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不能慫，去荊州

  劉備沉浮一世，洞察人心的本事已經相當了得，他很自然能看出周巨此言完全是發自內心。

  他對劉禪又敬又畏，甚至聽到有人說起劉禪半點不好便滿是憤怒和惶恐，

  若劉備不是劉禪的老子，只怕他現在已經跳起來跟劉備分個高下了。

  這場面似曾相識啊，嘶……

  劉備驀的記起，當年討伐黃巾時，劉關張三兄弟在屍山血海中大罵張角是妖道時太平道眾人便是如此。

  阿斗是怎麼回事，他年幼無知，是用了如何手段降服周群父子？

  安撫了周巨許久，這個憤怒的漢子才稍稍回過神來，

  他沒口子地向劉備表示劉禪法力無邊，還得蒙昊天上帝附體上身，真乃天神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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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請神上身這種把戲黃巾和五斗米都玩過，劉備就不信神棍周群會輕易中計，

  細細聽周巨描述，他才發現其中的問題所在。

  「可樂？」劉備皺著眉頭道，「那是何物，周郎可否取出一觀？」

  周巨不情願地點點頭道：

  「我父子對大公子忠心耿耿，得大公子恩賜良多，

  其中一罐已在家中祠堂日夜供奉，還有一罐一直帶在身邊，

  這一路逢凶化吉，全仗此物。」

  他告退出帳，不多時提著一個包袱回來，從包袱里取出一隻壓得有點變形的火紅色「鐵罐」，不情願地遞給劉備。

  劉備將「鐵罐」捧在手上，細細查看，贊道：

  「真乃巧奪天工之神物，此物當真是阿斗所贈？」

  「正是。」周巨驕傲地挺起胸膛，「大公子帳下，除了句扶句孝興和諸葛喬，便是對我受惠最多。」

  劉備茫然地不知道說些什麼，法正連忙乾咳一聲，道：

  「大公子果然了得。」

  等打完仗，得抓緊回成都，看看阿斗才是。

  劉備還在懵逼之中，又有人通傳說有諸葛亮的親筆書信送到，

  他趕緊叫人拿信進來，只看了一眼，便振奮地捏緊了拳頭。

  但很快，他又皺起了眉頭。

  「阿斗……真的能行嗎？」

  ·

  成都，劉禪勉強跟著句扶完成了一天的槍棒訓練，已經累得上氣不接下氣，死狗一樣趴在地上不住地喘息。

  諸葛喬沒想到句扶的武功如此高明，暗示可以走後門讓句扶加入劉備軍的王牌部隊為將，

  可句扶微笑婉拒，表示自己只願追隨公子，除此之外不作他想。

  有個這麼給力的手下，劉禪自然滿心歡喜，又賜了句扶一包五香瓜子。

  劉禪伸了個懶腰，正準備回屋繼續看書，諸葛喬風塵僕僕地跑進來，驚喜地道：

  「公子，果然不出公子所料，老賊那邊有動靜了！」

  關羽是劉備的核心大將，隨時可以不經通報發動作戰，

  劉禪預言漢中之戰同時，關羽一定會發動大規模北伐，而曹操必然支持不住，開始向東邊調兵，讓諸葛喬隨時觀察動靜，

  聽諸葛喬說戰局有變，劉禪趕緊攥緊拳頭，道：

  「如何？」

  諸葛喬低聲道：

  「父親說，老賊月初（三月）便調走徐晃，顯然已經頂不住關將軍的攻勢，

  待五月，老賊必退，關將軍那邊……不知公子有何主意？」

  （其實早在關羽北伐不是突然興起，早在218年甚至更早他就開始不斷向北推進）

  「為何曹公五月便退？」

  諸葛喬耐心地解釋道：

  「漢中雖為沃野，但與關中隔絕，老賊極難守衛。

  今我軍已斬夏侯淵，占據先機，關公又傾力北上，老賊必無暇久戰。

  粟麥稻皆乃三到五月播種，老賊率軍耽擱些時日，延誤我益州春耕便可自退，

  若是久留，只怕他們輜重不濟，要被我軍殺的大敗了。」

  劉禪以前對戰爭的印象都是戰場上的血肉廝殺，想不到戰場之外還有這樣的思量，不禁微微有些迷茫。

  漢中之戰對劉備軍是生死存亡的搏鬥，對曹操來說反倒是對付荊州的關羽更加重要，

  熬一陣子，該退也得抓緊退了。

  曹魏現在在荊州負責對付關羽的曹仁曹大將軍在兩年前還在居巢和張遼一起吃茶打屁，全然沒有把關羽不斷膨脹的勢力放在心上。

  而更早之前（建安18年之前），樂進是掛帥進擊關羽的負責人，他在任上和文聘組合頻頻暴打關羽，讓曹操也十分滿意。

  雪片般的捷報不斷飛進許都，大家都覺得關羽真是老了，已經到了逢打必輸的程度，

  但仔細一研究地圖，曹操發現不對勁了——

  本來應該把關羽圍在江陵暴揍的文聘和關羽的交戰地點都是在漢水沿線的尋口、荊城等地，

  而且捷報越多，文聘求救的消息就越迫切，後來乾脆躲回江夏練睡蒙羅漢拳，讓關羽幾乎在江上暢通無阻，眼看就要壯大到可以進攻荊襄的程度。

  而且曹操萬萬沒想到關羽居然居然學壞了，從一年前就開始頻繁煽動耿紀、韋晃（史載「關羽強盛」）、陸渾孫狼（南附關羽）、宛城侯音造反，打的各地曹軍暈頭轉向。

  尤其是宛城侯音——宛城可是曹軍的重要大本營，是中原和荊州連接的關鍵所在。

  曹操在耿紀謀反的時候就派曹仁南下對付關羽，

  後來侯音居然在宛城造反，正跟關羽捉對廝殺的曹仁被迫回去平叛，又在盛怒之下直接把宛城給屠了——

  屠自己的城，曹將軍這暴脾氣也是天下少見，

  曹操思考一二，還是先把徐晃調回去準備一下，以防萬一。

  劉禪茫然地道：「軍師的意思是？」

  「父親欲以公子為監軍，赴荊州襄助關公。」

  留諸葛亮看家，大家都很放心，但讓劉禪上陣，別說劉備，連劉禪自己也心虛。

  特別是現在益州都到了男子當戰、女子當運的程度，還要靠關羽自己作戰幫益州分擔點壓力，劉禪這個監軍肯定是沒有額外的人馬。

  這能不能行啊？

  劉禪剛想表示一下有點困難，可看著句扶和諸葛喬的表情，他把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這兩人看自己的表情，分明是把他當做了主心骨，好歹這是昊天上帝附身的人物啊。

  不能慫。

  劉禪儘管怕的有點哆嗦，但還是強行暗下決心，淡然一笑道：

  「軍師所言，甚合吾意，

  只要父親允許，吾這就率眾襄助關將軍！」

  句扶大喜，道：

  「吾早知公子勇而無畏，此戰我等跟隨公子併力向前，必然大獲全勝，

  不斬曹仁，誓不收兵！」

  劉禪心虛地笑了笑，心道要是去荊州，八成一時半會沒法再去網吧，

  自己今晚要跟劉邦強打個招呼，再好好謀劃一下後面的戰局。

  對了，二叔北伐大勝，是遭到糜芳背叛和呂蒙陸遜偷襲，這點要千萬牢記。

  「諸葛兄，汝自東吳來，可識得陸遜？」

  諸葛喬搖搖頭，道：

  「從未聽過此人，應是陸家旁系，不知公子為何問起？」

  劉禪撓撓頭，道：

  「吾夜觀天象，知此人要與我軍為難，正苦思破敵之策。」

  諸葛喬呆了呆，果斷地道：

  「我軍與東吳唇齒相依，若是有人製造事端，必為狼心狗肺之徒，

  我這就做家書一封與我親父，請其說服吳侯，休要信了那小人之言。」

  劉禪白了諸葛喬一眼，心道孫權之前就任用呂蒙頻頻製造事端，

  若是早有準備，豈會因為一兩個人勸阻而罷休。

  不過……

  「諸葛兄，汝不妨寫信請教陸氏才俊如何，可有一心為國之良善在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