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清算、緩和

2024-05-25 16:35:54 作者: 洛水七行

  「好些日子不見,你怎的不見長胖些,可是飯菜不合胃口?」

  是啊,好些日子了,她這一病,『病』了十七天了。

  蘇鳴舟將手腕放在桌子上。

  她下意識的去摸脈,卻被握住了手。

  「另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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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鳴舟先小心翼翼的查看了她掌心的傷痕,又將小小的雙手攏進粗糙的掌心,輕輕地哈氣。

  呼吸熱熱的,噴灑在手上,落在了心裡,燙到了臉頰耳根。

  「你不來,我有些不慣了。」

  她輕笑出聲:「不是討厭我的時候了。」

  四目相對,一觸即分。

  沒過腦子的話就那麼禿嚕出來了,趕緊岔開話題:「中午要不要留下用飯?」

  與其說一同用飯,不如說一同尷尬。

  蘇鳴舟沉默寡言,步輕寒也不似之前的喋喋不休。

  兩個小丫鬟為她們布菜,一頓飯相當的沉默。

  臨別前,蘇鳴舟壓低聲音說:「嚴寒難耐,我腿疼。」

  「回吧,我改日去給你看看。」

  那夜,她說,她想救的人是王爺,其實說謊了。

  傍晚時分,她踩著落日的餘暉,踏進了西苑。上次揣著十萬兩離開,仿佛就在昨日。

  「寒兒,這般冷,你亂跑什麼?」

  她也沒甚好顧忌的,抓住了步照堂的手腕,隨後放下,掀開他的被子和裡衣。

  半月過去了,傷口沒有一丁點要癒合的跡象,雖未潰爛,但紅腫異常。

  她將一瓶金瘡藥放在桌上轉身就走,卻被拉著了衣袖。

  「寒兒,我那日做了夢,夢中,我傷害了你,現在我想要對你好,想要好好贖罪。」

  「那就贖吧。」她語氣淡淡的,不辨悲喜。

  當晚,起了風,又覆上了一層雪。

  「主子,三公子的藥,出自國公爺。」

  她冷笑出聲:「差不離兒了,即便不是他動的手腳,他也是知情的。」

  「三公子的資質不比四公子的差,且都是步家血…」采菱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連忙閉嘴。

  「步家最不值錢的就是血脈這玩意兒,有什麼用呢?」

  那日,她忽略的事情,今日終於補齊了。

  兩個草包紈絝怎麼會變成硬漢?其實很簡單,就像她一樣:

  處處逢迎討好,只為血脈親緣,一朝重生,變得狠辣無情,或許他們是,也或許不是,但於她而言,都無甚區別。

  采菱了解主子,她每次望著窗外露出這種表情的時候,就是想要出門了,但主子不說,采菱也不會提醒。

  夜半,煉桁送來了些卜念知親手做的糕點。

  『采菱』冒著大雪出府了:『主子想吃酥酪坊的點心了。』

  靜安堂,步輕寒換了另一張人皮面具,出診看病,目的地:李家。

  若說已故的李殘陽是色慾薰心,淫邪之人,那今日的病人就是名副其實的種馬。

  李殘光,傷害了他阿姐的畜生。

  「神醫總算來了,快快有請。」曾經冷麵閻王的一張臉,現在極盡諂媚的人,是李松。

  滿地頭髮的房間內,飄著一股難以言喻的味道,她當即退了出來:「將病人抬出來,我不喜異味兒。」

  滿臉膿包,頭髮揪的一塊一塊的,脖頸、手上都是抓痕,觸目驚心的。

  「神醫瞧一瞧,小兒的病可能治?」

  她笑意加深:自然,一切的清算才剛剛開始,著什麼急?

  不消多看,她就洋洋灑灑地寫了藥方。

  李松咋舌,雖是嫡長子,但治個病難不成掏空家底子?

  只見神醫皺眉,面色不善的不住搖頭:「令郎身上沾了不乾淨的病,莫說接觸了,空氣都是會傳染的,不大好。」

  「那該如何是好?」

  她掩住口鼻,退出了庭院:「令郎需要藥浴,李家人丁興旺,怕是草藥不齊,便以藥渣兒煮水,擦拭身子。」

  「莫不是所有人都要擦洗?」李松不可置信。

  她也不再多留,邊走邊說:「但凡接觸過的,見過的都要擦拭,否則,當與令郎一般。」

  當日午後,李家僕人開始在綏京各大藥堂抓藥,究其原因,是主子們多數都病倒了。

  夜半,沁涼夾雜著清苦,推門入戶,燭火小面積地映在榻邊,剛好可以看清榻上之人的面容。

  步輕寒將藥分裝兩碗,小碗中約莫兩口,采菱一口飲盡。

  「我的身子不能飲你這次的藥,王爺見諒。」

  蘇鳴舟明明該懷疑她的,此刻卻莫名的安心,即便無人試藥,好像也願意相信她。

  放下碗,握住了冰涼的手:「怪我思慮不周,夜裡寒涼,勞你奔波。」

  她淺淺一笑,坐在塌邊,由著粗糙的掌心傳給她溫暖。

  「我們即將大婚,你不該與旁人走的過近。」蘇鳴舟有些彆扭。

  她何嘗不知,蘇鳴舟指的是昨日的茶,亦是送茶之人。

  其實此事她當真冤得很:「我可是清白著呢!」

  「咳咳…」

  「不是你想的那樣,靖王的確登門過幾回,我一直病著,自然沒有見過的,至於白毫銀針,都是府中分給我的。」

  她覺得不妥,繼續解釋:「我雖不是養在名門,但也懂得禮義廉恥。」

  蘇鳴舟將小手攏近了些,輕輕哈氣:「是我不好,說錯話了。」

  她輕笑出聲:「我怎麼覺得你是在哄小孩子啊!」

  哄小孩子嗎?好像還真的是。這孩子比他整整小了八歲呢!

  「日後我就把你當成我小爹,委屈的時候,就像上回一樣,撲到你懷裡哭一場。先說好,我哭完也不給你洗衣裳。」

  蘇鳴舟:前些日子還說是未來夫君,怎麼轉眼間就成小爹了。

  小爹就小爹吧,但父愛如山,他不能如此下去了,他要護著這小丫頭。

  大年宮宴。

  沉寂了整個冬天的皇宮,在爆竹聲中宮門大敞,笑迎來客。

  七彩紗衣,妝容精緻的小宮女在前引路,倒頗有幾分人間仙境的模樣。

  步輕寒不動聲色的打量著身側同行的姑娘。

  身形高挑,偏瘦,容貌不及美艷,卻清麗至極,眉眼間藏著淡淡的憂傷,更多的是從容,標準的當家主母。

  這人卻尚未出閣,是步國公爺深居簡出的二姑娘,是她的二姐。

  「五妹妹今日穿的可真好看。」步照霜扯了扯她身上的雲錦。

  她淺笑應和:「王爺眼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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