫動不止，修長的手掌摸住心蛇的臉頰，「心蛇乖孩子，聽姑媽的話好不好？」

  心蛇繼續冷冷地看著她，不過眼神中除了冷漠，更多了幾分熾熱的欲望。

  冰冷的面具相碰，卻是額頭抵著額頭，心蛇熱切的聲音低啞傳來:「因這個愚蠢行動冷徹的身體……姑媽，你要讓它熱情起來……懂嗎？」

  彌羊湊近他精壯的身體，撫摸著他強健的胸膛，輕笑道:「你總是這樣。」

  聽到彌羊的應允，心蛇的情緒這才恢復過來，將肩上的科莉絲抓穩，一個瞬身，離開了這個洞口。

  彌羊抱著雙臂，面具下的臉上無聲地綻開了一個冷艷的笑容。她低頭看向自己豐碩的雙乳，瞄著自己讓男人為之瘋狂的曲線，發出了一聲不屑的笑聲，足尖一抬，將身邊的織霜洞穴石碑碾成了齏粉。

  「千焰心……」

  她藍色的雙眸直直盯著漆黑的秘洞，一瞬她又笑意全無。

  「千焰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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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火重重交融，熾熱與寒冷疊加，兩種相斥的魔法分別從兩個方向衝擊相交。在冰元素魔法的護持下，這個冰洞才不至於被魔壓震動，兩人也在足夠安全的處境下展開切磋。

  現在的兩座冰霜巨人自然不是洞口附近那種級別的元素擬態，無論是反應、力量、還是氣息都完善了幾個層次。特別是它們身軀的強韌度，被冰元素凝結著的魔力，超凡了元素擬態的防禦能力。

  在天諭冰心親手操控下，兩座冰霜巨人配合得可以說是天衣無縫。千焰心展開火盾，它們就前後夾攻;千焰心火焰強攻，它們就分散閃躲;千焰心一旦停下攻勢，它們就再次合圍而來。

  幾番攻防下來，就連千焰心這樣天生過人的魔力，也經不住消耗了。他確定自己不止釋放了上千次魔法，甚至更多，他的雙手都泛起了明顯的暫時性焦味，呼吸也有些跟不上，紅髮男子的臉色也逐漸發白起來，原本輕鬆的神情凝重異常。

  「怎麼樣？」

  冰霜巨人用力一踏，巨拳掄起，雙雙砸下剛剛解除火盾的千焰心。千焰心措手不及，被迫轉換魔力，結出了道頗費魔力的厚重冰牆，這才勉強將兩座冰霜巨人又擊退回去。

  「魔力開始不支了吧？」天諭冰心大部鬍子揚起，依舊一動不動，「你的魔力比我想像中還要大量，高過了我，甚至高過了我和血色的總和……」

  他沉吟間，兩座冰霜巨人退回到他身前，全身煥發出更加冰藍的光華，平滑的面部騰起兩簇冰涼的火苗。

  天諭冰心空蕩蕩的袖子無風自動，仿佛擁有了一雙無形的雙臂，正指向氣喘吁吁的千焰心，老人冷生喝道:「還是不夠專注，再不反擊，你必敗！」

  冰霜巨人發出了陣陣人類般的嘶吼，巨碩的身軀越過冰面直向千焰心衝去，此時千焰心身邊早已紅雲散盡，只餘下單薄一層火甲附著在身上。

  那寒氣逼人的巨拳很快就到了他近前，凜冽的寒風與卡洛麗妲的暴風雪一般無二。

  這樣的寒冷曾凍僵了他的神經，冰涼了他的身軀。

  一切知覺都隨著著寒冰消失，結凍在漆黑之地，窺不見邊際。

  這樣的寒冷，是可以用火焰，用他的暗紅魔焰強勢驅散的嗎？千焰心眯起了雙眼，就像他在兩年前面對卡洛麗妲的磔罰一般。

  他說著不可能，手指在某種奇妙力量的牽引下，與冷風接觸，緩緩勾畫出一個連他感覺陌生的術式。眼底里逐漸煥發的光明，也令他感到意外的模糊，似曾相見，卻不曾相識。

  對，就是這樣，是你曾經熟悉的動作。冰藍色巨拳砸至眼前，碎冰瘋狂激射，在他的臉上劃出細微的血絲，但他恍若未聞，只是聽著耳中的、或是腦中的溫和聲音。

  是這樣嗎？千焰心唇角泛起笑意，但這弧度並非他的意願。他伸展的掌間展開了金色的燦爛光芒，宛如天際邊緣的暖陽，映照得臨近的冰拳寸寸生光。

  一絲異樣的感覺從天諭冰心的感知中閃現，如同一根尖針刺中了死穴。他身上的冰藍突然黯然，老人的面目扭曲，似是感知到怎樣不可估量的事物。

  兩座冰霜巨人狠狠砸下巨拳，冰洞簌簌抖落下冰渣碎石，霎時間雪霧飄飛。

  許久沒有動靜，又變得透明起來的蒙眼老者恢復了平靜的神情，但身軀依然顫抖不已。

  轉瞬間，那沉穩巨大的冰霜巨人響起陣陣轟鳴，冰潔的身軀上裂開了無數道漏風的細紋，一點點分崩離析，冰元素魔力正在瓦解。

  天諭冰心的元素擬態，頃刻間宣告崩滅。

  老人並未表現出怎樣的驚異與震撼，只是眉頭微微一皺。

  不過這種並未持續多久。

  雪霧盪開，冰元素的魔力完全匿蹤，天諭冰心向前走去，卻生生定在了原地。

  有金色的光亮閃爍，在紛紛細雪中看不明細，老人眼盲，只能憑著感知分辨事物。於是當感知觸及那道金光時，他的平靜被悍然打破。

  這種魔力，分明就是光明魔法的力量，是元素魔法中的，光元素。

  濃濃的雪白散去，千焰心滿頭大汗地站在光明護盾的保護下，臉色煞白，雙眼浮腫，看上去不只是消耗巨大那麼簡單，而是確確實實地透支了自己的魔力。

  對著一臉茫然震驚的老人，千焰心也相當無奈，收起了那突如其來的光明魔法，體力不支地一屁股坐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