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婚期

2024-05-25 16:35:31 作者: 洛水七行

  她身子顫了顫:「是不知所蹤,還是…生死不知?」

  「不知所蹤,我,我已經派侍衛去找了,伯父可能懷疑你了,你要鎮定些。」

  不出所料,午後步驚山身邊的暗衛就來請她了。

  「你有個堂姐,因叔父叔母亡故,養在你父親名下。」

  她點頭:「對,那是我阿姐,她溫和的很,你別為難她。」

  「她死了。」步驚山緊盯著她:「我把她放在了李家,昨夜命喪劫匪手中。」

  她抄起茶盞就往步驚山的身上砸去,眼淚已經滾落下來了。

  步驚山穩如泰山只是在砸到面門的前一刻用另一個茶盞打飛了。

  她不依不饒,雙眼血紅著,有什麼砸什麼,像極了一個瘋子。

  步驚山很滿意,心中也鬆了口氣,這是個不好對付的丫頭,若昨夜的事情真是她所為,那就留她不得了。

  

  鬧到最後,她嚎啕大哭,最後生生的哭暈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日的早上了。

  她目光空洞的望著床頂上的紗帳,回憶著昨日的種種,她本來是裝暈的,後來又被迷香熏的真暈過去了。

  「主子,喝點粥吧。」采菱有幾分小心翼翼,昨夜單薄少女迷迷糊糊的含著阿姐的模樣,太令人心疼了。

  步輕寒選了一件白衣,髮髻上也只簪了一枚白玉簪。

  「五妹妹這可不是回事,在咱們府中可不興這樣戴孝。」步照霜卻只敢說說,不敢上前,也不敢有不敬之舉。

  步華月則是悲悲切切的模樣:「五妹妹,姐姐知道你心中難過,但畢竟不是親姐妹,這般實在不妥啊!」

  「四妹妹,我覺得啊,死了也算命好了,你說呢?」

  「上天有好生之德,三姐姐快別這麼說,給佛祖聽到就不好了。」

  「你想啊,那是什麼人,是劫匪啊,茹毛飲血的畜生,若是貌美如花的大姑娘落到他們手中,哪裡還有貞潔,定然是換了一種銷魂的死…啊!」

  步照霜捂著臉驚叫出生:「賤婢,我要給伯父告狀。」

  她用帕子擦拭著打臉的那隻手,隨手將帕子扔了:「髒東西,出口的也是穢物。」

  「五妹妹,你身子不好,又沒有功夫在身了,怎好這般粗魯?」步華月小聲斥責。

  步照霜當即明了了:「來人,把她給我按住。」

  她們本就是有備而來,身邊的丫鬟婆子一堆,齊齊的撲向了采菱,只有個別幾個來控制她。

  步輕寒怒氣更勝,之前來暗衛都不放在眼中,此刻卻不是幾個健壯婆子的對手…

  「住手。」

  采綠飛身而來,手腳並用將圍在她身邊的人,一拳一個,一腳踢出好幾米,口吐鮮血。

  「給王爺請安,我們姊妹鬧著玩兒呢!」步華月笑逐顏開,很從容的解釋。

  但步華月忘了,眼前的王爺不是劉明庭,而是冷心冷情的鐵血將軍。

  「可有受傷?」

  「臣女…」

  「寒寒,過來。」

  步華月尷尬不已,站在原地狠狠地擰著帕子。

  「手怎的這般涼?肚子餓不餓?」蘇鳴舟熟稔的握住了她的手,言語間也很是親密。

  步輕寒微微有些臉熱,雖然相處很久了,這還是第一次這般接觸,之前最多隔著衣袖握手腕。

  采菱和采綠將食盒裡的點心一一擺好,請二人回了宴廳。

  獨處似乎才是兩人最舒適的模式,即便不說話,也不會覺得尷尬。

  但蘇鳴舟今日來,顯然是有話要說的。

  「婚期定在了花朝節。」

  她點頭,示意自己知曉了。

  「若是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你可以直接說。」

  她搖搖頭:「挺好的啊!」

  「你昨日為何會昏倒?」

  步輕寒審視著他,最後淺淺一笑:「身子弱,你知道的,我前些日子受傷了。」

  「還有別的原因嗎?」蘇鳴舟的眉宇間有幾分不悅,但心事重重的步輕寒並未發覺。

  「在府中有些悶,若是不介意,我想多去看你。」

  蘇鳴舟放在膝頭的手鬆了松,應允了。

  「給你的玉佩,可留著?」

  步輕寒喚采菱幫她從房樑上取了下來。

  蘇鳴舟卻看都沒有看一眼,自己轉著四輪車打開了門,被連野搬了出去。

  「你若是想到了什麼事,可以尋我。當然也可日日陪我用飯,國公府的飯菜好像餵不進你嘴裡,消瘦的厲害。」

  …

  「待過些日子,天氣好些了,你身子也好些了,替我去求個平安福。」

  步輕寒點頭,突然發現那人背對著她:「好,我會多去看你,等我好些了就去。」

  無人看到蘇鳴舟的袖中有一條精心編織的紅線,或許,這根紅線一輩子都不會出現了。

  前腳送客,後腳就瞧見了老夫人身邊的嬤嬤。

  寶慈院。

  對這個院子的記憶還停留在前世,小橋流水,楊柳依依…

  當然現在是看不到了,小橋下結了冰,柳樹已經光禿禿的了,只剩下兇器『柳枝』。

  老夫人是江南人,卻沒有江南美人的和軟,許是被深宅內院磋磨成了毒婦了吧。

  眼前一花,她似乎可以看到瘦弱的自己跪在門廊前,伸著手,任由老太太抽打手心。

  老太太看著步家的子女用柳條抽打她,言語羞辱她…

  一心向佛,卻做盡了陰毒之事。

  佛渡眾生,卻不渡畜生。

  所以老太太年輕時不得丈夫歡心,年老時沒有兒孫繞膝,最後死在親孫女手中,未得善終。

  「跪下!」一聲厲喝喚回了她的思緒。

  回過神來,看到自己尚未進門,停在門口處,欲抬步進屋。

  「跪下,不得進門。」老太太的聲音更狠厲了幾分。

  五十多歲的老婦,實際就是個潑婦,但手段了得,畢竟是宅斗中唯一活下來的人。

  「孫女不知何錯之有。」她聲音淡淡的,不辨喜怒。

  老夫人手中的拐杖種種一拄,聲音極有震懾力,連步華月與步照霜都肩膀微顫。

  步輕寒輕笑一聲,步入了正廳:「祖母氣大傷身,什麼都及不上自個兒的身子最重要不是。」

  「祖母,你看她,在您面前都敢這麼囂張,霜兒受委屈了呀!」步照霜邊說著,便小聲哭起來,那叫一個梨花帶雨。

  老夫人橫眉望向她:「可是你所為?」

  「是我所為,但孫女都是為了祖母好,才不得不動手的,還請祖母明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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