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那是心寒
2024-05-25 16:36:14
作者: 洛水七行
「留在各院,繼續做個大丫鬟,也不算委屈她們。」余氏咬牙做出了讓步。
她搖搖頭:「不敢欺瞞母親,王爺准妾身出府走動,這些日子丫鬟們跟進跟出的,多少人都知曉是母親和嬸嬸送的。
說好聽些,是母親與嬸嬸用慣了舊人,要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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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不聽些,是母親與嬸嬸派人監視我和王爺,因收效甚微收了回去,您說,這如何是好?」
雖然早就見識過步家丫頭的伶牙俐齒,但今日著實是太鋒利了,像一柄利器,碰一下就要出血的那種。
「不若由兒媳做主,將她們許了人家,嫁出去也就算了,前些日子秦家姐姐還說母親送的丫鬟生的俊俏…」
「咱侯府不差這幾張嘴吃飯不是,留下也成,你說吧。」
她唇角上揚:「到底都是伺候過我與王爺的丫鬟,側室就不說了,父親與三叔都是有身份的人,多個姨娘也不算什麼,若是能為我與王爺添些個弟弟妹妹,王爺自然不會薄待了誰去。」
李氏險些咬碎一口銀牙:「嫂嫂,我們家這個不爭氣的,說出去惹人笑話。」
步輕寒精準地指出了去蘇博安院中的丫鬟:「那春桃是誰房裡的,這可不好辦了,秦姐姐就是相中她了,想要許給秦家公子的書童。」
「母親做主,抬春桃給博安做妾。」
采菱在她的眼神示意下將幾個丫鬟扶了起來:「莫要哭了,王爺王妃給你們做主,日後都是貴人了。」
「輕寒替丫鬟們多謝母親、三嬸嬸、五弟媳,將來傳出去,都是佳話呢,從主僕到姐妹。」
言罷,帶著采菱心情極好的走了。
步輕寒一點都擔心那些丫鬟,她可不是聖人,以德報怨、何以報德?
一個兩個的若是安安分分的,她自然不吝嗇一條生路,敢將手伸向她的夫君,那就得看造化了。
蘇鳴舟瞧見她面上的凜冽之色心中一驚:「受委屈了?」
她搖頭。
「那為什麼不高興?」
她還是搖頭,回想起過去種種,再看今日所為,好像她變壞了。
「只要你不受委屈就好,為何要我先回來?」
她上前推過四輪車,走到了桃樹下:「都是些個家長里短,婦道人家的拉拉扯扯,你跟她們過不去有失身份。」
「我怕你受委屈。」這句話幾乎是脫口而出的。
步輕寒心中一暖,在他手背上輕輕啄吻一下:「知道我家王爺疼我。」
一個不大的消息在上流圈子裡傳開了,但落在慶侯府,卻是炸了鍋。
南疆兵權落在了劉明庭手中,上到副將,下到校尉,全被捋了一遍。
明眼人都看的出來,皇上這是起疑了,蘇鳴舟再驍勇,再所向披靡,到底不是皇室中人。
皇帝斬斷了他所有的羽翼,以一個沒有封地的異姓王收攏,實則是將他困在了綏京。
那日,陰雨綿綿,綏京迎來了倒春寒。
蘇鳴舟額上沁滿了冷汗,但他躺在床榻上半分未動,壓抑著不發出一聲。
只因他懷中有一個毛茸茸的小腦袋,一張精緻的像是瓷娃娃的美人臉。
長而密實的睫毛像是小扇子似得,嘴唇微微嘟著,唇角還有晶瑩的水漬,當真是可愛的像個小孩子。
步輕寒醒來的時候,就見那人對著她愣神。
抬手給他仔仔細細的擦拭了額上的冷汗:「怎麼了,哪裡疼,怎麼不叫醒我?」
蘇鳴舟什麼也沒說又將她按回了懷中:「就這樣抱一會吧,抱著心中踏實。」
想起綏京的流言,她自然心疼,縮進溫暖的懷中,展開雙臂回抱過去。
「我會陪著你的,我也什麼都沒有了,現在我們都是只有彼此。」她說著,一點沒覺得哪裡不對。
蘇鳴舟懷中充實,心中卻寒涼的:「霜雪降的毒會不會蔓延到心臟?」
當然不會,那是你心寒而已:「或許吧,但你只要乖乖配合吃藥,我保證能解毒的。」
「寒寒,你有話要同我說嗎?」
「沒有啊!」
「若是誰為難你了,或是有什麼是我能幫上忙的事情,你就告訴我。」
步輕寒手中把玩著他掛在脖頸間的扳指:「好,我知曉的。」
蘇鳴舟沒有多言,只是在她看不見的地方眸色深了幾分。
從前日她見了步驚山一趟後,回來整個人都是不對勁兒的,那晚她睡夢中喚著『阿兄!』
步家的兒子雖然有不再綏京的,但有種莫名的直覺,她口中的『阿兄』不是步家人。
「寒寒,我腿疼。」
步輕寒從他懷中掙脫出來,小心的揉著他小腿上的肌肉。
「柏影,你的傷不能再拖了,太受罪了,我們看一看好不好,若是你不願,我給你治。」
蘇鳴舟抱緊了她:「你選個日子吧,你信得過的人,我也信得過。」
「好,我同師兄說,咱儘快哈!」
「寒寒,你幫我收拾書房吧。」蘇鳴舟一下下順著她的長髮。
步輕寒心中一驚,下意識的從他懷中彈了起來。
而這個動作,徹底寒了蘇鳴舟的心。
整整一日,蘇鳴舟沒有和她說過一句話。
步輕寒不傻,她甚至很聰明,昨兒梳妝檯上大喇喇的放著一個信封,她雖沒有打開,但內容約莫是知曉的,應該就是步驚山要的東西。
其實當初,蘇鳴舟親手給她的時候,她是真的心動的,而昨兒再見到,卻是心如止水的。
若是時光倒推,推到當初沒有見識過步驚山手段的時候,莫說昨兒了,第一次的時候她會毫不猶豫的帶回去,解救她的家人。
但如今,她太清楚,步驚山是個什麼東西了,即便是真的給了他,也無濟於事。
蘇鳴舟是知曉的,但知曉到哪種程度,就不得而知了。
翌日,她是在床榻上醒來的,但是她一個人睡的床榻。
外面嘈雜聲鬧騰個不停,叮呤咣啷的吵的頭疼。
披了外衫出門,院中能摔砸的東西已經全都沒有了,化成了碎片。
她目光一凜,拔下髮簪朝著動她鞦韆那個侍衛擲了過去,伴隨著慘叫的是血腥。
可惜,已經晚了鞦韆的繩子被砍斷了一半,而火焰將座椅舔舐的黢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