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第二種元素

  魔法是沒有極限的，同樣一種魔法不同魔法水平的人使用都有極大的差異。就好像一把絕世兵刃在高手手中可以稱王稱霸，而在菜鳥手中只能拿來羞辱自刎。

  但瑪利亞著實是震驚，這應該她至今為止見到過的最強大的炎隕術。那顆巨大的火焰集成體大了兩倍，足足二十米的直徑，火球落下的一瞬間，連葡萄也差點兒被嚇懵，千焰心這小子進步怎麼會這麼神速？

  炎隕術擊中了蛛皇，蛛皇的半個身體都因為這個火球而炸裂，還好千焰心這次的準頭不錯，否則，就算她不受傷，葡萄也會被波及。

  蛛皇在暗紅火焰的焚化中，虛弱地伸著蟲臂，女聲呻吟著、痛喊著、不甘地吼叫:「幻詩！幻詩！幻詩！……」

  但千焰心幾人完全摸不著頭腦。

  為什麼自己會遭遇匪夷所思的襲擊？那些黑衣面具人的目的是什麼？蛛皇又是被誰先行殺死？蛛皇口中的幻詩到底是什麼？誰奪走了幻詩？……

  這其中，似乎存在某種聯繫，但他們卻無從得出合理的結論。好像走進了一張蛛網中，他們只窺見了幾根蛛絲，難以看見蛛網的真實面目。

  兩人一熊經歷了一場大戰，也都勞累，便在蛛皇屍體的不遠處停下來稍微休息片刻，然後再想想怎麼去找巴頓他們。

  最累的莫過於千焰心，渾身魔力在用出炎隕術後便抽空了一半。不過情況比之前的幾次好多了，他的身體已經習慣戰鬥的消耗了。

  

  但他還是臉色發白，極力忍受著體內尖銳的陣痛，冷汗布滿了千焰心的額頭。

  「你…還好吧？」瑪利亞看著千焰心神痛苦，不禁出聲詢問，不經意又流露出一抹關切之色。

  千焰心痛得埋下腦袋，沖瑪利亞豎了豎大拇指表示還成。

  看著雪原茫茫無際，蛛皇龐大的屍體還在火焰中燃燒，月熊在千焰心背後匍匐，而自己的劍上沾滿了綠色的汁液。瑪利亞長長吁了一聲，終於讓連日緊繃的身子鬆弛下來，將身子也靠在了葡萄柔軟的毛皮上。

  「幸好蛛皇是具死屍對吧？」瑪利亞輕笑，語氣前所未有的放鬆。

  千焰心差不多已經適應了那種刺痛，抬起頭驚詫地看著瑪利亞，沉迷於她嘴角的笑意，痴痴地機械地回應:「是啊，是啊，幸好……」

  「千焰心！」瑪利亞碧眸轉向身旁的紅髮少年，沒有了平日的寒冷與不善，仍是嚴正，目光卻溫熱，「你，和我一起回穆恩吧？不管你之前怎樣，有什麼樣的難處，我都會幫你的。你是個值得相信的人，也是個有才能有天賦的人，穆恩那樣的大城才適合你。」

  千焰心心頭一跳，在那樣的語氣下，那樣的目光下，他很難不被觸動。

  「我看得出，先前你的表現，分明是不相信我，恐怕我會對你做什麼。或許，你也有難言之隱，但……」瑪利亞反覆揉捏著自己的雙手，碧眸低垂，「大不了，我幫你隱瞞就行，城主是我的導師，他不會深究的。」

  紅髮少年暗暗握拳，眼中掙扎之色顯而易見。他是個魔法師，年輕的魔法師，雖然他對自己的天賦與水平沒有標準，但從瑪利亞以前和現在的語氣可以聽出，他很特別。

  與其終日在黑市里偷生，在破屋裡受凍，何不選擇去往更美好的大城市？可是……亞林村的事，成了他唯一的牽絆與阻礙。

  他消失了，溫柔大方的娜婭和霍羅，嚴厲但慈祥的村長爺爺，亞林村從小到大的熟人朋友，怎麼辦？

  「瑪利亞……我……我……」千焰心焦灼，突然揚聲，那個深埋在心中的秘密紋絲不動，逼迫著他編造謊言。

  身旁紫影一閃，耳邊傳來葡萄的吼叫，他便被撲倒在地。

  愣神間，他餘光掃到一樣事物，一把飛刀正插在自己耳邊的雪地上，隱約覺得熟悉。千焰心腦子一個激靈，是蟻面黑衣人用到的武器！這種樣式的飛刀險些割開自己的脖子！

  瑪利亞撲倒了千焰心後，回身接住了幾把飛刀，也有些不可思議，難道飛蟻還活著？向前一看，是個相對更加高大的黑影，臉上戴著面具，木質的表面刻著簡潔的龜殼紋路。

  而龜面黑衣人腰間閃爍的短柄幽藍法杖顯示著他魔法師的身份。

  收起手裡的飛刀，靈龜抖抖結實的肩膀，冷視二人:「現在，獻出你們的知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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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蟻面，這個是龜面，同樣的黑衣，契合的時間。瑪利亞腦中瞬息閃過千萬個念頭，好像稍微想通了其中一點，霎時間冷然了臉。

  她看著靈龜，冷聲質問:「你們為了某種原因，殺了蛛皇，為了防止我們發現，襲擊了我們？對不對？」

  「前因後果，不必這麼在意。」靈龜眼中沒有絲毫作為人類的感情，聲音也是，「你們只會成為我的素材，我會研究好你們的身體、內臟、每一個細胞，你們將會成為我知識的一部分。」

  他似在描述一件偉大的事，可他的語氣並不能感受到他對科學的忠誠，反而會讓人認為這是個妄想的瘋子。

  這時千焰心也站了起來，他的身體還沒有恢復，臉色很是難看。這一點，連敵對的靈龜也看的一清二楚。

  「少年，魔力輸出過大了吧？對付我的蛛皇很費勁吧？」靈龜頗有興趣的看著他，看見兩人臉上驚訝放大的表情，他更加開心了，指點道，「魔力不要一股腦使用出來，懂得提煉、懂得轉換才是正途。否則，再多的魔力也發揮不出多大的作用。」

  「就像你剛才釋放的炎隕術，凝聚出那樣龐大的魔力的確驚人，但威力卻是一比一。說明你的魔力完全不經術式的過濾，盲目地爆發。」

  「普通魔法分三個過程，一:咒語、魔力、物件的引導，二:術式的構造，三:按照正確合適的方法釋放……」

  「哦？那請問，怎樣才是正確的方法呢？」

  「問的很好，所謂正確……」靈龜的高談闊論戛然而止，眼神與語氣也都變回了毫無感情，看著虛心請教般的千焰心，「不重要了，你馬上就會變成一具標本，我會弄清為什麼你的魔力總量如此驚人。」

  言罷，他伸手要去拿自己腰間的幽藍法杖，瑪利亞先發制人，拔劍而出。葡萄怒吼一聲，猛撲而上。一人一熊在剛才的戰鬥中取得了豐富的合作經驗，瑪利亞劍尖一動，葡萄就從旁輔助進攻。

  靈龜冷笑，法杖一亮，幽藍半透明的鎖鏈從他腳下的法陣中鑽出。瑪利亞反應迅猛，一低頭便避開了那幽光鎖鏈。

  但葡萄身形太大，避無可避，被幽藍鎖鏈一圈圈鎖了個結結實實。葡萄一聲低吼，腳下一空，重重摔在了地上，一動不動了。

  「葡萄！你！」千焰心大怒，清秀的小臉滿是怒容。

  「放心。」一道藍光擊退上前的瑪利亞，靈龜比了個手勢，「這只是幽華魔鏈，困住礙事的傢伙而已，造不成什麼傷害。我不像飛蟻那樣喜歡折磨別人，我只對你們身體藏起來的知識感興趣。」

  千焰心呸了一口，抬手，一顆小型火球彈射而出。靈龜揮手，輕鬆地驅散了那顆火球，搖搖頭:「你的火焰魔法已經對我無效了，因為我看透了你的術式，所以解除了你的魔法。也虧你受了暗傷還能凝聚魔力，不過你好像沒掌握我說的技巧，術式就是知識解析，你得用魔力去掌控魔力。」

  說話間，瑪利亞化為一道紫光，雙劍從刁鑽的角度朝靈龜刺去。

  靈龜沒料到瑪利亞還有這等速度，忙展開一層魔力護盾，擋下了雙劍的猛刺。

  進攻再次受阻，瑪利亞抽身後退，然而靈龜冷哼一聲，法杖一揮，幽藍色法陣就在瑪利亞腳下展開，幽華魔鏈這一次沒有失手，緊緊束縛住了瑪利亞。

  「呃！」瑪利亞猛力一掙，鎖鏈卻沒有絲毫閃失，反而鎖得更加緊了。

  「無恥之徒！」「放開瑪利亞！」兩人同時喊道。

  靈龜冷笑一聲，走到了瑪利亞面前停下，正當兩人正疑惑他想幹什麼的時候，靈龜結實的手臂一緊，一拳打在瑪利亞的腹部。繞是以瑪利亞的身體素質，也眼前一黑，一陣猛烈的眩暈與反胃感襲來。

  「混蛋！你竟敢！……」千焰心怒吼，額上青筋一動，手掌對準靈龜的背影，強行凝聚出魔力。

  靈龜頭也沒回，低聲笑道:「怎麼？還來？少年，我說過了，你傷不了……」

  「呃！」

  一種冰涼的感覺從背心開始蔓延，包裹了自己的整個胸腔。他面前的瑪利亞定神一看，也是愣在了這一刻，眼看這這個強大的黑衣魔法師血流不止。

  三尺左右的冰刃，於不容差錯間貫穿了靈龜的胸口，血將突出的冰刃染成殷紅。

  「是啊。火焰魔法對你沒用了，可寒冰魔法呢？」千焰心滿頭冷汗，臉色蒼白間露出一抹得意的微笑，「大學者，謝謝你教我魔法，這是我生平上過的第一節魔法基礎知識課，受益匪淺。」

  「你，你……怎麼會……」靈龜緩緩轉身，面具後的雙眼縮成針眼，「不可能啊……難道你……」

  旋即，他的雙目又變得冰冷，結實的雙臂發力，一下子扭碎了手中的幽藍法杖，迴光返照般狂喊:「管你是什麼東西！給我的知識陪葬吧！」

  大地猛震，天色突變，有冷冽的北風無故而起，越發呼嘯。

  遠處的山頂傳來一聲巨響，眨眼間，蒼白如霧卻昏天黑地的風暴從遠及近。遙遙看著，就已經能感受到風暴中可怕的力量了。

  「葬身卡洛麗妲吧！」

  靈龜說出最後一句詛咒，仰面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