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皇后勸說
2024-05-25 04:30:03
作者: 陳津州
沈寅止不動聲色地握住沈宴卿的手從他肩膀上拿開,在鬆開手之前仿佛無意地用指尖輕勾著她的掌心。
「今兒倒是熱鬧,州兒身體可好了些?」
殿外,陳尚蘭溫柔地望著陳庭州的背影,幾步上前親昵地拉著他左看右看,可慈愛的目光才投在他的臉上霎時就滿是擔憂,「州兒你臉色怎麼如此的差,可是還有哪裡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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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她煩悶的就向雲荷吩咐:「還愣著幹什麼,快宣太醫入宮。」
陳庭州就那麼冷冷凝視著沈宴卿的側臉,見她只是輕飄飄看了一眼便又若無其事地轉回頭,他眸間不自覺覆了層淡淡的慍氣。
似是嗅出幾分劍拔弩張的味道,陳尚蘭輕笑著捏了捏他的胳膊,「州兒還是這樣藏不住心事。」
她感嘆地搖搖頭,「罷了,沈姑娘可願隨本宮聊聊?」
冷不丁被點名,沈宴卿有些沒緩過神地順嘴應了聲。
陳尚蘭自然地接過陳庭州戒備的審視,像是毫不在意地順勢牽起沈宴卿,帶著她往側殿走去。
才拐入長廊,陳尚蘭便立刻鬆開了手,提著帕子用力地擦著方才觸碰過沈宴卿的地方。
「本宮也不與你繞彎子。」陳尚蘭厭惡地板著臉,「本宮要你現在遠離京城,天涯海角隨你高飛,但此生不准再踏入京城一步,不准再見州兒一面。」
沈宴卿步子一滯,那纖弱的身子在瑟瑟寒風中卻如同高山勁松般挺直。她冷哼一聲,不卑不亢回答:「堂堂皇后,怎麼還如同長媳時對我百般刁難。怎麼,是懼我要掀翻了你陸家朝政還是覺得我這根野草刺痛了你的眼?」
「好生囂張,就不怕本宮殺了你嗎?」
「若想殺若能殺只怕我早就已是地府遊魂,但如今我好端端站在你的面前,想必定是有人攔著你吧。」沈宴卿故作苦惱地皺了皺鼻子,「會不會是誰的兒子在阻攔呢。」
新仇舊怨積壓下不由得讓她故意刺激向來苛待著她的皇后,可看著面色愈發陰沉的陳尚蘭她心中卻沒有半點痛快。她自是清楚她還能活著是因為誰,又是誰心甘情願為她獻祭了什麼。
昨日她幾次詢問,陳庭州卻都只是笑眯眯告訴她是皇帝為顯仁慈特赦她無罪,並且許諾只要她願意便能給能重新讓她以前朝公主的身份堂堂正正活在京城。
可是能坐穩龍椅又曾大肆虐殺前朝餘孽的人,又怎可能獨獨對她心軟。
她不知道陳庭州到底為了她做了什麼,所以剛剛那句一出口也刺得她心頭一陣悶痛。
「你!」
陳尚蘭只感覺腦子「噌」一下竄起滔天的怒氣,抬手作勢要打卻又硬生生懸停在半空中。她惡狠狠瞪了沈宴卿一眼,終究也只是無力垂落。
她重重嘆了口氣,仿佛這些年間養出的貴氣全都散去,頹靡的宛若操勞半生卻守不住半分錢財的鰥夫。
「本宮知道,從前你待州兒的確不錯。那些年也是有你,州兒他才會心性純正地長大。」
一縷陽光射穿側殿的窗悉數落在她的臉頰上,錯落的光影襯得她眉目間幾寸愁思更顯苦楚。
「但無論是從前還是現在,他為你做的都已足夠還清當年恩情。你若是真心想他好,就不要再令他煎熬。」
她無奈地笑了笑,「州兒命苦但卻也是個痴情種,認準的事情他從來不會撒手。你若只是個尋常女子,本宮倒也能放任你們逍遙。可沈宴卿,你是前朝的公主,是多少忠臣的眼中釘。新朝建成以後,為避免再現前朝驕奢淫逸的亂象,皇上現在他大力推崇處處從簡。」
「即便你無辜,但你過往的身份註定你終生都是前朝的象徵。你身邊太危險,州兒又偏偏要護你周全。可你知不知道,皇上他早就想要廢掉他的太子之位。」
「本宮能穩坐鳳位並非皇上所念舊情也並非他願攜髮妻赴凌雲,而是要維持他示眾的臉面。但你的存在,只會讓本就身處懸崖邊緣的州兒步步深陷。」
不知是想到了什麼,她失神地喃喃自語:「你活著,才是他最大的劫難。」
沈宴卿沉默地微抿著唇,神情恍惚地僵在原地。她不安顫動著的睫毛試圖遮掩眸中混亂的思緒,幾次開口卻都再次啞了聲。
「我...」
她難堪地低下頭,「或許該由他選擇,我若是一聲不吭逃走,只怕他會...」
「本宮同你說了這麼多,結果你還是要利用州兒榨乾他最後價值。沈宴卿,你的心怎麼就這麼狠!」
陳尚蘭失望地打斷了沈宴卿,她慢慢收起先前的悲悽,重新換回她往日的高傲。
「也罷,你不願離開京城也是你的自由。本宮不會殺你,但也別怪本宮擅自做主你的婚事。嫁了人你便老老實實待在深宅,只要你不再踩著州兒當墊腳石,那本宮就也不會事事找你不自在。」
幾乎不容她反駁,陳尚蘭三言兩語就要定了她的終身大事。
「要麼你離開京城,要麼你嫁做他人婦,只要能讓州兒不再因你身陷險境,那往後你想死想活還是不自量力想奪權,全都隨你本宮不會做任何阻攔。」
無聲良久,她倦聲道:「嗯。」
她心事重重回到大殿,才抬頭卻發現奕元的臉紫了一塊,而陳庭州和沈寅止全都板著臉站在兩側一言不發。
「沈姐...」
奕元可憐巴巴地湊了過來,往日靈動的杏眼裡盛了些許水痕。
他委屈地撇著嘴,聲聲哀怨:「我疼...」
沈宴卿疑惑地打量著古怪的幾人,抬手輕摸了下他顴骨處的腫脹,「發生什麼事了?」
莫名的,奕元感覺背後驟生一股寒意。
他嘴角更加耷拉,連鼻頭都憋得欲漸紅暈,他蔫蔫說道:「沒事,摔了一跤,拳頭摔臉上來了。」
「……」
沈宴卿無奈地揉了揉他毛茸茸的頭,「乖,回去帶你吃好吃的。」
「咳!」
陳庭州掩拳放在唇邊用力咳了一聲,他上前生硬地把沈宴卿拉到身邊,「時候不早了,我與卿兒還有要事要談,幾位就先回去吧。」
「留下來吃個飯...」
「留不了,御廚都死絕了。」
「嗯?」
沈宴卿愣愣地看著一旁陳庭州不悅的雙手環胸,又摸不著頭腦地看了一眼玩味哂笑的沈寅止,搞不懂這兩個人怎麼就有了矛盾。
沈寅止戲謔的神情過於明顯,「也難怪,想來還是家裡的飯菜更合卿兒的胃口。」