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受傷

2024-05-25 16:35:23 作者: 洛水七行

  『嘎吱、嘎吱、』的響聲傳來,吸引了兩人的目光。

  一個簡易的竹架子上捆著靠椅,被幾個大力的嬤嬤抬著,步照霜疲累至極的半倚著。

  「你對我做了什麼,為何我的腿始終無法消腫?」

  她將目光轉移到步照霜的腳踝處,此時已經看不出最初的模樣了,腫的像豬蹄。

  「因為我送給你了一個寶貝,嗯,一般醫者還真沒能耐奉給你。」

  「你拿什麼保證能讓我恢復如初?」步照霜的眼神中有陰毒、更多的卻是期許。

  步輕寒掩口輕笑:「就拿我能把你抽的生不如死,偏偏又不讓你死來保證如何?」

  噗嗤~一旁的美婦直接笑出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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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娘。」步照霜將目光投上去,不言而喻。

  中年美婦擺手:「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合該如此,你若延醫自可從你的嫁妝中分。」

  步照霜心中暗恨,看向步輕寒的時候,生出了幾分同病相憐,步家又要出一個置兒女不顧的母親了。

  步輕寒自是不知步照霜再想什麼,只是望著美婦離開的背影發呆,如今的叔母、陌生中隱隱透著熟悉。

  「兩萬兩,你治好我,我便不與你作對了。」

  步輕寒懶得理她,帶著丫鬟離開了。

  滿腹心事尚未來的及梳理,便瞧見一直紅色天燈悠然而過。

  主僕二人自角門處溜了出去。

  靜安堂後院兒。

  老槐樹下立著一身黑衣的男子,額上隱見青筋。

  「長天。」步輕寒喚那人的名,款步走上前,手中把玩著一枚玉牌。

  那侍衛明顯又一瞬間的愣神,但僅僅只是一霎而已:「你認錯人了。」

  她淡漠的摩挲著玉牌背後的『影』字。

  「或許吧,綏京是個吃人的地方,身手了得之人都不見得能全身而退,遑論如今的一個殘廢。」

  長風的眼睛血紅,握著刀柄的虎口已經攥出血來了。

  步輕寒再次逼近,將一張皮丟在他身上:「連野,日後你要為本姑娘日日給撫遠王送點心,監視他。」

  長風愣了許久,方才回神明白了她的意思,卻又不太明白,但還是應了。

  她親手將那張人皮面具給長天貼上:「自今日起,你便是我身邊的連野,以我為尊,可懂?」

  「屬下明白。」不論這女子的目的為何,可離將軍近一些,便足夠了。

  步家姑娘險被撫遠王身側的丫鬟謀害,不出一個時辰,就已經是綏京莫大的談資了。

  而並未持續一日,又被另一個消息掩蓋,似乎連灰都沒有剩下。

  午後,一層薄雪覆上紅梅綠竹,發出沙沙聲響。

  遊廊上,她披著裘皮、靠著廊柱伸手接一片片雪花,再望著它融化。

  「流言蜚語都要將國公府淹沒了,鄉野…」

  她一記眼刀甩了過去:「關我何事?」

  步家五姑娘極為善妒,派自己的丫鬟監視撫遠王爺,以免旁人捷足先登。

  步家五姑娘刁蠻任性,日日都要派小廝給撫遠王爺送飯,時刻以正妻之位自居。

  步華月站在雪地里,瑩白雪花為她鍍上了一層輕紗,美則美矣,而美人卻面目猙獰。

  「哼,我代父親前來,為你禁足,來人,將她身邊的丫頭綁了。」

  步輕寒與采菱並排而立:「禁足便禁足了,綁我人,得瞧瞧自己的能耐。」

  多日來的安寧,不過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也是時候爆發了,她不畏懼。

  采菱的臉色有幾分發白,只因面前的侍衛非尋常,乃是步驚山身側的暗衛,武力高強,她不是對手。

  步輕寒沒有顧忌,再其中一人探手而來的時候,出其不意的用匕首劃出一道血線。

  暗衛心驚,若非反應夠快,手臂都被砍下來了。

  眾人齊撲而上,主僕二人裹挾其中,寒風勁風交織在一處,檐上薄雪、樹上瓊枝、一片白花飛舞。

  她身輕如燕,圍著廊柱盤旋,素白的手指上染了殷紅,潔淨的裘皮上綻出梅花,妖冶又駭人。

  太久沒有這般酣暢淋漓的動手了,從起初的憤怒、漸入佳境,這些人更似是給她餵招活動筋骨的。

  「你們都是父親的人,我無意弄得太難看,禁足便禁足,荷香苑的人不會出去,你們可交差。」

  幾個暗衛面面相覷,雖無人喪命,但身上已經被雪浸透了,身上的口子少說也有幾十刀。

  步華月早已經不見蹤影了,暗衛們灰溜溜的跑了。

  「噗!」房門緊閉後,一口鮮血噴薄而出。

  三日前的晚上,她被蘇鳴舟的內力里所傷,今日又以藥催化,身體可想而知。

  采菱將她手臂、小腿、與後肩上的傷口仔細包紮好,有些話哽在喉頭不吐不快。

  「世子傷了主子,對嗎?」

  她這次沒有否認,從容點頭。

  「為何?主子待他那般好。」

  她默然,為何呢,不過是她偷偷拿了他的玉牌,被他當成了圖謀不軌的人。

  「世子或許不喜歡主子的。」采菱悶悶的說。

  她莞爾一笑:「那日,我都聽到了,無妨的。」

  暮色四合,勁風來襲,直衝閨房而來,伴隨著絲絲縷縷的藥香。

  她頭都沒抬:「放下即可。」

  「姑娘身體可無恙?」一把有幾分陌生的嗓音,但她還是辨出來了。

  「看來傷已經養好了,連步國公府都能來去自如了。」

  長風立在一旁,不再言語,轉瞬消失不見了。

  水囊中的湯藥不很苦,她知曉是出自靜安堂,將湯藥一飲而盡。

  那日,也是晚上,也是水囊帶藥…

  目光落到了桌子上,一塊兒瑩潤透亮的鏤空玉佩,安安靜靜的躺在那裡。

  手撫上那略有粗糙的玉佩,後面依舊是刻了一個字,但不是『影』是『舟』,那生疏的手感,一模便知是新刻上去的。

  她啞然失笑:字是親近之人所稱呼,至於名,是一種尊敬與疏離。

  收回重要的,反手送了一個粗製濫造的充數,虧他想得出來。

  步輕寒有些難過,偷拿是她不對,但她沒有屬於他的信物……

  「主子,該歇下了。」采菱輕聲提醒。

  她自脖頸間拉出一條紅繩,取了下來,將貼身帶了很久的物件兒放在采菱手中:「送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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