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誰敢侮辱大公子就砸爛他狗頭

  諸葛亮還沉浸在這本奇特天書匪夷所思的文字章句之中，

  詐聽見周群慘叫，不禁渾身一個激靈。

  劉禪也迷迷糊糊睜開眼睛，見自己身邊突然多了這麼多人，趕緊坐起來，揉了揉眼睛，道：

  「軍師，公等為何在此？」

  諸葛亮看了看正在地上疼的打滾的周群，尷尬地一笑，心道自己關心則亂，帶著一群人跑到劉禪寢室已經是很丟人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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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偏偏這個周群不知道哪根筋不對，非要偷吃昊天賜給劉禪的珍饈（也不知道那玩意到底能不能吃），

  現在疼成這樣，也不知道該如何收場。

  他恭敬地行禮道：

  「亮聽聞公子有恙，故冒昧而來，

  周校尉……周校尉誤服公子桌上赤丹，還請公子見諒，惠賜解藥？」

  「赤丹？解藥？」

  劉禪看了看眼淚橫流的周群，恍然道：

  「哦，軍師說死神辣條啊？」

  他見周群哭著連連乾嘔，趕緊道：

  「來人，取些蜜水來，

  呃，算了，直接取蜜漿來！」

  昨天夜裡劉禪只是舔了舔這死神辣條就辣的痛不欲生，這周群居然一口吞下一根，當真是勇氣可嘉。

  蜜漿很快便送過來，周群不顧禮儀一手奪過，咕嘟咕嘟灌進口中，許久才發出一聲長長地嘆息。

  「啊……」

  見劉禪、諸葛亮、諸葛喬、句扶都直勾勾的看著他，周群尷尬地一笑，沙啞著嗓子道：

  「此物，滋味當真美妙……」

  劉禪風輕雲淡地一笑，道：

  「周校尉若是喜歡，全都拿去便是。」

  「怎敢怎敢，公子羞煞周某。」

  嘴上這麼說，周群還是伸手接過，

  畢竟這是上天所賜之神物，而且適應了那痛苦，這滋味似乎還是挺不錯的。

  他沖劉禪謙恭地笑了笑，突然長拜於地，嚇得劉禪差點閃到腰。

  「周校尉何必多禮？」

  「周某夜觀星象，月震西南，客星璀璨而赤光大盛，東方有雲血赤而形如屍，

  此人主升龍八方流血之兆也。

  今益州牧左將軍劉披堅執銳、弔民伐罪於漢中，

  暗合當年高祖戰章邯、司馬欣之事，此星莫非左將軍乎？」

  「益州諸士蒙昧，不識天命，幸得昊天上帝借公子之軀下凡，我等蒙昧方知左將軍乃天命之人，

  群肉眼凡胎，但願拜於公子門下，時時聽公子教誨，令益州之人不敢再犯公子尊顏。」

  周群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聽得劉禪都懵了。

  等等，他剛才都說了些什麼，我怎麼一句沒聽懂。

  諸葛亮卻很快明白周群這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

  這個神棍之前對劉禪得天命之說只信了六七分，

  這次親見劉禪的死神辣條，當下對劉禪的懷疑煙消雲散——

  有昊天祝禱，劉禪豈能不成大事？

  現在益州眾人都還在觀望，周群已經迫不及待跳出來表示對劉禪的絕對忠誠，

  以後劉禪建立不朽之基業，他周群定是人中魁首，不讓諸葛孔明！

  諸葛亮一眼看破周群的小九九，他只是隨意搖搖頭，道：

  「仲直如此人物，何須妄言？」

  劉備軍團上下人人都等待著劉備一匡漢室，踏上至尊之位的那天，

  可現在劉協尚在，許多話自然不能拿到明面上亂講，

  周群虔誠地點點頭，道：

  「不需軍師囑託，群一切明白。」

  劉禪：……

  不是，到底發生了什麼，他又明白什麼了，

  我怎麼睡了一覺，這周群就成這副模樣了？

  不對啊，此人是蜀中名仕，一直以桀驁著稱，

  是不是被死神辣條辣的出了什麼問題？

  ·

  漢中，劉備和曹操的正面爭奪已經持續了十數日。

  在擊斬夏侯淵之後，劉備並沒有按照曹操的設想守衛西邊的陽平關，而是主動把西邊的陽平關讓出來，繼續在定軍山安營，用擊破夏侯淵的戰術繼續和曹操對峙。

  曹軍的糧草運輸必走漢水，劉備坐在此處，時刻威脅到曹操的後方安全，

  他不得不頻頻派兵和劉備在漢水沿岸交鋒，自己則親自坐鎮陽平關，派曹真猛攻劉備的補給線。

  理論上，劉備的補給線更長，而且是更艱難的山路，

  只要擊破此道，就能把劉備困死在定軍山中，

  可曹操萬萬沒想到，劉備軍士氣極盛，曹真數次攻擊都無功而返，在山地戰被名不見經傳的陳式打的節節敗退。

  情況對曹操非常不利。

  時年58歲的劉備平生從沒有獨立作戰對曹操取得全勝的戰例。

  在這之前，他曾經在徐州、在新野數次擊敗曹操的麾下猛將，

  可只要曹操全軍殺來，丟盔棄甲被迫逃走的肯定是劉備。

  「不一樣了！」

  二十多年的征戰歲月一一流過眼前，劉備默默捏緊拳頭，在心中給自己鼓勁。

  連年的征戰歲月讓劉備的老態格外明顯，他頭上最後一根青絲已經在幾天前變成了白髮，一雙曾經犀利如星空的眼眸也逐漸變得渾濁。

  可若是仔細對視，卻依舊能從這雙眼眸中感受到一股絕不服輸的猛烈和熱忱，

  正是這股熱忱支撐著劉備百折不撓，終於走到了這裡。

  終於有跟曹操公平一戰的機會了。

  「孟德的軍心已經亂了，

  此戰，吾定要大獲全勝。」

  定軍山上，劉備眺望著山腳下的曹操軍陣，又是激動，又是緊張非常。

  曹操見難以抄截劉備的糧道，被迫選擇了最笨的辦法——攻打定軍山。

  這是夏侯淵的老路，劉備的勝面再次大幅提升，劉備激動之餘，已經有了下山跟曹操決戰的念頭。

  法正淡然一笑，道：

  「主公既然知道老賊軍心大亂，更應堅守不戰，待其自亂陣腳，追擊不遲。」

  「我只怕，拖得久了，益州糧草供給不上，反倒不美。」

  法正搖搖頭，笑道：

  「主公多慮，主公可知，近來我軍糧草頗豐，足支四月之用，

  倒是老賊，只怕是支撐不住了。」

  「這麼多？！」

  劉備之前和法正黃權商議，一致認為己方已經占據了絕對優勢，漢中之戰唯一的變數就是糧草。

  他還擔心拖得太久，諸葛亮那邊壓力太大，沒想到這會居然糧草豐盈，自己倒成了可以耐心等候的那一方。

  黃權笑呵呵地道：

  「孔明遣人來報，說公子在益州頗有人望，益州豪族積極捐糧，

  周群甚至令其子周巨親送糧草來漢中，襄助主公大戰。」

  「還有此事？」

  劉備一輩子沒有打過這麼闊氣的仗，下意識的感覺有點緊張。

  這亂世，糧草就是生命，劉備可不認為劉禪只要振臂一呼就能讓那些豪族乖乖交出糧食來。

  孔明應該是不居功，主動把功勞讓給了阿斗。

  「喚周巨來我帳中。」

  周巨是周群的兒子，周群如此有心，劉備自然要樹他為益州士人的榜樣，以後更積極為自己當牛做馬。

  周巨聽聞劉備召喚，風塵僕僕地奔入劉備帳中，見了劉備，他趕緊下拜道：

  「卑下周巨，參見主公。」

  劉備笑呵呵的扶起周巨，見他滿頭大汗，知道他為了送糧出力不少，溫言道：

  「周郎辛苦，快快起身吧！」

  周巨本來不需多禮，但他還是鄭重地磕了個頭，道：

  「家父從前言語衝撞，冒犯主公，

  今特遣卑下前來送糧，望主公高抬貴手，原諒家父從前不恭。」

  劉備失聲笑道：

  「令尊好言勸我，劉備豈無容人之量，周郎快快起來吧。」

  周巨這才貓著腰站起來，謙恭地往一邊靠了靠。

  劉備和煦地道：

  「我聽聞阿斗胡鬧，逼迫汝等捐糧，可有此事？」

  劉備本來想放低一下姿態稍稍活躍一下氣氛，沒想到周巨聞言立刻面色大變，

  他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連連叩首道：

  「是誰如此妄言，卑下父子皆敬大公子才學品行，常恨從前不恭，

  這是何人傳言，是要令我父子以死明志啊！」

  劉備：……

  這，這是怎麼了？

  饒是法正黃權多智，這會也都是一臉懵逼。

  黃權跟周群相識已久，和聲道：

  「賢侄莫慌，此……此戲言也！」

  不了周巨更是嚎啕大哭，不住地叩首道：

  「大公子對卑下父子恩重，家父常以大公子為師，焉敢有此戲言！

  是誰敢辱大公子清名？我周巨定要砸爛他狗頭！」

  劉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