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我只要名分

2024-05-25 16:35:22 作者: 洛水七行

  莫說那丫鬟了,連蘇鳴舟都有些愣了一瞬,太犀利了,像極了刁蠻跋扈的千金小姐。

  丫鬟當即跪下來,不住磕頭:「奴婢不知。」

  「采菱,拿著王爺的腰牌去請太醫。」

  

  蘇鳴舟配合的歪了下頭『昏』過去了。

  消息傳的飛快,采菱方離去不久,慶侯蘇顯已經帶著夫人一併來了。

  一個昏迷不醒,另一個泣不成聲,慶侯府內亂成了一鍋粥。

  「日日都不曾出事,步家的,可是你給我兒吃了何物?」

  步輕寒心下凜然,卻也算誤打誤撞的正中下懷了,哽咽的更加厲害了,一個字也不說。

  蘇顯眉頭擰的死緊,因著是下一代的小輩,又是姑娘家,他不便多言,只是差人去請太醫。

  兩名太醫行色匆匆,來不及行禮寒暄,齊齊撲向了床榻上的撫遠王。

  另一中年男子也在滿臉淚痕的采菱引領下進了房間。

  「阿爹!」小嘴一癟,瑩潤飽滿的水珠自清亮的眼眸中滑落,委屈的像個孩子。

  步驚山有幾分恍惚,只這一聲依賴般的呼喚,似乎填滿了十五年的父女親情。

  「無礙,莫哭。」蘇鳴舟勉強『醒』來,並未關心自己的身體,而是先安慰遠處哭泣的姑娘。

  她又小跑著到床邊,淚水簌簌而下。

  「咱家奉命前來瞧一瞧王爺,二位院判大人可要仔細著些。」

  正副兩位院判齊齊被請進了慶侯府,耳聰目明的貴人自是知曉了消息,皇帝的賞賜,太后更是親自派人前來。

  「若非早些年聽聞鵝肝與鴨梨不可同食,今日,我們…」她哭的抽抽搭搭,拽著蘇鳴舟的袖子擦鼻涕。

  副院判柳呈脫口而出:「萬幸是姑娘想多了,若是多食用寫便出了亂子了。」

  蘇顯勃然大怒:「將廚下之人統統關起來,嚴查。」

  「她偏要說,若是王爺不食鴨梨是對夫人的不敬,王爺不得…」

  「奴婢沒有,奴婢沒有這樣說。」

  「放肆。」說話的是蘇鳴舟:「本王親耳聽到的,還能有假?」

  蘇余氏上前給了那丫鬟一個耳光,轉而對著蘇顯跪下了:「妾身沒有,都是這丫鬟自作主張。」

  院判何庸寫好了方子,便於柳呈一併告辭了。

  她衝著步驚山微微施禮:「父親先行一步,女兒親手為王爺煎藥。」

  幾波人來去匆匆,仿如雲煙,蘇顯卻知道,不出一個時辰,就會滿城風雨了。

  步輕寒方才的哭泣、悲傷,像一張面具一樣脫落了,眼眸中是冷漠到無情的冰涼。

  「王爺不喜我也無妨,我只要名分就好,成婚後一切好說,但婚前,王爺不得納妾,不得與丫鬟眉來眼去,采綠,你留下來好生照顧著。」

  她並未依言親自熬藥只是說了幾句話,便帶著丫鬟離開了。

  蘇鳴舟別過臉去,靜默不言,像極了傷心的模樣。

  慶侯夫婦揮退了左右,蘇余氏語重心長的說:「你也瞧見這丫頭的真面目了,聽母親的話沒有錯,娶婉兒為妃,咱們還是一家人。」

  寬大厚實的手掌放在他的膝骨上拍了拍,又用力的捏了捏:「好自為之。」

  彼時,慶侯府門外的馬車旁立著一綠袍男子,身形消瘦,面如金紙。

  「寒兒,你可無恙?」

  不過幾日未見,眼前的人像是被剝了兩層肉,比她瘦的更多:「你怎麼來了?」

  「怕你出事,見你無恙,我也就放心了。」步照堂退回馬車後方。

  有人盯著,她自是不能亂跑了,本想去一趟靜安堂的,現下只能回府了。

  「姑娘,三公子在後面走路跟著。」采菱欲言又止。

  她自是知曉的,卻沒有言語,捧著湯婆子閉目養神。

  荷香苑中卻有一位不速之客在等她。

  光鮮亮麗的美人隨意的翻找著她的物品,目光滿是不屑。

  這是步輕寒邁步閨房便映入眼帘的。

  步華月,那趾高氣昂的模樣,像極了她臨死前看到的最後一眼:

  孿生姐姐一襲鳳袍,立在牢房外,眼睜睜的看著她葬身狼腹。

  「霜兒妹妹的身體很不好,你該去瞧瞧她,好生賠禮。」語氣高高在上,就像神祗俯視著螻蟻。

  「來尋死之人,我留她一口氣已經是仁慈了。」

  步輕寒除下右耳上的墜子,白嫩耳垂上綻放著淡粉色的桃花。

  步華月忍不住的後退了一小步,明明她是笑著的,那張與自己相似的臉笑起來卻那般陰森,那般可怖。

  「步照霜的生活不能自理,步照堂的斷腿,踏入我院中的前車之鑑還不夠嗎?」

  立刻有幾個腰間佩刀的侍衛沖了進來隔在二人中間。

  她輕嗤一聲:「步照霜的傷,一般人治不了,我的丫鬟倒是可以,滾吧,別逼我動手。」

  「治好霜兒,你想要什麼?」步華月是相信的。

  她笑了起來,如冰河開裂般暖意融融:「十萬兩,允她恢復如初。」

  望著落荒而逃的人,采菱不解:「主子,步照霜再她心中不值那個價兒。」

  她抹了一把生理淚水,卻不以為意。

  鍾靈閣。位於西苑,偏北側,是一處十分精緻的院落,比之荷香苑大了三倍不止,是二房嫡女:步照霜的居所。

  采菱冷著一張臉,倒是嚇回去了不少嚼舌根子的丫鬟。

  步輕寒見過太多美麗的地方,區區一個院子尚且入不得她眼,何必置氣,不過捧高踩低,是人情冷暖罷了。

  一個大丫鬟將一盆水潑向她。

  她一個靈巧的旋身飛了過去,順便踩了一下那丫鬟的肩頭,丫鬟下盤不穩,撲倒在了洗腳水活出來的污泥上。

  穿過遊廊,一中年美婦靜坐再陽光下,手指再各色胭脂上流連,一派寧靜美好。

  「你來的有些早,那丫頭的傷還很嚴重,十天半月的經不住你再抽一頓。」

  她輕笑著上前,打量片刻選出一盒:「這盒當是比較適合叔母。」

  「多謝,這麼著,等那丫頭能下床了,我差人給你說。」

  「女子本弱,為母則剛,叔母即便不與我拼命,也應當將我轟出去,這般倒叫我不知如何是好了。」

  美婦不過三十出頭的年紀,加之保養得當,也就是二十五六歲的模樣,抬眸望她時水波流轉,竟有幾分水光。

  這雙眸子裡,怎會有這般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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