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靖王獻殷勤

2024-05-25 16:35:18 作者: 洛水七行

  「聽人說雲霄樓是綏京味道最好的酒樓,女兒想去嘗一嘗,院子便留給你們了。」

  「我送你過…」

  「不必。」采苓給她帶上冪笠,在兩個丫鬟的陪伴下走遠了。

  

  小轎比之馬車要舒適些,只是空間較小,比較緩慢,讓她心中安穩了幾分。

  布簾相隔,街市上的叫賣聲,小巷中孩子的哭聲,以及無孔不入的美食芬芳。

  人間煙火,她切切實實的覺得,自己真的活著。

  前腳踏進雲霄樓,後腳便帶著食盒從後窗溜走了,悄無聲息。

  侯府,院中的木城漿真的像個木頭一樣,假裝沒看見一個大活人進了主子的臥房。

  食盒有些重,她細嫩的腕子上落下一圈兒殷紅,揉了揉沒在意。

  拔開水囊的塞子,一股濃重的苦味蔓延開了,老規矩了,她先來一口,苦的她眼神都多了幾分瀲灩。

  「你,不用給我帶藥了。」蘇鳴舟都覺得難以下咽,遑論她一個小姑娘。

  她輕輕地楷掉他唇角的藥漬,塞進去了一塊蜜餞:「不苦了吧。」

  這股古靈精怪的模樣,倒是與今日機靈鬼兒的精明有幾分像了。

  「不用帶這麼多吃的。」

  她將菜品逐一擺放開來:「都是些好克化的。」筷子遞到嘴邊猛然撤回。

  蘇鳴舟咬了個空。

  她另一隻手拿出了一把剪刀,因為蘇鳴舟靠在她身上,剪刀剛好抵在左心口的位置。

  蘇鳴舟眸色一深,是肅殺的寒芒,終於要動手了…

  「咔噠!」她咬過的那一半被剪開了,落在了蓋在身上的布巾上:「啊,張嘴。」

  每一口都是這樣,工作量陡然增大了,她卻沒什麼怨言。

  前世相欠一份炙熱的情,今生又要霸占他髮妻的位置,就當補償了吧。

  「聽聞崔姑娘很傾慕你?」

  蘇鳴舟眉頭輕蹙,難不成她今日與那崔姑娘為難是拈酸吃醋?

  「我常年在軍中,不喜聽流言蜚語。」

  一句話哽在喉頭,在唇齒間流連不去,卻終未宣之於口。

  「枕屍臥骨慣了,骨血里儘是肅殺,我不是一個懂得風花雪月的人。」

  變相的拒絕她了,她倒是可以說出口了:「崔姑娘面容姣好,嘴上有些不饒人,整體還是不錯的,若是你有意可以納…」

  蘇鳴舟睨了她一眼,她瞬間磕巴。

  自己說的不夠清楚嗎?自個兒還沒過門就先張羅著給他納妾,還是個心思歹毒的女子,分明是想多個人害他。

  「我溜出來的,不能久留。」

  她來去匆匆,似是一縷抓不住的光,一段子虛烏有的夢,一個誤入人間的仙子…

  覺得自己在做夢的人,不僅僅只有蘇鳴舟,還有溜回雲霄樓後回到院中的步輕寒。

  凜冽的寒風中,坐在庭院中張望著門口的位置,似是在等人。

  看見她回來,趕忙端著托盤一瘸一拐的迎上來:「你身子怕寒,這是我前些日子獵的白狐,剛好給你做斗篷。」

  「我沒碰,乾淨的,我沐浴了很多次,沒有毛髮和味道的。」

  「腦子有病就去看醫者,找我有什麼用,采綠,送客。」

  步照堂有些急了:「靖王非良人,你萬不可丟了西瓜撿芝麻。」

  靖王,她前世效忠的夫君,最後夥同步華月要她命的人。

  今兒倒是看見了,但沒放在心上,畢竟心中的恨暫時不能流露出來。

  「撫遠王人是極好的,只要好好延醫問藥會好起來的。」

  她腳步頓了頓,卻沒有回頭,這人說的話並不像病傻了,反而與她的狀況有幾分相像:「男女有別,堂兄妹也該避嫌,莫要踏足我的院子。」

  房間內燃起了新的安神香,雖與師父制的不同,但比步國公府的好了許多,步輕寒一夜好夢,而有兩個人為了她,徹夜無眠。

  「主子,主子,醒醒。」

  好夢正酣,被攪擾了,她一點都不想睜眼:「何事?」

  「靖王殿下給您送東西了。」

  她一個激靈,瞬間清醒了。

  「親自來的,在正廳,國公爺派人來請了。將近巳時末了,該起了。」

  收拾停當後,喊了步攆抬著往前院趕。

  絳紫色錦衣男子立在陽光下,如同巍峨挺立的山峰,高不可攀。

  但在她心中,劉明庭比之十八層地獄中的惡鬼都不如。

  劉明庭伸手想要扶她從步攆上下來,另一隻手卻快過了他。

  是步照堂。

  「免禮吧,本王替外祖父來送請柬的,七日後是外祖父的五十大壽,請國公爺及諸位姑娘兒郎們出席。」

  兄妹二人皆是斂眸不語,靜靜聽著。

  「本王見姑娘腳步虛浮,特意帶了些補品,望姑娘養好身子。」

  她本欲謝恩…

  「多謝王爺好意,我步國公府雖不及王爺,但這點兒補品還是供得起的,王爺請柬已經送到了,那就恕卑職招待不周了。」

  步照堂的話很是不留情面,連步驚山都裝不下去了:「不得無禮,小侄無狀,殿下恕罪。」

  氣氛有些僵,劉明庭不再多留,只是囑咐她一定要去,便告辭離去了。

  腳步聲傳來,她沒仔細聽,認真的在挑選花樣精巧的點心吃,卻不想迎來了一個耳光。

  她眸色陰沉:「原來是國公夫人,國公爺尋我回來時,悲悲戚戚的讓我回來見母親最後一面,我眼淚都準備好了,您老身子骨還挺健朗哈!」

  同樣在一個腹中養育了十個月的孩子,該有多硬的心腸才能將一個捧入雲端,將另一個踩入污泥,可以為了一個的榮華富貴,犧牲掉另一個的性命,何其悲哀…

  「不詳的怪物,你怎麼敢在太后面前詆毀我的月兒,怎麼能搶走靖王對月兒的青睞…」

  「住口!」步照堂擋在兩人中間:「寒兒也是大伯母的親生女兒,十五年的虧欠了,如今為何還要對她咄咄相逼?」

  不論原因,不論誰說的,這是她在步家兩輩子,聽到唯一向著她說的話。

  「三郎你鬼迷心竅?還是被這狐媚子…」『啪!』一耳光甩上了那張喋喋不休惡語相向的嘴。

  步驚山動手過後便心疼的將妻子抱入懷中:「這不是一個母親該說的話,給寒兒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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