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鳴山書院

  安墨染見到迎兒笑著點了點頭，打發招呼繼續目光轉向書院那邊。

  羅天翔瞧著迎兒頭上都有些見汗了，笑道：「你這孩子，晚上家去就能知道消息了，這會兒急慌慌的過來做什麼。」

  迎兒轉過來不去看安墨染，對著羅天翔吐了吐舌頭道：「我在醫館也呆不安穩，索性就過來看看。」

  吳金滔也笑道：「這孩子跟你二舅舅一個性子，都是急脾氣。」

  迎兒得意的笑道：「外甥像舅，三舅舅說的一點都不錯呢。」

  對於吳家人，迎兒是自來的親昵，要說是羅家人，只怕就要掂量著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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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人又說了會話，緩解了緊張的情緒。

  安墨染笑看著書院門口出來的六個孩子，回身朝著羅天翔說道：「羅叔，蟈蟈他們出來了。」

  羅天翔和吳金滔還有迎兒抬眼瞧去的時候，就見到自家的還有裘樹這六個孩子面上都露出了笑容，三人心下一松，想來這是過了。

  蟈蟈一瞧著安墨染也來了，急忙就跑了過來，道：「安哥哥，你答應我的，要是我能考進去，就教我騎馬的話還算不算數了？」

  羅天翔沒想到這小子這般激動、興奮原來都是衝著別人去的，一時間有些失落。

  迎兒更是抬手直接拍了過去，笑罵道：「臭小子，到底是過沒過，給個信，沒見爹在這等了你半晌了嗎？」

  蟈蟈一聽連忙揉著頭仰著脖子有些驕傲的說道：「也不看看我是誰家的兒子，能不過嗎！」

  啪，又是一巴掌。

  羅天翔對於自己兒子的臭屁表現很是有些哭笑不得，笑罵道：「臭小子，你是誰兒子，還不是老子的兒子，在這跟老子擺什麼譜。」

  吳金滔這會瞧著自家的三個小子還有裘樹也忙問道：「你們考的如何，裡面的先生怎麼說？」

  裘樹笑著點對道：「三舅舅，我們都考過了，明天就可以來上學了。」

  吳井東、吳井海、吳井滔也是眼中帶著興奮與喜悅的連連點頭，道：「爹，我們考過了，我們都考過了。」

  吳金滔眼裡都泛了淚意，不只為自家的孩子能考過而高興，更為了吳家以後有了讀書人而高興，這一刻，吳金滔是打心眼裡感謝羅天翔，感謝吳氏，感謝羅家的幾個孩子，能想著把吳家的孩子帶到這條路上來。

  一路說笑著回了自家的院子，羅天翔自然也邀請了安墨染一道來，當然，就算是羅天不邀請，蟈蟈也不會舍了安墨染的，誰讓安墨染原先答應了他，等他考進了書院就教他騎馬來著。

  本來路程就不遠，不過安墨染的馬車夠大，幾個孩子在裡面考了一上午也累了，這會便都進了馬車，大馬拉車，自然不能卸下來讓蟈蟈騎，安墨染便笑著讓九宮扶穩了蟈蟈坐在馬身上，一路慢趕著回了羅天翔家的院子。

  原本以為只有方氏一個人呆的院子，這會正熱門的七嘴八舌的說著什麼，院門大開，前面的鋪面還沒開起來，吳金滔和方氏琢磨著做什麼生意，也想等孩子們都安定下來再開始弄。

  羅天翔並著吳金滔還有安墨染，一種說笑著往回走，待到了院門口，往裡一望，只見吳氏帶著桅子，老吳頭帶著大兒子和二兒子，還有裘隆和羅天全這會兒都在院子裡呢。

  「呵，這可真是好日子，爹也過來了。」

  羅天翔知道這些人準是惦記著孩子，一下子都湊了過來，原本瞧著還挺寬敞的院子，這會隨著大家的湧入到顯得有些擁擠了，不過再擠也擠不過如今心理的興奮。

  老吳頭瞧著馬車上跳下來的孩子，迫不及待的問道：「考的如何，考沒考上？」

  大夥都來等消息，老吳頭算是問出了大家的心聲。

  本來吳氏還想著在家等消息的，只是羅天全卻是在家坐不住了，桅子雖然覺得蟈蟈應該是沒什麼問題，只是小虎子她也沒把握，再說這種考核的事，她也沒經歷過，不知道古代是個什麼章程，因此心理也跟著懸起來了，正好羅天全說想去鎮裡看看，桅子就勸著吳氏跟著一塊來了。

  吳家的人也是一個心思，就是裘隆也被吳秀娘和裘老太太催著過來了，不過幾人就像是約好了一般，都來了這處院子，沒去書院門口，實在是覺得怕去了幫不上忙，還影響了孩子。

  這會兒各自的孩子都找了各自的爹正在那表功呢，大家七嘴八舌的說了一通，院子裡熱門的就像是菜市場一般。

  蟈蟈到底還是活潑一些，再加上幾人的成績，屬他考的最好，當然這一切也跟從小有桅子的啟蒙有關係。

  這會兒肚子早就唱起了空城計，跑到吳氏身邊扯著吳氏的袖子委屈道：「娘啊，我都餓了，我們幾兄弟都累了一上午了，要不咱們先吃飯吧。」

  「呃！」

  這話一出，不只吳氏愣了，就是方氏也愣了，連著吳老頭幾人也跟著愣了，後來大夥都拍著手笑了起來。

  羅天翔和吳金滔沒在家，不明就裡，方氏有些臉紅加上不好意思的說道：「這一上午光擔著心了，到現在還沒做飯呢。」

  吳氏也笑著道：「是我拉著弟妹叨咕個沒完，卻是忘了做飯這茬了。」

  今兒是個喜慶的日子，誰也沒有因為院裡的兩個婦人沒做飯而埋怨什麼，都七嘴八舌的笑道：「沒事，家裡要是沒菜，出去買些就是，反正今高興，咱們多說會話，一會也就齊了。」

  安墨染卻在這個時候開口道：「羅叔，嬸子，別忙了，我在鎮裡的酒樓定了席，咱們直接去酒樓吃，就算是給幾個孩子慶功了。」

  桅子其實也想著去酒樓吃一頓方便，再說這慶功宴總有擺個地方，而且她來到古代下飯店的機會可真是少之又少，也就那麼偶爾的幾次，基本上一年四季就是在家吃飯。

  這會聽了安墨染的提議，笑眯眯的點著頭道：「安哥哥說的對，爹，既是慶功，咱們就該有個慶功的樣子來，也讓表哥、表弟們記得家裡人的心血，回頭別以為只考進了書院就萬事大吉了，聽說書院每段時間也是有不間斷的考核的，到時候成績不合格的孩子一樣會勸退的，到時候要是哪個人被勸退了，可是丟臉的事噢。」

  桅子說這話的時候，就看向了幾個孩子，她的話里有鼓勵，也有激勵，只有這樣，才能督促孩子們不斷學習的步伐。

  當然，這也是桅子為什麼想著讓他們都住到了一塊，取長補短，大家在一塊，學習能比著來，互想有個爭強好勝的心理，這樣才能讓大家都得到提高。

  羅天翔自然不會想著讓安墨染請客，不過笑道：「行，墨染說了就這麼辦，回頭我來結帳。」

  安墨染笑道：「羅叔，我給弟弟們慶功，難不成羅叔還要跟我搶這個功勞，回頭羅叔要是也想花錢，只管等弟弟們考上了童生再主也是一樣的。」

  吳氏兜裡帶著銀錢，想著大不了結帳的時候她先去結了，笑道：「走吧，孩子都餓了，就是咱們等了這大半晌的，也都餓了。」

  鎮裡的酒樓能叫得上數的，也就那麼幾家，而安墨染安排的恰恰就是與桅子家合作的劉掌柜的酒樓，桅子家這幾年的雞蛋都消化到了劉掌柜的酒樓，再加上桅子以前送過兩份菜譜給劉掌柜，兩家的生意便一直做的不錯。

  這會劉掌柜正好在店裡，瞧著進來的一群人，其間安墨染劉掌柜自是印象深刻，經常與齊家少爺在一處，而且瞧著齊家少爺對他也是很恭敬的樣子，想來也是位貴人。

  今兒早上安墨染打發了九宮來定桌的時候，正巧隔著馬車的帘子，劉掌柜就瞧見了安墨染，早就在廚房裡交待了，雅間的貴客要在菜品上下功夫，這樣的人，吃頓飯不見得花多少錢，回頭的賞錢准比飯錢還要多。

  只是讓劉掌柜意外的是，沒想到安墨染今帶來的人竟然是老熟人，老人孩子一堆中，還是看到了羅天翔一家人，這會笑著上前道：「安少爺，雅間都安排好了，準備了兩張桌子，安少爺看看可還有不合適的，回頭讓小夥計來調。」

  安墨染沒多做停留，便準備往樓上走，卻聽劉掌柜的又與羅天翔一家打上了招呼道：「羅老弟有日子沒來了。」

  羅天翔也沒想到是來了劉掌柜這，笑道：「掌柜的最近生意興隆啊。」

  劉掌柜笑著點頭道：「托老弟的福，生意還湊和著。」

  說完又笑看著桅子道：「小丫頭都長這麼大了，當初我剛見你好會話還沒說全呢，一晃都這麼大了，這兩年到是少出來走動了，要是再不見，只怕走到街上我都認不出嘍。」

  「劉叔叔真會逗人，我娘說了，我這模樣從下生就這樣，基本上就沒大變過，劉叔天天在這閱盡千帆的，我這麼個小毛孩子，哪裡能躲過劉叔的火眼金睛去。」桅子笑著與劉掌柜開著玩笑。

  說起來，當初這個掌柜也是幫了她們家大忙了，也算是她們家第一筆財富的來源。

  安墨染這會才回身笑看著桅子，雖然不明白兩邊人瞧著像是相熟的樣子是因何而來，不過這會招手道：「桅子，先上樓吃飯吧，別一會再餓壞了。」

  劉掌柜的眼眸一斂，就像桅子說的，他一天做的活計就是看人了，這麼些年只怕在他眼皮子底下過的客人沒有一萬也有八千了，不論是生熟的面孔，但凡見過的，基本就會記下來。

  而且劉掌柜這樣的人，還會通過客人的行為舉止來辨別客人的身份地位，在外頭做事要是沒有這份本事，也不能把自家的生意做的這般大，就是後頭的主子也沒有不滿意的，這也是劉掌柜的得意之處。

  若說羅家與劉掌柜以前是客戶關係，如今劉掌柜卻是在心理翻了個個，瞧著安少爺與這家的小姑娘可是極親密的樣子。

  當然劉掌柜自然不會往那些歪七八糟上想，一是因為羅家不是那種賣女兒的人家，二也是因為安少爺看桅子的眼神可是帶著寵溺的，就像是自己喜歡的東西一般。

  不管怎麼說，劉掌柜在心理都打了個番，以後跟羅家應該更盡力的教好，沒準什麼時候這家人家就不一樣了，正所謂遠富近貧以禮相交天下有，疏親慢友因財絕義世間多。

  劉掌柜不願意做那錦上添花的人，像他們這樣的人，錦上添花只怕連個念想也不會讓人多留，反倒是貧時相交，還能見幾分真章，沒準什麼時候就是自己的助力呢。

  劉掌柜的心思打定，自然送了羅天翔一行進了包間，轉身便去廚房交待在菜色上，菜量上又重了碼，回頭又讓小夥計上菜的時候精心的，茶水、點心一應的物品都算是贈送。

  老吳頭也沒下過大館子，偶爾趕個集市，來鎮上不是吃張大餅，就是來碗麵條，像這樣正正經經的點菜吃飯可真是少見了。

  這會瞧著酒樓的掌柜也是這般的客氣，再一見這上來的菜碼也不少，止不住讚嘆道：「這酒樓的生意這麼好，也不見怪，瞧瞧人家這送的東西，只怕就得值好幾個大錢，還有那菜，雖然老頭子沒下過大館子，可是瞧著這菜碼也不小了。」

  安墨染平時也不在意這些，菜碼的多少與他從來沒有干係，吃飯從來就沒有少過菜八個菜十個菜的，喜歡的就多吃兩口，不喜歡的就當個擺設，這是他的生活習慣。

  桅子和吳氏還有方氏自然帶著幾個孩子坐了一桌，農家人都能吃，飯量好，再加上這會兒都餓了，大家便都動志了筷子，可能也是因為有安墨染在坐的關係，大家不自覺的就把平時吃飯不好的習慣壓了下去，原本只用兩、三口就能解決的一碗白飯，如今也生生的壓成了十幾口的樣子。

  桅子瞧著好笑，抿著嘴卻又不好意思樂，只抬眼的時候瞧著安墨染到是沒怎麼動筷，只抬眼往她這邊望來。

  桅子笑著點了個頭，也沒多想，便低頭吃了起來，酒樓的菜色也算不錯，再加上有兩樣油炸的菜桅挺喜歡的就多吃了兩口，不過到底人小，也沒吃多少就放了筷子，想出去散散。

  男人們那桌碰到這麼高興的事自然要推杯換盞，桅子前腳尋了藉口才出了包廂，劉掌柜就上了樓梯，笑道：「小姑娘吃好了，覺得今兒的菜怎麼樣，有沒有不合口的。」

  桅子笑著搖了搖頭，道：「掌柜的精心安排的自然樣樣都好。」

  劉掌柜的面上一愣，不過片刻就回了神，笑道：「小姑娘真會開玩笑。」

  桅子也不多說，只笑道：「劉叔，我瞧著你這店裡的客人又多了不少，怎麼不想著把店面再擴擴？」

  劉掌柜的一提這個也嘆氣，道：「你以為你劉叔不想啊，還不是旁邊的兩家不同意嗎，再加上咱們東家覺得咱們家的生意就是在這起來的，不想換地方，怕影響了風水，便成了如今的局面，趕上淡季到還好，客人過來總有飯吃，要是趕上旺季，哎，這隊都能排出去一條街去，只這生意耽誤了多少不說，回頭客人的抱怨也讓你受不了。」

  劉掌柜說的想法到是正常，桅子笑道：「掌柜的不妨想想，在別的地方開個分店就好了，雖說鎮子上不大，可總分東西兩頭吧，咱們這家鋪子把著一處，再在另一處開起一來間，就算是規模沒有這間大，可好歹能把客人多留下一些，再加上有的客人家就在那邊附近的話，正好就能就近了，反倒是成全了這一片的客人。」

  桅子說的其實是最簡單的連鎖，要說劉掌柜也不能說是不知道這種經營模式，當然古時候的叫法與現在不一樣，不過都是開分店。

  只是劉掌柜只把這分店的想法局限在一個鎮裡只這麼一家，若是想開就得去別的地方。

  就是劉掌柜的東家也是這般的想法，再說他們在這鎮裡是做熟了的，各方面關係打點的也到位，若是再到新的地方開的話，又得重新打點，還要安排人手，一系列的事情有些麻煩。

  可無論是劉掌柜還是劉掌柜的東家都沒想到在這個鎮上再開一家同樣的酒樓。

  劉掌柜有些懷疑的問道：「桅子丫頭，你說的這個能成嗎，那些人真能去吃嗎？」

  劉掌柜到底是給東家乾的，自然先保住自己的飯碗為準。

  桅子笑道：「劉叔是關心則亂，一樣的生意，一樣的菜譜，客人是奔著店來的，自然開在哪裡都會有客人去，只要劉叔保證兩家店鋪有質量都是一樣的，自然也不會有客人流失了。」

  「我到是覺得這法子可行。」安墨染從包間出來的時候，已經聽了一小會，心理也為桅子的才思敏捷而讚嘆，這會見劉掌柜還猶豫不決，到不是想出手幫他拿什麼主意，只是他還有話要跟桅子說，自然不希望這個劉掌柜在這礙事。

  劉掌柜本來就是拿不定主意，這會兒聽著安墨染出來也這般說，眼睛就亮了一下，這些大家少爺劉掌柜可是知道，有這些人一呼一喝，生意一點點的也就帶起來了。

  心下高興，笑道：「安少爺是不是有些喝多了，隔壁的包間是空著的，安少爺進去歇一會，我讓小夥計給安少爺送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