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匪患橫行
2024-05-25 04:30:33
作者: 陳津州
沈宴卿憂心忡忡地撩開帘子看著城中景象,只見城牆底下瑟縮著一大批神情麻木的百姓。
寒風刺骨的冬日,卻有人衣不蔽體。血腥味濁臭氣從圍成一團取暖的人們當中外散,而略有遮擋的角落裡時不時傳來孩童與女子的啜泣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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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死!」
奕元憤恨地低聲咒罵,微微加重的呼吸像是竭力克制。
知府衙門前馬車停穩,懶洋洋站在石階上的常知縣不耐煩地翻了個白眼,「真會拿官架子,老夫年過半百還要扛著冷風等你。」
奕元背著昏迷的秦元承強忍下火氣,儘量保持平和地說道:「勞煩您叫個郎中,我們來時遭了埋伏。」
常刺史嫌棄地看著滿身污血的三人,捂著鼻子厭惡地連連擺手,「去去去,少髒了我們衙門地界。」
沈宴卿眼神示意奕元閉嘴,她雙手抱拳不卑不亢行禮。
「小女是朝中派來協助臨京匪患一事的賑災女官,半路遇事耽擱還請知縣勿怪。」
「又來一個吃白飯的。」
常知縣冷哼一聲,但神情總算是有所緩和。他叫來一個捕快,隨後傲慢地睥睨著沈宴卿。
「知府大人剿匪勞累,你們這群不長眼的都給我消停點。如今糧食吃緊衙內不養閒人,明日起你們便跟著捕快一同做事。」
沈宴卿平淡地笑了笑,「多謝知縣大人提點。」
見人離去,奕元忍不住嘀咕:「尖酸刻薄,一臉短命相。」
「沈大人,卑職白軒。」
那捕快引著他們朝衙內的臥房走去,推開漏風的木門,簡陋的房間才踏進去就驚起一片嗆人的塵土。
白軒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卑職這就派人打掃。」
臨時叫來幾個人,簡單清掃過後總算是能住人。
白軒看了一眼床上面色蒼白的秦元承,輕咳一聲他莫名有些扭捏地開口:「沈大人,如今匪患橫行,郎中大多都閉門謝客。卑職祖上歷代從醫,從前卑職也稍稍學過一些。若沈大人信得過,那容卑職斗膽來救治這位公子。」
沈宴卿心裡也沒底,但眼下沒有更好的辦法她也只能同意,「有勞了。」
發霉的被褥染了血腥的氣味更加讓人反胃,沈宴卿細心地拿出其他臥房的棉被,依次搭在外面晾曬。
她隨手撿來些堆在外面的乾柴,又在雜物堆積的角落裡掏出一個燒得發黑的盆。放在房中點燃後,白軒那凍僵的手總算是想起來擦了擦臉上的汗。
「沈大人,這位公子是遭鈍器砸頭才陷入了昏迷,暫時沒什麼大事。」
沈宴卿點點頭,她從口袋裡取出十兩銀子推到了白軒的面前。
她眼神真摯地望著白軒,語氣誠懇:「你也知我在此處境艱難,往後還要辛苦你多帶我轉轉。」
白軒不知所措地咽了口唾沫,視線總是不自覺飄向桌上那十兩銀子。
「為沈大人效勞,是卑職該做的。」
沈宴卿輕笑著背過身去,裝作舒展筋骨地捶腿揉肩。
「來時我見城牆下的災民聚集,這個時節他們在外如何熬得過。衙內就沒有分出部分糧食專做救濟災民嗎,又或者哪怕是晚上讓他們在公堂里將就一夜也算善待。」
聞言白軒重重嘆了口氣,「沈大人有所不知。」
「最開始山匪洗劫村莊時,知府大人也曾派我們前去鎮壓。但是不知為何那群山匪拳腳竟然那麼好,那次對戰死了我們六個兄弟。後來我們不信邪,在山匪攻城時我們再次抵抗,結果最後就只剩我一個人活了下來。」
「再後來從其他地方調來的捕快全都不肯賣命,遇到危險時跑得比誰都快,一來二去無人抵擋,很快山匪便挨家挨戶洗劫。後來他們把主意打在了糧倉上,一夜之間搬空所有口糧。」
「糧食緊缺後一些商販坐地起價,糧價是水漲船高。一開始知府大人用自己的俸祿買了些糧來施捨給災民,但是這些人卻嫌糧少嚷著說知府大人眛下錢糧,紛紛指責他是貪官。」
「即便如此,知府大人還在為他們的住處考慮。也不是沒有專門安置過,但是這些人又嫌住得差睡不好,加上隔三差五就丟東西以及總有女子被姦污,知府大人便拆除了地方隨他們流浪。」
沈宴卿眸光忽動,聽白軒所述這知府大人是個以德報怨的好官,但是來時城牆上拉弓對準她的人也是官府的人。看來抽空還是要會會這個知府大人,但是眼下當務之急是剿匪賑災並行。
「這群山匪是什麼來頭,先前可有何作祟的跡象?」
白軒遲疑地想了半晌,「其實兩個月前,臨京還是一片祥和。但是突然不知從哪來了一群武功高強的山匪,他們兇猛又殘暴,出山就搶糧殺人,偶爾還會擄走一些貌美的姑娘。可是他們只對百姓下手,但凡家境殷實些的全都安然無恙。」
兩個月前?
她默默記下關鍵的節點,又問了些問題後她便讓白軒回去歇息。
這時她才發現奕元沒了人影,附近庭院和廚房她找了個遍,也還是沒有看見他的蹤跡。
正當她滿腹疑惑地回到臥房時,就聽見床上傳來輕聲的呻吟。
床上秦元承扶著腦袋搖晃坐起,忽地一陣猛咳帶動著他那消瘦的身子劇烈晃動。他先是迷茫地環視了一圈陌生的房間,最後清澈的目光落在了沈宴卿身上。
「你是誰,為什麼要把我帶到這麼寒酸的地方。」
說著他忽然低頭警惕地看著身上還算完好的衣服,似是不放心地掀起衣領又朝里看了看。
沈宴卿有些傻眼,「秦少爺,你不記得我了?」
「我...該記得你嗎?嘶...好痛,到底是誰偷襲了我。」
秦元承捂著纏了一圈布條的腦袋,泛紅的眼尾微微有些濕潤。他可憐地垂下唇角,像是膽怯地蜷縮坐成一團。手臂撐在雙膝上遮住了他大半張臉,只露出水靈靈的眸子緊張不安地打量著她。
「你到底是誰?」
沈宴卿一時語塞,如果能趁他神志不清時,從他口中得知一些有用的消息,那找個好接近的身份還是有益處的。
打定主意她有些支吾地解釋:「我是你...長姐。」
秦元承一愣,就像是沒料到這種情形出現般,他微挑著眉沒忍住輕笑出聲,帶著幾分懷疑和挑逗似的叫道:「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